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手撫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道:“這事真是太驚人,若被他們母子知道,肯定會殺人滅口!”
展紅菱道:“說得是,所以我一直保密到現在沒說出去,若不是見姨娘對我掏心窩子,這事我也不會對姨娘說的。”
柳氏一邊努力靜著心神一邊道:“這次果然是抓到她們天大的把柄了,善加利用的話不愁扳不倒他們。”
展紅菱淺笑道:“正是這樣的,要不我怎么說是致勝的法寶呢。”
柳姨娘道:“你這丫頭真是有手段,竟然連這樣的事都能知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柳姨娘便回去了。
三天之后就是新年,展府走了展紅鸞本來就顯得空,結果展紅鸞在王家還不得眼,展家這個新年過得也沒意思。
過了初五柳氏要回家,雖然懷著孩子,可是仍然是她和丫鬟回去,展志承沒有陪同。
展紅菱送她到門口,說道:“姨娘這次回去要在娘家住下?”
柳氏點頭道:“嗯,我打算我住些日子,隔三差五的偶爾回府幾天,什么時候到生孩子什么時候再回府住。”
展紅菱道:“既然姨娘這樣決定我也不再勸你了,只是你千萬要小心,有些人的手長著呢。”
柳氏點頭道:“嗯,我知道,我沒事就在后院呆著,就算有人去找麻煩也不會進到里邊。”
“也好,那你就回去養胎吧,我若出府會過去看你。”
“那可太好了,正好你去可以把我家的酒給三叔公帶些。”
兩人說了幾句話后柳氏回家,展紅菱便也出去查看年后新開張的店鋪。
而府里的藤氏和展霄也沒閑著。
得知柳氏今天回娘家拜年便要住下,藤氏一肚子氣,憤恨地說道:“這個賤人倒是滑溜,剛傳出懷孕的消息就躲到娘家去了,弄得我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
展霄也道:“是啊,我也快要回京城了,本想在走之前看著娘和爹的關系改善,卻沒想到她那里越鬧越大,這樣我怎么能放心離開。”
藤氏道:“沒事,你走你的,娘怎么會在乎她這么個賤人。”
“柳氏是沒多大本事,可是有展紅菱那個丫頭給她出謀劃策卻難對付了,爹又遲遲不向展紅菱下手,再拖幾個月,柳氏的孩子生出來就更不好辦了。”
藤氏的眼睛轉了幾轉,道:“也罷,她躲到娘家去沒準還是一件好事,若是她在娘家把孩子弄沒了,那可就和我們沒關系了!”
展霄聽了眼睛也亮起來,道:“娘說得有道理……”
柳氏沒娘,家中只有一個老爹,她能回家來住柳老爹不知有多高興,正逢親春,親朋好友過來走動,又熱鬧了幾天。
轉眼柳氏回家十來天了,只在后院里呆著,一步也沒出去。
元宵節當天,她的丫鬟彩玉看著外面街上熱鬧,央求柳氏道:“姨娘,咱們出去走走吧,街上賣彩燈的到處都是,可好看了。”
柳氏猶豫起來,從前在家的時候每年這個時候都出去玩,可是進了刺史府后卻像被關進牢籠一樣,若不是回娘家來養胎,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若是這次不去,以后可能很久都沒這種自由了。
彩玉見她猶豫又說道:“對了,咱們還沒有包元宵呢,不如去街上買些回來。”
柳便點點頭道:“好吧,那我們就在家門前走走。”
彩玉十分開心,給她加了件披風兩人便出去了。
街上熙熙攘攘果然十分熱鬧,柳氏和彩玉走來走去便走得遠了些。
兩人買了些元宵,又買了幾只彩燈打算晚上掛起來,然后便轉身往家里的方向走。
彩玉掛著大堆的東西走在后面,柳氏手里拿著一只彩燈邊走邊看。走到離柳家不遠的一個胡同口的時候,突然間得他斜刺里跑出一輛馬車,飛快地向柳氏沖來。
柳氏和彩玉都嚇得目瞪口呆,再想向遠處躲已經來不及了,那馬車已經來沖到近前,在柳氏和彩玉貼身的地方沖過去。
雖然車子沒有直接撞上柳氏,可是趕車的車夫袖子里卻藏了一個一尺來長的硬木棒,在從柳氏身邊掠過的時候探出一段來,揮起來狠狠搗向柳氏的肚子。
他的木棒掩藏得極好,別說別人沒看到,就連柳氏自己也沒看清,她的目光還驚恐地盯在車上,可是肚子上卻被重重一擊。
“啊!”
