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嘆息一聲:“她來這里之前,姬發給了她一枚折丹。”
東華疑惑:“折丹?那也沒事啊,她本質尚未覺醒,現時不過是一肉身凡胎,折丹對她只有百利而無一害。”
帝俊凝目,深深看著歐陽:“本來是的,只是……”
東華道:“你想到原因了?”
帝俊嘆息:“折丹靈根被毀太久,只怕有些事很多人不記得了。我也只是模模糊糊猜的,”他看著歐陽,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接著把話說完,“魚水之歡怕是和折丹有礙……”
東華嘴巴張得老大,再說不出一個字。
這個答案……
半天,東華回神,清俊得面孔漲得通紅。
帝俊抬頭:“東華,這事你知我知就行了,千萬別讓伯邑考知道!”
東華點了點頭:“我知道分寸。”過了會又嘆了口氣,“你啊,也太會為他人著想了。”
帝俊微微一笑,額際的海藍色寶石一陣寶光流轉……
東華驚呼:“帝俊,你……”
只見從帝俊身上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寶藍色光芒緩緩將歐陽包裹,卻是帝俊利用本身的本源靈力,在給歐陽修復被混沌之力傷過的經脈。
歐陽的臉色漸漸好轉,帝俊卻開始透出虛弱。
東華無奈,又嘆了口氣,抬手施法,將自己的靈力渡給帝俊。
一時間,室內各種色澤的光芒交相輝映,簡直比后世的霓虹還熱鬧。
有頃,帝俊收功,東華亦放下手臂。
帝俊笑道:“多謝。”
東華笑了一聲:“謝我做什么,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床上的歐陽漸漸蘇醒,只覺早先令自己死去活來的痛楚已經消失,渾身的經脈好像泡在溫水,溫暖又舒服。
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兩張俊逸的臉,只是,額際有著寶藍色寶石的那位,很少見的透著意思虛弱。
“帝君?”歐陽掙扎著起身。
帝俊見她掙扎得辛苦,便忍不住伸手幫了一把,手臂繞過她頸后,溫暖的手掌托在她的肩上,微微用力一托,讓她床頭靠坐好。
歐陽有些不自在,笑著道了聲謝。
她的不自在落在東華眼中,卻是對帝俊的疏離。想起剛剛帝俊為她不顧自身,饒是東華是一素以穩重著稱的上仙,亦不由為帝俊不平。
“婕妤,為救你,帝俊可是損耗巨大。”
歐陽一驚:“帝君?”
東華道:“你可知你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
歐陽皺眉,想著剛剛開始修習功法時的感受:“我的……功法……出了問題……”語氣是不確定的。
東華點頭:“確實,你沒猜錯。”
歐陽手指緊緊抓著被面:“為什么會這樣,帝君,你們知道其中的原因么?”
東華道:“折丹……”
帝俊輕咳一聲,打算東華的話,東華轉頭看他,眼底一絲笑意跑過。
歐陽卻在疑惑:“
折丹?”抬頭看帝俊,“帝君,你不是說折丹對我只有好處的么?為什么會這樣?”
東華眼底的笑意更濃,直直看著帝俊,意思很明顯,你阻止我對她說出實情,你自己跟她解釋啊……
帝俊又是一聲輕咳,道:“呃……你服食過折丹也有幾天了,中間修習過功法么?”
歐陽點頭:“修習過,但都沒出問題,反倒覺得體內的混沌之力越來越充沛。”
聽到這個回答,東華和帝俊已經能肯定引起異變的原因就是剛剛帝俊說的魚水之歡了……
兩人臉色的怪異以及帝俊的欲言又止,引起了歐陽的懷疑,稍一思索,她倏地明白過來,俏臉不禁一下子通紅。
歐陽好歹還是兼修中醫的,哪里會不知道有些東西吃了后嚴禁云雨的。
這會子明白過來,歐陽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帝俊看著她,見她又羞又惱的,心中不忍,便道:“你也無須煩惱,這狀況應該只是暫時的。”
歐陽抬頭,眼眶已經紅了:“暫時是多久?”
這個問題的答案,帝俊也不知道,于是,他沉默了。
這一場意外可以說把整個計劃全都打亂了,歐陽的昆侖臺之行變得遙遙無期,剛剛帝俊和四御在帝君殿正殿討論的把姬瀾淵弄過來的事更是渺不可測。
不說歐陽郁悶、懊惱。被紫薇安置在另一間房的伯邑考醒了。
伯邑考睜開眼睛就看到帝俊直愣愣看著自己。
“帝君?”他不覺臉紅,心知以帝俊的修為,客房的那一場情事,他早已知道了。
帝俊心情非常復雜,以致雖然見伯邑考醒了,居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反倒是伯邑考心掛歐陽,問道:“帝君,小婕怎么樣了?”
