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眉男子抬頭:“不長,上次東華帝君仙誕吧。”
“那么,東華帝君多長時間過此次仙誕?”
長眉男子笑道:“似帝君那般修為,滄海桑田不過一瞬,他過仙誕,萬年才一次。”
歐陽忍不住道:“可憐見的,難怪把兄臺饞成這個樣子。”
“我倒不覺得,難得一回,所以才更覺享受,若是天天讓我這般吃喝,估計(jì)我早厭倦了。”
就這么幾句話工夫,剛剛還滿登登的餐盤,已經(jīng)杯盤狼藉,長眉男子意猶未盡地擦拭嘴角,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歐陽的饞蟲早已無蹤,草草將自己點(diǎn)的菜色扒拉了下,肚子飽時,猶剩了大半。
長眉男子收起饕餮饞相,又是一副爽朗明快的模樣,任誰也無法將他與剛剛那個海吃湖喝的人聯(lián)系到一起。
“你還要糾纏到什么時候!”身后傳來一聲怒吼,打斷了歐陽欲與長眉男子告別的言辭。
歐陽回頭:“瀾妜仙子?”
步瀾妜一臉震怒地看著窗邊那個剛剛拒絕了歐陽拼座要求的男子,常時溫和雅致的臉上一團(tuán)暈紅,也不知是不是被氣的。
歐陽剛剛只顧著“觀賞”長眉男子的吃相了,倒沒留意步瀾妜是什么時候上來的。
男子語塞。歐陽的回身打招呼,引得步瀾妜和男子一起往這邊看了過來。
“歐陽姑娘,你怎么也在這里?”步瀾妜一陣尷尬,撇下男子,徑自往歐陽這邊的座頭過來,剩了男子眼巴巴的視線一路跟隨。
小鳳起身和小凰坐到一邊,將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
“你吃過沒?”
步瀾妜瞥了眼桌面,詫異地抬頭看歐陽。歐陽笑了笑,也不解釋,反倒是對面的長眉男子笑道:“這些都是我吃的。”
歐陽湊頭過去,小聲問:“怎么回事?”難怪那位仁兄一個人獨(dú)坐窗邊,除了自己因?yàn)橐粫r只顧著肚子沒看出狀況而冒然上前,無人借座,此時看去,那一身的落寞氣息其實(shí)是很明顯的。
步瀾妜笑了笑:“他是截教多寶道人的弟子君公子。”
“多寶道人是通天教主的大弟子,深得教主器重,如何仙子卻……”身為女性的歐陽還沒八卦上,長眉男子已自笑嘻嘻說道。
步瀾妜側(cè)頸瞥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對著歐陽苦笑著說:“自來闡、截二教不通婚的。”
“還有這規(guī)矩?”歐陽詫異,“闡、截二教不是同出鴻鈞?同根同源緣何就不能通婚?”
步瀾妜嘆氣:“算不得是教規(guī)規(guī)定,只是一直有這樣的不成文的傳統(tǒng)。”
“既然不是教規(guī)規(guī)定,你何不為自身爭取一把,亦或者,你對那位仁兄無意?”
步瀾妜雅致的臉面又是一紅:“師父也不支持,我如何能逆得過師父?”
歐陽回身看了君公子一眼。君公子低垂著頭,手中茶盞幾乎要被他的手勁給捏碎,忽然,他將茶盞放下,站起身,往這邊走了過來。
其
實(shí),這君公子亦算得一表人才。歐陽感慨,好像自從來了這個封神世界,見到的都是美男。
君公子來至桌邊,默然站立了一會。步瀾妜的視線不禁被他吸引,那雙美目再移不開。
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dú)W陽暗嘆。
長眉男子笑了一聲,說:“這事若是能請得東華帝君開口,還怕闡截二教不給面子?”
聞言,君公子猛然往長眉男子看去:“你有辦法請的帝君開口?”
長眉男子悠然一笑:“為何要我想辦法,又不是我對人家仙子有意?”
君公子重又垂頭:“請帝君開口,談何容易。何況我們只有在帝君仙誕宴席上才有機(jī)會見到他,那樣的場合,又哪里有我們開口的份。”
長眉男子笑道:“路,我是給你們指引了一條,至于怎么做,那就要你們自己動腦筋了。”
君公子搖了搖頭,目光轉(zhuǎn)回來又落在步瀾妜身上:“我……我先走了。”
說完,又看了看歐陽,似想道歉,又覺得實(shí)在沒心情,于是便走了。
小凰看著他的背影,輕輕說了一句:“世上似主人這般,為心愛之人,敢豁出一切的,太少了!”
步瀾妜聞言,又是一陣尷尬。
歐陽也覺不好意思,笑道:“小凰又在胡說了。我哪里就豁出一切了?我就只自己一身,除了這條命,我想不出我還有什么好失去的。”
小凰輕輕嘆息一聲,眼角余光瞥了小鳳一眼。
“唯一身難舍!”長眉男子朗笑,“俗話說,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人若是到了豁出命的地步,還有什么是不敢追求的!”
