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道來了多少人,只覺得突然殿內亮堂了起來。原來,自己醒來的時候便已是黑夜,因為是滿月,故此視物尚算清楚,自己又突然發現所處之地不明,也就一直沒有注意時間。
歐陽婕妤很奇怪,殿內應該沒風,何以耳邊盡是衣物被風吹動的獵獵之聲,而聽這聲音此起彼伏,來的人應該不算少,卻聽不到一點人聲。
突然,一陣嬌脆悅耳的聲音從頭頂圣像所在之處傳來:“殷受無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反不畏上天,吟詩褻我,甚是可惡!我想成湯伐桀而王天下,享國六百余年,氣數已盡;若不與他個報應,不見我的靈感。”
歐陽婕妤渾身冷汗,這段話,她太熟悉了,往常只在書上看著,白紙黑字而已,如今,卻聽著傳說中說這話的人,一字一字在她面前憤怒說出,字字傳進她的耳朵……
《封神演義》第一回《紂王女媧宮進香》不就說的這回事?
她真的穿越了?
穿到古典神魔小說里去了?
她這是算哪一種穿?魂穿?不是,她的身子還是自己的。重生了?不是,她還是和事發前一樣,沒變大,沒變小。同人穿?也不對,她記得封神演義里面沒有一個叫歐陽婕妤的人或者仙……
震驚之中的歐陽婕妤腦子中不停翻滾的居然是這些,面對著傳說中的人類始祖,面對著據說是一場神魔大戰導火索事件的現實,她的腦子除了那些有關穿越的
亂七八糟念頭外,一片空白。
“什么人?出來!”一聲嬌叱驚醒歐陽婕妤。
她忘了,女媧為上古正神,法力無邊,小小香案的裙帔如何能隱瞞得了她。
一雙瑩白如玉的手,緩緩撩起香案裙帔,現出一身狼狽藏匿于內的歐陽婕妤。
手腳并用,很不雅地爬出香案。
殿內未見光源,可是卻明亮異常,感覺還在女媧宮,可是又覺得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撩起香案裙帔的是女媧的一位侍女,容顏艷麗,身姿窈窕,一身裝扮仿若歐陽婕妤上次游敦煌時所見的飛天,行動之間,衣袂翩躚,步生氤氳。此時,這仙子秋水含威悌視著歐陽婕妤。
歐陽婕妤已被對方風采傾倒,想起自己此舉的不堪,不禁俏臉通紅起來。
侍女躬身向主座稟告:“娘娘,是個凡間女子。”
歐陽婕妤不由順著她的眼睛往上頭看去,只一眼,便再也轉不了眼珠。歐陽婕妤只覺心旌搖蕩,難以自已,原本就是個美顏控的主,這回見著女媧真容,只差流口水。
那種美,是一種極致的美,再華麗的辭藻,再動聽的語言都不足以形容。
女媧輕啟朱唇,眸光流轉的雙眼定定看著歐陽婕妤:“你是何人,敢擅闖我行宮?”音色婉轉悠長里又帶點年歲沉積的沉靜。
歐陽婕妤很想知道,她是否如很多傳說里說的一樣下半截為蛇身,可在層層飄逸的霓
裳疊綴下,她的目的無法達成。
女媧見她只管呆看自己不回答,剛剛被紂王引起的怒火不由又騰了上來:“大膽!”
歐陽婕妤被她這一聲叱喝神經猛然一震,腦子隨即清醒了過來。
褻瀆啊!對著上古正神,人類之母流露出白癡神色,古往今來恐怕也就自己一個。
歐陽婕妤忙匍匐地上,低下頭,其實她剛根本沒聽清楚女媧問什么。
“碧云,處置了!”女媧今日心情實在不爽,原本今日三月十五,是為自己的圣誕之辰,不料一回行宮,即見著紂王那首褻瀆的淫詩,一向沉寂的圣心不由動了怒,現下行宮里又莫名多出了一個凡人,這凡人還以放肆的目光打量她,置她的問話不顧,不覺就失了平時雍容的行事作風。
女媧的不耐煩,令碧云似乎也愣了一下,可她本就是女媧坐下青鸞所化,哪里敢有異議,便應了聲:“是,娘娘。”
碧云光裸的蓮足踩著陣陣氤氳邁向歐陽婕妤,玉臂驟伸,手掌倏忽變大,一掌扣住歐陽婕妤的腰,輕輕提起,作勢就欲往天邊拋去……
一聲嘆息遙遙傳來;“娘娘息怒……”聲音乍一聽好像透著無盡的滄桑和慈悲,細聽又好似無情無緒。
一股無行壓力阻止了碧云的動作。
歐陽婕妤沒看到女媧如何動作,一眨眼,原本端坐主座上的女媧,突然現身大殿門口,仰望著頭,口里說道:“鴻鈞老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