帝俊黑黝黝的眼眸深深看著他,終究他是個厚道的一方大神,不忍心將實情相告:“她沒事,只是修習功法時出了點小差錯,調養一下就好了。”
伯邑考放了心,這才想起剛剛自己昏迷時的情景,那些灰蒙的物質看著好像沒有重量一般的漂浮在空中,實質卻粗重無比,置身其中的感覺,就像不小心掉進了沼澤,掙脫不得,呼吸不了,只能等著漸漸被沒頂,然后窒息而亡。
“我去看看她。”自己被那些物質才罩了一會已經這么難受,小婕一直在里面,想必受的折磨比自己更深。
伯邑考邊說邊從榻上起來,套上鞋子就欲出門。
“等等——”帝俊忙道。
伯邑考回頭:“帝君有事?”
帝俊想了一下,說:“我剛剛過來的時候,小婕已經入睡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她為好。”他想,出了這種事,這個時候的小婕也許還沒收拾好心情面對伯邑考。
帝俊的體貼總是在不經意流露,這也是為什么歐陽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和他保持這種引人深陷的朦朧曖昧狀態,卻狠不下心說絕情的話,以使他死心。
歐陽其實也是非常糾結,很多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的不忍是不
是也說明了自己其實對帝俊也是有感情的……
這個問題,無數次掠過她的心頭,可答案,她不敢去深究。
歐陽所能做的,便是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保持著目前這樣的關系就行了,至于這些糾葛,或許真如勾陳所言,這一世后土和道元都會回歸,三生石上的緣分應驗,則歐陽婕妤和伯邑考、帝俊之間,不過是段小插曲……
這么一想,歐陽又覺得自己其實也蠻悲涼的,伯邑考和帝俊有道元回歸后是否還有帝俊和伯邑考獨立記憶存在,而她,其實也非常怕后土蘇醒后,作為歐陽婕妤的這一世,是不是就像被重新灌注的唱片一樣,之前記錄的就全沒了呢?
答案誰也不知道。
可她就算心中懼怕,事情卻不得不去做,不然,伯邑考難逃一死。如今,明知封神榜不能毀壞,要救伯邑考,也只能從喚醒后土和使道元三魂七魄歸攏重聚神格一途。
可在關鍵時刻,折丹的禁忌居然沒人告訴她,而她居然也會在這個時候為了安撫伯邑考不安的內心,半推半就委了身,結果居然導致經脈異變,盤古大法無法再修習。
歐陽想,也許,只有回到洪荒之境,在混沌的包裹下,才能繼續修習盤古大法。
想到這里,歐陽留下一副絲帛,一個人往昆侖臺去了。
這回出來,似乎重新又回到了當初離開岐山的情形,四年所修,一朝俱廢,如今的她,道法全失,三教追殺的人,不需要傾巢而出,隨便哪個修習過道法的人便能輕而易舉地殺了她。
歐陽別的沒有,就是心眼多多,既然她預見到自己若是遇上三教中人該會出現的慘況,就會盡力想辦法避免,她的對策,很簡單,就是易容改裝。
脫去四年來幾乎成了她代表裝束的白色霓裳,換上一件這世界里尋常女子穿的土黃色葛衣,下著一條灰布褲子,青絲隨便用一方灰色的布巾包起,一手提竹籃,一手持把藥鋤,已成一個進山采藥的農家女子。
她這副裝束還挺具備欺騙性的,至少,從東昆侖的帝君殿出來,她就遭遇了不止一批的三教中人,他們不但沒有認出她,反還有人逮住她問有沒有見過歐陽婕妤。
歐陽謹慎的敷衍過去,然后朝著昆侖臺所在繼續進發。
只要一進昆侖臺,就不怕三教了。
卻不想,三教弟子搜索多日不見效果,引起了三教教主的疑惑。
因為出事前,歐陽從來不曾掩飾過自己的行蹤,這般渺無痕跡的,還真不曾有過。
通天教主首先沉不住氣,他也不跟玉虛宮的元始天尊打聲招呼,出了碧游宮就先把朝歌和西岐城搜索了一遍,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通天教主不死心,想起歐陽和帝俊、四御的交情,徑自就往東昆侖來了。
此時東昆侖帝君殿里,帝俊和四御正為歐陽的不告而別擔心,他們又顧慮著伯邑考,不敢把實情告訴他,只是把寫明了歐陽行蹤的絲帛收好,然后告訴伯邑考,歐陽如原先預定的那樣,獨赴洪荒之境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