步瀾妜是越聽越覺刺耳,心里好似針扎般的難受,強(qiáng)撐著笑了一笑,說道:“我,我想回去了。你們自便。”
站起身,步履匆匆,頗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兄臺,你這是刺激到她了。”歐陽輕嘆,“瀾妜仙子和君公子,諸般人情纏身,哪是他們想怎樣就怎樣的?若真是放下一切,只顧了心中私念,不是也太自私了么?”
“我卻是就事論事,沒說他們的意思。”長眉男子笑道,“何況,我不是也建議他們?nèi)フ覗|華帝君出頭了么?”
“東華帝君豈是那么好見的。”歐陽輕笑,“只是,兄臺這般建議,莫非,你和東華帝君別有淵源?”
長眉男子哈哈笑道:“難道說,我建議他們?nèi)フ覗|華帝君出頭,就說明我和東華帝君別有淵源了?”
歐陽上下打量他,笑容越發(fā)溫和,整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長眉男子站起身,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去尋找同伴了。告辭。”
歐陽回道:“再會。”
長眉男子笑著離去。歐陽也站起身,同小鳳、小凰二人回“天人居”
路上,小鳳說:“主人,今日這人大有來頭。”
歐陽笑道:“我一眼看去就覺得此人氣勢不凡。不用猜了,后日東華帝君的壽宴上想
必還能見到,到時就清楚了。”
三人說著閑話,回到了“天人居”
歐陽瞅了眼隔壁步瀾妜的房間,腳步略頓,最終還是覺得此時的步瀾妜不會喜歡有人打擾,于是打消念頭,推開自己房間的房門。
房內(nèi)陳設(shè)全都翠竹所制,室內(nèi)一股隱隱竹子青味。歐陽繞過竹制隔屏,看著那張被褥齊整的竹床,不顧鳳、凰二人還在室內(nèi),翻身就躺了上去。
“好久沒有在床上睡過覺了……”身軀舒展的感覺真的太舒服了,歐陽半瞇著眼,感覺睡意上來了。
“主人。”小凰輕叫。
歐陽翻身側(cè)躺,屈起一臂托著腦袋,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什么事?”
未語,小凰臉先紅了:“我在想,晚上是不是方便和主人擠一下,或者,主人要是覺得不便,可以再要間房。”
“小凰,怎么了?”小鳳不解,長久以來,小凰不都是和自己一處的?
歐陽慵懶的神色一掃而光,翻身坐起,笑瞇瞇瞅著小凰,說;“是啊,難道你嫌棄小鳳臟?”
小凰臉色更紅,十七、八歲的少女臉整一副白里透紅的樣:“不是這么說,”一貫清冷的臉上居然現(xiàn)出了扭捏的神色,“凡人不是最講究男女有別么?”
歐陽心里在笑,這只終于有性別意識了啊,是什么讓她有性別意識的?想到這里,抬頭往小鳳看去,卻見后者滿臉疑惑不解。
“小凰,我們是鳳凰啊,什么時候講究起凡人的男女之別了?”
歐陽笑嘻嘻道:“是啊,你們又不是凡人,沒有必要遵守這些凡人的規(guī)矩。”
小凰臉色紅白交加,似是惱了,冷冷剜了小鳳一眼,說:“那我去再要個房間。”
歐陽從竹床上跳起,拉住小凰一臂,笑道:“好小凰,我逗你的呢。至于某些呆頭鵝,咱們不理他。”
“呆頭鵝是什么?”呆頭鵝狐疑地看著忽然親密起來的二人。
“等你什么時候明白了,再什么時候過來告訴我。現(xiàn)在,你給我回你自己的房間去。沒見我們兩個女生,你一個大男人的擠在這里,一點(diǎn)都沒不自在啊!”歐陽加重了“女生”和“男人”兩個詞的語氣。
可惜,情竅未開的小鳳依舊一頭霧水,什么時候主人和小凰與自己待在一個房間里都成了不自在了?
歐陽不禁為小凰可憐,按他們自己說的,相依為命已經(jīng)無盡年了,該有的曖昧早該有了,他們卻一直相安無事,好不容易這個開竅了,那個卻還依然懵懂,這么點(diǎn)還點(diǎn)不醒,究竟這小鳳的情商有幾分。
“你出去,不要妨礙我們開‘臥躺會’。”歐陽將小鳳轟了出去。
回頭,一向冷情、自律的人,這時卻有些坐立不安。
“小凰,”歐陽將那世界里對待閨蜜的態(tài)度拿了出來,手臂搭上小凰的肩,半個身子掛在了她身上,笑瞇瞇問道,“你什么時候想明白的啊?”
小凰身軀驀然僵直:“什么想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