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抬眸看他,笑道:“大進又如何?終究不是誅仙劍之敵。”她就知道,多寶落地半天沒有動靜,肯定是在衡量自己目前的道行。
多寶冷冷一笑:“道友不必拿話堵人,貧道不會上當,誅仙劍該用之時,還是會現身。”
歐陽微微一笑,多寶也太小看她了,當日東西昆侖交界一戰,多寶能糾集截教那么多人攔截自己三人,足以讓自己看清他是個為達目的,不在乎任何手段的人,這樣的人,會被自己一句輕飄飄的話捆住手腳才怪。
“不必多說了!你為火靈要找我報仇,我亦為小鳳要找你算賬!動手吧!”歐陽忽然拋出狠話,話音未落,一招三年前曾經讓羅宣法寶盡失后殞落的“翊風訣”出手。
如今的歐陽,在洪荒之境的盤古斧中修煉之后,丹田處的靈源,早已全被置換成混沌之力的力源,這次施展翊風訣可不像上次強逼混沌之力進入經脈那般痛楚了,幾乎是身隨意動,抬手一揮,就是翊風訣的兩團混沌之力所化的光團。
歐陽的突然出手,多寶道人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只見他不慌不忙抬起寬大的袍袖輕輕一拂,兩團沖著自身而來的光團就偏離了方向。
歐陽輕輕哼了一聲,手指微微一勾,急速遠去的光團忽然靜止,而后以更快的速度再次沖向多寶。
多寶臉色微變,別看他剛才看似只袍袖輕輕一拂,那一拂之中卻灌注了本身的靈力,他本為截教大弟子,道法只在通天教主之下,灌注了靈力的一拂,足以移山填海,卻被眼前這三年前還弱不堪言的女子,輕飄飄就給化解了。
多寶挪身避開兩團光團,口中說道:“貧道小瞧你了。”
歐陽輕哼了一聲,眼角余光卻看到申公豹悄悄地抽身想往王宮里去。
歐陽哪里會讓他再去給姜子牙添亂,里面一個妲己加上一個紂王,已經夠姜子牙頭疼,這申公豹若是再進去動點歪腦筋,只怕姜子牙再無摘星樓脫險的命數了。
心下有些著急,于是手指又是一勾,一團光團繼續追著多寶的身影,另一團卻折向申公豹的去處。
申公豹的道行連姜子牙都不如,歐陽和姜子牙動手時,都是憋著勁輕手輕腳,就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傷了與仙道無緣的未來西周丞相,這時,她放開了手腳的這一擊,申公豹哪里禁得起?
只聽申公豹驚呼一聲:“師兄……”
這邊的多寶卻只回頭看了看,并未出手相救,直到申公豹被光團灼燒得慘叫連連,才手腕一翻,一股無形的勁道逼退光團。
歐陽卻趁著多寶回頭之時,身影一晃,已經施展遁術進了王宮。
身后的多寶,看著歐陽憑空消失,陰冷的視線投向摘星樓方向。
申公豹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頭發、道袍,忐忑不安地看著神色陰沉的多寶:“師兄……”
多寶冷冷看了他
一眼,冷冰冰地說道:“盡將心思放在害人之上,若是在修道上有這心思,何至于今日連注定與仙道無緣的姜子牙都打不過。”
多寶自然明白剛剛歐陽并未存心殺申公豹,尋仙問道未獲大成的人,對殺害未證道的人身非常忌諱。這個歐陽婕妤心比天高,如何會犯這樣的錯誤……
多寶明白自己中了歐陽的計,心里對申公豹是惱火非常,可是他又自恃身份,只得將這股怒火壓抑下去。
見申公豹還戰兢兢地看著自己,多寶不禁不耐:“還不快去看看!”
以多寶的身份,他自然不愿去和人間帝王交涉,一者,他是不將這些只短短幾十年壽命的所謂人間至尊放在眼里,覺得自己和他們打交道簡直掉價,二者,他向來懶于跟人解釋,這一沖進王宮,驚擾紂王,勢必會傳到現為殷商太師的聞仲耳里,聞仲是金靈圣母親傳弟子,多寶即便不把聞仲放在眼里,卻不得不顧忌一下同為截教四大弟子之一的金靈圣母,加之,現今封神在即,正是多事之秋,闡截二教教主最煩的便是同門相殘,多寶若是觸犯了這條,即便他是截教大弟子,通天教主之下的第一人,一頓處罰卻還是免不了。
申公豹見多寶開始不耐,忙打了個稽首,閃身進了宮墻。
此時,摘星樓上正熱鬧。
紂王坐在椅上,背后珠簾低垂,隱隱有身影晃動,邊上站著手持一卷白色帛布的奉御官,身前三尺的地上,跪著一個人影,卻是姜子牙。
歐陽見到這場面,不覺舒了口氣,還好來得及時,這些變數雖然已經存在,卻還沒有導致整個結局翻盤。姜子牙若是死了,鴻鈞創建的這封神世界勢必會崩塌,而后果,三千年一輪回的現狀就會無窮盡的循環上演。
歐陽已經明白鴻鈞創建封神世界的目的了,說穿了就是一個字——破!破那三千年一輪回的宿命,重立天道平衡!其實,自己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在女媧廟凝云成像的鴻鈞已經說得很清楚,這一切,都只為天道失衡!