一陣劇痛傳來,她身體向后一仰便倒在彩玉身上。
彩玉也沒看到她遇襲,以為她是失足摔倒,連忙扶住她叫道:“姨娘小心……”
柳氏手里的彩燈落地,雙手捂著肚子叫道:“啊,那馬車、上的人撞我……”
彩玉回頭看去,只見馬車已經跑遠,車夫趕著馬車好像什么事也沒發生一樣,而車窗的簾子被掀起一角,里面露出半邊人臉在向這里張望,彩玉隱約看著那人竟然好像大公子展霄。
“啊!痛、好痛……”
這時柳氏已經堅持住了,捂著肚子倒向地上。
彩玉被嚇壞了,邊忙扔了手里的東西扶她,叫道:“姨娘,姨娘您怎么樣?!”
“孩子、我的孩子……”柳氏痛得臉色慘白,冷汗簌簌往下落。
彩玉拼命想把她扶起,可是一低頭卻見她臀下一片殷紅,頓時六神無主,哭叫起來:“啊!姨娘、姨娘……”
她們這里出事,周圍的人立刻圍過來看,有人認出她是柳老爹的女兒,立刻跑進酒坊去告訴柳老爹。
柳老爹帶著兩個伙計跑出來,看到柳氏的樣子也嚇壞了,一邊叫人去找大夫,一邊把女兒抬回家里。
大夫來時柳氏已經疼得虛脫了,躺在床|上連痛叫的聲音都有氣無力。
大夫搭了一下脈說道:“小產了,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柳氏疼得死去活來,可是還在惦記著孩子,弱弱的聲音叫道:“不、我不能沒有這孩子,大夫,你幫我保住他……”
大夫連連搖頭,道:“都已經沒了還保什么,現在能保住你的命就不錯了。”
說完轉身去開藥。
柳氏躺在床上痛哭起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柳老爹雖然心疼女兒,可是畢竟是作爹的,不能一直在女兒床邊守著。他吩咐彩玉幫柳氏擦洗,然后便出向大夫詢問情況、命人抓藥去了。
柳家離藥鋪不遠,藥很快就抓來,待彩玉幫柳氏收拾之后藥也熬好,彩玉端來給柳氏喂下。
直到藥效發作,柳氏的肚子不再那樣疼了,柳老爹才放下心來,這才想起派人到刺史府去給展志承送信。
聽到柳老爹在外面說派人去找展志承,彩玉嚇得哭起來,抹著眼淚對柳氏說道:“姨娘,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沒伺候好您,讓您出了這樣的事,老爺來了肯定打死奴婢的!”
柳氏并不苛待下人,可是沒了孩子正傷心,想到是彩玉攛掇自己出去的,心里還在有些怨她,躺在那里不出聲。
彩玉看出她不高興,生怕她向展志承告自己的狀,慌亂地想著如何補救,想來想去想到自己看到展霄的模樣,說道:“姨娘,一會兒您就幫奴婢求求情吧,奴婢幫幫您找到撞您的車夫還不行么……”
柳氏慢慢轉過眼睛,問道:“你能找到他?”
彩玉連連點頭,道:“嗯嗯,奴婢看到那車里坐的好像是大公子,想來回去問問大公子就知道車夫是誰了,該治罪的是那車夫,不是奴婢呀!”
柳氏因虛弱而顯得無神的眼睛慢慢瞪圓,心中想著果然是他們,就知道是他們,可是沒想到展霄竟然這么大膽,撞自己的時候他就在車上看著。
真是蛇蝎心腸,可憐自己孩子的一條命就這樣沒了!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恨,轉過頭去看著彩玉說道:“讓我幫你求情可以,但是你要向老爺說出實情,說是大公子撞我的。”
彩玉嚇得張大了嘴,道:“可是、可是當時大公子并沒有在車外,我這是說大公子也會打死我的!”
柳氏說道:“我保證你這樣說大公子沒機會打你,但是你若不說,老爺肯定不會饒你!”
彩玉被她嚇住,囁嚅著說道:“我、我按姨娘的話說就是。”
柳氏又道:“你可記好了,一句出去就要咬定,誰問都不能反口,若是反口了,你死得會更慘!”
“我、我不反口,奴婢是鐵了心跟姨娘的!”
柳氏這里交待完彩玉沒多久,展志承就來了。
不知是因為年紀大了的原因還是什么,雖然柳氏懷的是庶子,可是展志承還是份外重視,剛剛在府里聽說柳氏的孩子竟然沒了,他頓時竄起一股火氣,換了便裝帶人來到柳家。
他鐵青著臉色進門,連招呼也沒和柳老爹打一個,徑直來到柳氏的房間。進到里面見柳氏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看起來死人一樣,大步走過來問道:“燕兒,你怎么樣?”
柳氏轉頭看著他,聲音妝婉地叫道:“老爺……”
話一出口,眼淚止不信簌簌落下。“老爺我對起你,我們的孩子沒了……”
展志承見她沒事,怒沖沖低吼道:“孩子怎么會沒的,你不是回家來養胎的么,怎么還能把孩子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