其實,自己是個品行惡劣的人吧,否則為何,明明心中對伯邑考的感情絲毫未曾稍減,為何又對帝俊生出依戀的感覺?
原先以為是他們個性相像,所以獨孤之下生出了移情的假象,而今身臨絕境,居然發現自己心底早已經對帝俊生出不亞于對伯邑考的感情!
歐陽婕妤!你真骯臟!
歐陽連自己都忍不住對自己唾棄起來!
急速墜落的勢頭忽然停止,身下傳來柔軟的觸覺。
歐陽緩緩睜開眼,頭頂是道看不到頭的裂縫,那應該就是自己剛剛墜落下來的地方。
視線居然毫無阻隔?
歐陽一個激靈起身,四周不再是灰蒙蒙一片,目光所及,一片清明!
藍天白云,黃土綠草,和那些平常的時空很像,空氣無比清鮮,隱隱還有植物的香味夾雜其間。
只是,依舊沒有一絲人類文明的痕跡。
歐陽抬手敲了敲頭。
這下完了,一個又一個時空的轉換,現在的自己又處身在哪個時空呢?
歐陽走了幾步,一株長滿野果的植物擋住了去路。
歐陽順手摘下一個,長久沒有接觸過食物的口腔已經忍不住分泌饞水。
歐陽甚至來不及將果子擦拭一下就塞進了口中。
酸酸甜甜,味道還不錯,反正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去,就拿你當飯吧。
歐陽拍了拍果樹,打算以后就認定它為食了。
果樹不高,算上冠頂也不過3米多點。
歐陽抬頭看了看,覺得自己受了那么大的驚嚇,是時候給自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壓壓驚了。
果樹上隱隱的閃爍的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奇怪!這時空不可能有金屬之類的物事吧?
歐陽飛身掠上樹頂,視線穿過枝葉。
這下總算看清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大斧劈插在樹身上。
歐陽拂開枝葉,身子落在樹杈上,俯身握住斧柄,控制著力道往上提了提。
斧子紋絲不動。
歐陽慢慢加大力氣,還是拔不出來。
明明只是劈插進枝干的,怎么會拔不出?
歐陽不死心,運起混沌之力,加上吃奶的勁……
混沌之力才剛運起,斧頭寒光一閃,突然自動從樹干上拔了出來,往歐陽這邊飛來。
媽呀!
歐陽驚叫一聲,見鬼了這是,好端端的干嗎追殺自己!
寒光閃閃的斧頭,斧刃更是鋒芒凌厲,旋轉著就好像張了眼睛一般,追著歐陽不停繞著果樹轉!
歐陽是欲哭無淚,這究竟怎么回事?
今年真的是命犯太歲了,怎么到哪倒霉到哪!
腳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身子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吃屎。
身后的斧頭從歐陽的后腦勺掠過,幾縷青絲四散飄揚。
歐陽狼狽抬頭,狠狠看向斧頭。
斧頭卻停了追擊,懸浮在離地一米左右的空中紋絲不動。
歐陽爬起身,盯著斧頭看了半晌,斧頭依舊沒有動
靜。
歐陽小心翼翼靠近,斧頭還是沒有反應。
離斧頭還有一臂距離的時候,歐陽猛然伸手抓住斧柄。以為斧頭會掙扎,結果卻安安靜靜任由自己握持。
歐陽將斧頭湊近,似金非金,似鐵非鐵,銀白一塊,觸手冰寒入骨,斧刃上隱隱有些蝌蚪般的符號流轉,沒有雕琢的痕跡,就連和斧柄銜接處,也是天衣無縫。
這鑄造技藝,即便是在21世紀標榜科技已經取得長足發展的那世界,也是無法做出來的。
斧柄,原木色,乍一看還以為是普通的木頭,觸手了才知道完全不是木材入手的感覺,斧刃冰寒刺骨,斧柄卻暖如溫玉,握持之下,還有種軟硬適中的感覺,即便握久了,掌心也不會被硌出水泡。
難道這是一柄神器?歐陽忍不住懷疑。握緊掄了幾下,幾乎感覺不到斧頭的重量。
歐陽越發認定這是神器了。
轉頭觀望四周,沒有人煙,也不見人跡,這東西很可能是無主之物。
歐陽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是與不是,目下的她除了需要足夠的實力,強大的兵器也是必不可少!
