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因爲不想回到那個冷冷清清的家,於是我答應心情不好的林靈晚上陪她去參加朋友的聚會。
到那我才知道,林靈嘴巴里的朋友我不但不認識,而且一看就像是不良一類的少男少女,看起來一個個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們是隔壁高中的。”林靈這樣對我說。雖然訝異於林靈與他們的熟捻,但我還是什麼都沒有問,畢竟交什麼樣的朋友是她的自由。
“林靈,你帶來的這位朋友雖然可愛,可是好象不大愛說話耶,無聊!”說話的是一個就她那種年齡來講穿得太過暴露的女生。
“音,他是我的朋友!拜託你不要這樣說!”
“唷!林靈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護起身邊的男生來了?”
“音!”發話的是個修長型的個子高高的人。
“切!不說就不說!”叫音的女孩說完這句話後就走到別的攤去了。
“林靈,你們關係很好?”高個子的男生問道。
“咦?”林靈疑惑的看著男生。
“你好象從來沒帶過朋友來。”
“呵呵,是啊,但是夏夜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男生滿臉不信的吊起眉凝視著我,就算我再遲鈍,也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敵意。
“小宇哥。”林靈滿臉通紅的低下頭,我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喜歡這小子!”男生的憤怒終於從無形轉變爲有形,他衝過來提起我的衣領直接把我拖出了場地,任林靈在後面怎麼喊也不鬆手。
“說!你們什麼關係?!”他朝我怒吼道。
“朋友。”平靜的說著,看著他,我突然有種反胃的感覺。
“朋友?”他說,“小子,告訴你以後最好給我離她遠點!”
“你喜歡她吧?”沒有理會他的警告我反問道。
“沒錯!我們可是認識很久了,所以你小子識相點!!”
“這樣嗎?那麼,就對她好些吧。”我說著,本來往前走了幾步的腿又停了下來。沒有看他,我說:“至於要不要離她遠點,這是我的問題。還有,我已經說過了,我和她,是朋友。”說完,呼出一口氣,呵呵,碰到這種小男生就是麻煩。
不想再呆在那裡,不顧林靈的阻攔,我同她打了聲招呼後從那個地方走了出來。
外面的風又熱又潮,我煩悶又漫無目的地走著,那個家,暫時還不想回。去海邊吧,這個時候的海,一定很美!做好這個決定,正想往前走時,胃裡突然一陣絞痛。蹲下,深深的呼吸著,大口大口的吸著氣。擡頭間,不遠處的一個黑影引起了我的注意。疑惑的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蹲在那裡縮成一團的人。那人渾身顫抖著,看似很難受的樣子。忍著痛站起來,要管嗎?還是不管?正猶豫著,那黑影卻自己慢慢的站了起來。看到那張臉,我不禁開始慌了起來,那是很久都沒再來找我說話的江衡。
看到我,他首先也是一愣,隨即搖搖晃晃的朝我走來。
“呵呵,夏夜是吧?”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滿身酒氣的他當即罩著我的面門給了我一拳。
好痛!我捂住被打的地方震驚的看著他,問道:“你幹什麼?!”
“幹什麼?呵呵,你知道?想不起來了?失憶嗎?失憶又怎樣?自己做過的事不想承認它還是在那裡!!把我爸還給我!你這個兇手!!”江衡大叫著朝我撲過來。
“喂,小衡,你還是學生,不要自己出手。”冷靜的聲音,流裡流氣的語調,我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一羣人,強烈的恐懼感讓我的手腳一陣發軟,冷汗也隨之冒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哦?怎麼會這樣?江衡的父親又怎麼了?我站在那裡發著抖,想跑,可是腿像是有千斤重似的擡不起來,而且也來不及了,那羣人就那樣朝我包圍過來。
“小玻璃。”爲首的那個,也就是叫住了江衡的少年低聲在我耳邊叫道。只這一句,便讓我手腳冰涼。
“你們想幹什麼?”不敢相信此時從自己喉嚨裡發出的聲音竟然會顯得如此冷靜。
“唷!還挺沉得住氣嘛。怎麼,看來你的工夫應該還在吧?”
“……”看著他,我沒有作聲。打就打吧,既然打不贏,忍忍就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咬緊牙關在心想道。
“哼!給我打!”
抱著頭縮成一團,那承受著拳打腳踢的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我能感覺到的只有麻木。呵呵,真是的,這幾天可能和衰神糾纏上了。在心裡笑著,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停手,早知道就不出來了,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我應該,不會死吧?這樣想著時,忽然發現加諸於身上的力量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睜開眼,一雙深藍色的球鞋出現在眼裡,好眼熟的鞋。吃力的擡起頭,我看到,韓易文就站在那裡。他臉上,好像掛彩了,是他救了我嗎?
“沒用的傢伙!”還是一樣機械的聲音,我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醒來時,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我家。”穿著睡衣的韓易文拿著冰塊出現在房門口。
“你家?”
“我搬出來了,一個人住。”韓易文說著,走過來倚著牀在地板上在坐了下來。
“你救了我?”看著他臉上和額角的傷,我問道。
“……”看了我一眼,他沒有說話。只是拿著冰塊覆蓋到了傷口上。
“怎麼不上藥?”
“……”看著我,他還是沒有回答。我心裡一怔,隨即往自己的身上看去,看來他已經幫我洗過澡,呵呵,原來藥都用在我這了。
“上來吧,地板不舒服。”我笑著說。這一次,他連看都沒看我,直接站起來走了出去。那麼討厭我嗎?爲什麼還要救我?是因爲那個夏夜嗎?我自嘲的想著,躺下,這的牀好舒服,溫暖的感覺,好聞的味道,莫名的叫人安心。不知不覺中,我居然睡著了。
感受著脣上涼涼的溫度,我猛的驚醒過來,韓易文的臉近在咫尺。看到我睜開的眼睛,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滿臉變得通紅起來。迅速的站起,沒再看我,只是快速的衝進了衛生間。我愕然的看著,手指不由自主的放到了脣上,剛剛那個……難道是,吻?!想了想,否定了這個猜測,怎麼可能。然而,脣間的感覺好真實,可能是我弄錯了吧,這樣想著時,韓易文走了進來。
“你呢,睡哪?”我問。
“……”
“只有一張牀嗎?不習慣兩個人睡的話,要不我回家吧。”知道不這樣說的話他很可能就不上牀睡覺了。
“回家?就你這樣?”他冷哼了聲,“沒用的傢伙就別逞強了。”
聞言,面紅耳赤的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他上牀,熄燈,然後對我說:“別離得那麼遠,我不會吃了你。”
“你冷氣開太大了。”我說。說真的,冷氣開那麼大,他不心疼電費我還替他心疼。想當初阮姨剛死的時候我可是吃了好幾個星期的光光的白米飯啊。
“……”沒有聽到回答,只是他把我拉了過去。
“幹嗎?”我不習慣兩個人抱在一起睡,總覺得怪怪的。
“抱枕丟了。”他說。
我愕然,他需要抱枕嗎?在心裡嘆了口氣,只好隨他去了。
出乎我意料的,這一晚,我睡的很香很沉,既沒有“鬼壓牀”,也沒有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