眼前的紂王卻有了舉動,只見他挪了挪身,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姜子牙身上:“姜尚,孤自封你為下大夫以來,你可寸功未立,如今,孤有一件差事想遣你去辦,你不會推辭吧?”
姜子牙微微抬頭:“大王可是說督造鹿臺的差事?”
紂王點了點頭,說:“你也有些靈慧之處,難怪孤想命北侯督造的時候,北侯力薦孤說,你雖為相士,除了降妖捉鬼,亦有為孤分憂的能力。”
姜子牙道:“臣進宮之時,朝歌城內處處皆是抽丁榜文,想不知亦不可能。”
紂王身子傾倒,一手支肘撐著腦袋,道:“那便著你督造吧。”
姜子牙彎腰低頭拜倒在地:“臣于工程筑造一竅不通,還望大王另覓賢良。”
紂王笑道:“你不須謙虛,連深宮中的蘇后都說姜大夫昆侖高徒,處事
自有手段,鹿臺為蘇后請海外仙人仿造仙境瓊樓所畫,乃孤心愛之所,惟有由你督造,孤和蘇后才能放心。”
姜子牙見推脫不得,卻也深知,若是接下了這差事,只怕要背上殘害百姓的罵名,說不得了,只怪自己福緣淺薄,不止和仙道無緣,連這人間富貴也是享受不到了。
姜子牙定了主意,心就狠了,說話也就沒有顧忌了,再加上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比干也已經不在朝歌,也不怕自己的忤逆會連累到別人。
“大王,殷商連年征戰,各路諸侯輪流叛商,民間已經深為兵役所苦,如何還經得起這徭役?望大王三思。”
紂王臉色開始變了:“你說什么?”
姜子牙干脆狠了狠心,又說:“四年前,云中子師兄就曾對大王言道宮內有妖,大王可細思,炮烙、蠆盆之刑可是常人所能設想?鹿臺之境,又可是常人所能設想?四年前,云中子師兄的桃木劍,又是與誰有礙?孰是妖孰又為害,一望可知!”
“匹夫!”紂王氣得發抖,“白食孤幾月俸祿,居然膽敢教訓孤王,還敢污蔑蘇后為妖!來人!將這匹夫給孤扒了衣裳,扔進蠆盆!”
奉御官背后竄出幾個人,朝著姜子牙奔過來……
姜子牙豈是比干這等坐以待斃之人,迅速自地上起來,縱身一躍,從摘星樓上跳下。
不想,這場動靜已經驚動了值殿將軍,只見從龍德殿方向本來一隊兵甲。
姜子牙不想與他們動手,便轉過身,往九龍橋這邊來。
才踏進九龍橋區域,忽覺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只有陣陣透著霉臭氣味的黑霧四下環繞。
姜子牙本想從九龍橋下的水道里借水遁逃走,哪曾想早已有人在這里設下陷阱等著他!
四顧一片黑茫茫,姜子牙頓住腳步,凝神留意四處動靜。
忽然一絲輕風拂面,姜子牙心知有異,又不知埋伏此處那人的深淺,轉手從籠袖中取了卷裹這封神榜的杏黃旗出來。
杏黃旗迎風一晃,便煥發出萬道金光,金光破開黑霧,直射天際……
姜子牙一手持著杏黃旗,另一手拿著沒了杏黃旗卷裹的封神榜,雙耳抖動,凝神傾聽四處動靜。
杏黃旗本為玉虛鎮宮之寶,金光所過之處,一切異動消失。姜子牙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挪上九龍橋,見四下依舊安靜如初,便將封神榜往籠袖中一塞,就欲躍入水中借水遁遁走……
躍起的身子忽然被人扯住,一只手迅猛無比地往他籠袖中的封神榜探去……
姜子牙大驚,倉促之間,左掌化爪,狠狠往突襲的手抓去。
五指并攏,觸手的卻不是人體皮膚的光滑溫熱感覺,而是一團毛茸茸,居然是一截狐貍尾巴。
“孽畜!”姜子牙怒斥一聲,丹田一震,五味真火噴出,但凡妖物,最怕的便是這五味真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