想起很多修真小說中都有神器滴血認主的橋段,歐陽不管是不是有效,將左手食指湊到嘴邊狠狠咬破。
血液冒出,凝成血珠在指尖顫滾。
歐陽看了一眼手中的斧頭,左手翻轉,指尖的血珠凝成老大一顆從指尖墜落。
血珠觸及斧身,還來不及散開,已經被斧頭吸的一干二凈。
歐陽靜候了一會,斧頭上沒有任何變化。
看了眼左手食指的傷處,歐陽又咬了一口,將傷口咬得更大,然后一咬牙將左手食指按在斧身上,劃了一條粗粗的血痕。
血痕又是一閃而沒,歐陽抬起手指,從右到左又是一抹。
又被吸……再抹……被吸……再抹……
不知道抹了多少次,斧身忽然有了變化——先是斧刃上閃爍的寒光里夾雜了絲絲縷縷深紅的血液之色,之后,整個斧身猛然爆發出一陣刺目的紅光。
紅光帶著深濃的血腥味!
這變化極快,歐陽一驚之下差點將手中的斧頭下意識拋出。
斧刃上蝌蚪狀的符號脫離、放大,化成金色字符漂浮在半空。
“開天斧”三個古拙的篆字映得天地之間一片金色!
隨后,這三個篆字連同其他數不清的小字化為一陣金光,沒入歐陽頭部……
數不清的信息蜂擁而來,歐陽根本來不及領會,只覺腦袋脹痛欲裂。劇痛之下,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
歐陽雙手捧著脹痛的腦袋,視線模糊地看著懸浮在空中的開天斧,恨不得拿過來用它劈開自己的腦袋!
眼睛漸漸發黑,眼前的景象越發模糊,歐陽再撐不住,腦袋一歪,趴在地上暈了過去。
……
都說山中無歲月,山中若是孤身一人那才真是無歲月!
歐陽從昏迷中醒來,一股通體舒爽的感覺在軀體內外流轉。她爬起身,四周景象和昏迷之前相比并無一絲變化。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一雙黑白分明清澈無比的眼眸看著依舊懸浮在空中的開天斧,眸底突然濕潤了。
那些信息在她昏迷的時候已經被吸收。
原來這把開天斧就是當年盤古用來開天辟地的那把開天斧,大神在成就開辟天地之功后,力竭身殞,龐大身軀化為三山五岳、日月星辰,徒剩一把見證了一切的開天斧孤伶伶留在這混沌初開的時空,靜候有緣人傳承大神的造化大法。
高深的法訣,聞所未聞,精辟的法門,只彰顯碌碌修仙途上的修道者窮盡畢生精力獲得的那點自以為終于大成的道法是如此的淺薄粗鄙!
歐陽想起當日在岐山時,師傅不傳自己法門確有先見之明。
歐陽輕輕抬手,開天斧一副柔順的樣子飄進掌中。
歐陽握緊斧柄,眸底的濕潤未消,低聲道:“從今起,你就改名盤古斧,所攜的那套造化大法亦改名為盤古大法?!?
說完,右手食指虛虛描了幾下,斧柄部位即被鐫上了金色的簡體“盤古斧”三字。
此時的歐陽滿心都是盤古開天辟地后轟然倒下的殘影。
盤古斧不止是一柄神兵,還是一個信息容器,更是一個異度空間!
歐陽滿懷虔誠地跪在地上,雙手托著盤古斧,滿臉肅容……
伯邑考,分離一年多,至今我才算是真正見到一絲更改你命運的可能,但是,此情此景,我卻忍不住自愧。
歐陽不懼千辛萬苦,求的不過是一私愿得償,此斧的原主人卻為劈分天地給眾神一個穩定祥和的時空而力竭身殞,此時,我雖捧著這斧,只是怎消我心頭的褻瀆之感!
跪坐良久,迷茫依舊無答案,只剩心頭酸澀纏繞。
“唉——”長嘆一聲,縱然自愧,事卻不得不為!
歐陽站起身,將盤古斧拋起,意念轉動見,身軀化為一道白光,沒入盤古斧,開始了在盤古斧攜帶的異度空間里修習盤古大法之途!
又是一年最熱時節,西伯侯府府門外停著一架馬車,四五個童仆手上捧著各種生活必需之物,挨個遞給蹲在車轅上的少年。
少年一身書童裝束,兩手忙著把童仆遞送來的物事一一在馬車里安放整齊。
最后個童仆手上抱著的是張薄被,少年接過,鋪在馬車內的靠座上。
待一切弄妥,少年爬下馬車,快步跑進府內,在兩個站在樹蔭下交談著的俊朗男子身后停下,恭恭敬敬回稟:“世子,馬車收拾妥當了?!?
伯邑考轉身點頭:“好,你先出去等我?!?
姬發看著一臉淡容的兄長,再一次追問:“大哥,她一去四年,四年來沒有任何消息,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伯邑考溫潤的面容泛起微笑:“已經是見不著面了,我若是還成天想著她會有好歹,那豈不是在詛咒她么?”
姬發沉默了,過了一會,說:“大哥,若不是父侯被羈押在羐里,你身為西岐世子,又已經這般年紀,府里怕是早給你訂下親事了?!?
伯邑考難得現出不悅之色:“二弟,你不該拿父侯的事來說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