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鳳聽到歐陽通過小凰授意時,便料到她會有這反應,早已如同火靈圣母初始阻攔自己一行一般,用無邊火海,斷了對方的后路。
火靈圣母逃脫不得,眼見兩只鳳凰合力之后,高溫還在不停上升,自己脫身無計,難逃被天鳳真火焚燒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歐陽和陌路在一邊,雖然不能感受到居身其中的火靈圣母被烈焰焚身的痛苦,但看著艷紅一片間,那團白色不停痙攣、掙扎,四處毫無章法的亂竄,知道火靈圣母已經在垂死掙扎了。
歐陽看得唏噓,本非生死仇敵,卻非要整個死你我活才罷休!
她在感嘆,那一團白色卻忽然直直往這邊撞了過來。
歐陽嚇了一大跳,一把將陌路抱起,身子下意識往后飛退。“砰!”一聲響,后背撞在一層無色無形的罡氣上,火辣辣的鈍痛從后背生起。
歐陽苦笑了笑,怎么忘了小鳳和小凰施展的護身罡氣。
她吃了罡氣的苦頭,撞過來的火靈圣母更慘,她這一撞盡了全力,本就被天鳳真火的高溫烤炙得快熟了的皮肉被罡氣反震之后,作用力與反作用力下,軀體上的痛楚簡直不能用言語形容。
火海間一聲凄厲的慘叫響遍天際,白色空間里一縷極淡的灰煙冉冉在空中飄散,接著金光忽現,一頂金光閃閃的金霞冠憑空出現。
眼見金霞冠就要落入云海,墜入地面,小鳳手臂倏忽幻化,只見一只巨掌抄進金霞冠下方,牢牢將之接住。
原來火靈圣母被罡氣反震之后,再壓制不住外界的高溫,精神松懈之下,居然被天鳳真火的高溫直接煉化成了飛煙。
無邊火海瞬間消失,小鳳再支撐不住,一個趔趄倒退幾步,渾身汗如雨下,已經虛脫了。
小凰稍微好一些,白著張臉,扶著小鳳一臂,兩人站在一處,都在急劇喘息。
小凰往歐陽這邊看了一眼,手臂微微抬了抬,收起了護體罡氣。
歐陽丟下陌路,御氣接近二人:“還好嗎?”
小鳳將手中的金霞冠遞給她,虛弱地笑道:“幸不辱使命。”
歐陽將金霞冠接過、收起:“先找個地方調息。”
小凰插話:“主人,火靈被我們擊斃,碧游宮那邊遲早會得到消息,今后只怕更加兇險。”
歐陽臉色凝重:“我知道。等你和小鳳恢復過來,我們馬上將陌路送回去。”
小凰不再說話。
三人一鳥慢慢落下云海,落腳之地,依然是座高山。
小鳳觀察了一會地形,認出了這地方,舒了口氣,笑道:“這里已經是泰冒山了,西去不遠就是女床山。這山雖然沒有兇險,不過主人還是不要亂走,不然不小心被這山中的白蛇咬了也麻煩不小。”
歐陽笑道:“好,我就守在這里,等你和小凰調息好,我們就去女床山。”本來想說,自己又不是好事之人,心里都牽掛著這兩只的身體
狀況呢,哪還有閑情閑逛?
扭頭看了看陌路,見他乖巧了好多,不像上回在符禺山那樣亂竄,只是呆呆看著小鳳和小凰,想必是這兩只從沒顯露的虛弱樣刺激到他了。
也是緣分吧,清冷的小凰,卻對陌路很是耐心,陌路的反常小鳳或許沒注意到,她卻留意了。眸光溫和地看著陌路,小凰柔聲說道:“陌路,別擔心,我和你鳳叔叔調息一會就沒事,你聽歐陽姑姑的話,別亂跑。等我和你鳳叔叔恢復了,馬上就送你回族地。”
陌路眨了眨眼:“好,陌路聽姑姑的話。”語音里似乎帶著點哭腔。
歐陽嘆息一聲,將陌路攬過一邊,不再打擾小鳳和小凰。兩人坐在離兩只鳳凰大約五米處,歐陽將陌路攬在懷里,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撫摸著陌路背上的羽毛。陌路將頭枕在歐陽膝蓋上,微閉著眼,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了。
歐陽低頭查看他的雙翼,才幾天工夫,新生的羽毛已經有三寸長了,過不了幾日,往昔那一副瑩潤的樣子想必就會重現。歐陽感嘆,霧露真是好東西,那么嚴重的燒傷,居然連個疤都沒留。
歐陽突然想起當初出來這世界時遇到的碧云,想起她的真身亦為青鸞,不知陌路和她是不是有血緣上的關系?
在了解了這世界之后,歐陽不禁為自己當時的狀況捏一把冷汗,亦明白了碧云當初要她噤聲,不要把自己怎么出現在女媧行宮說出去的用意了。自從在岐山遇到師傅之后,她就有了異時空的概念,聯想起當時碧云的異樣,明白自己當初闖進的地方應該是女媧法術幻化的專屬空間,自己莫名其妙闖進其中,若非鴻鈞道祖的出現,不消說必死無疑,后來若非碧云有意隱瞞,以女媧的心性,不追究一番如何肯罷休?
當時懵懂,如今想來卻后怕不已。
小鳳和小凰在調息,歐陽盡力關照著陌路,肚子餓了就采些野果充饑,渴了就喝幾口山泉。好在歐陽修習過中醫,不至于將毒物誤食,雖說這世界許多野果那世界沒有,但歐陽本就是謹慎之人,不認識的東西自然不會冒失地往肚子里塞。
時光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小鳳和小凰自入定之后,就一直沒有醒來,想來是高空中和火靈圣母那一仗,損耗不是一般的大。不過,隨著時光的流逝,兩人的面色慢慢恢復了紅潤。
這一日,歐陽隨便采了幾個野果,丟給陌路兩個,而后回頭看了眼調息中的二人。
陌路純粹是湊熱鬧,他本為神鳥,哪里會有肚子餓的感覺,還不是見歐陽每次嚼野果嚼得津津有味,被勾出了饞蟲饞的。
這幾日見小鳳和小凰的狀態好轉,陌路亦漸漸恢復了往日頑皮的性子,忍耐了幾日,渾身的骨頭都在叫囂著要動一動,于是,遠了不敢跑,便應和著風聲在林間翩翩起舞。
歐陽看著他雙翼上未長開的羽翎,襯著通體青潤的羽毛,要多不和諧就有多不和諧,偏偏陌路自身絲毫未覺,還在興致勃勃地展
翅、轉身,翩翩舞姿倒是很嫻熟,就是這幅樣子不太好看。
歐陽忍不住笑出聲,陌路被她笑聲驚覺,低頭看了看自身,詫異地問:“歐陽姑姑,你笑什么?”
歐陽轉開了視線,忍著笑說:“沒什么。”
陌路還在追問,正巧小凰睜開眼:“主人。”
隨后,小鳳也從入定中醒過來了:“主人。”
陌路還待纏著歐陽問她為什么笑,歐陽已經站起身走到小鳳和小凰身邊:“感覺怎么樣?”
小鳳起身,笑道:“好了。”
小凰已過去將陌路查看遍,見他的雙翼連翎羽都已長出,只未長開而已,便放下了心。
歐陽道:“既然如此,走吧。”
女床山,鸞鳥故里,若非中途幾次遇事,幾人早已到了。
《山海經?西山經》曰:西南三百里,曰女床之山,其陽多赤銅,其陰多石涅,其獸多虎、豹、犀、兕。有鳥焉,其狀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鸞鳥,見者天下安寧。
山海經記載的女床山,礦產豐富,生態完好,又是鸞鳥故里。“見者天下安寧”,那么作為鸞鳥故里的女床山,是不是一派安寧祥和呢?
歐陽幾人初踏女床山時,還真有種不同尋常的感覺。直覺這里山色更加清幽,用個俗爛到極點的詞來形容,真的是山清水秀。光是景色清幽倒也罷了,畢竟天下勝景多的是,難得的是,這里充盈著一股清靈之氣。以歐陽初通道法之體,居然感覺到體內的靈源在感應到山上的靈氣之后,自行循著經脈運轉了起來。
歐陽不禁贊嘆,若是在這里修行,效果只怕事半功倍都不足以形容。
心中這一念頭閃過之后,歐陽有心想在這里多呆一段時間了。
女床山范圍極大,算得上是一座山脈,山海經既然記載鸞鳥見者天下安寧,自然不會一入山就隨處可見鸞鳥,否則,那樣一來,鸞鳥和一般的禽類還有什么區別。
小鳳四處查看了一會:“這地方我倒是一點記憶都沒了。”
小凰幽幽道:“你我困守虛空無窮歲月,這些地方如何能有記憶?”
小鳳笑了一笑,轉頭看了小凰一眼,覺得自從斗闕宮之行后,小凰變了,感覺不再像以前那么冷。
歐陽轉頭問陌路:“陌路,還記得你的族地在哪里不?”
陌路可憐兮兮道:“歐陽姑姑,我能記得自己是從女床山出來的就不錯了,哪里還記得是在女床山的哪個地方。”
歐陽嘀咕一聲:“被拐賣的兒童傷不起啊……”
小鳳只聽到她在說話:“主人,你說什么?”
歐陽忙笑:“沒沒沒,我自言自語呢。”
小鳳好笑地看著她,猜想她肯定又轉過什么古怪念頭了。
歐陽被他的眼光瞧得心虛,甩了甩手,說:“走吧,走吧,四處找找吧。”
“不忙。”小鳳拉住她衣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