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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二十一)

打開門,夏淵鐵青著臉站在那裡。

“哥?”驚訝地看著站在面前的人,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叫道。

“去哪了?”冷冷地,他問。

“同學家?!蔽疫厯Q著鞋子邊回答。

“衣服是誰的?你自己的哪去了?”

“在這裡?!蔽姨崞鹗盅e的袋子給他看。

“跟我來?。 ?

他一把扯過我的手往裡拖,袋子掉落在地,看著它,不知怎地,眼淚就在這樣流了下來……

夏淵冰冷而又瘋狂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我,低著頭,我想逃,卻動彈不了。因爲懼怕面對更糟糕的未知結果,所以我沒有這個勇氣。

沒有給我醞釀勇氣的時間,夏淵朝我的下顎飛起一腳。紅色的**從我擡起頭的鼻腔中滴落下來,就算用手遮住,也不斷從指縫中滑落下來。夏淵無言的繼續著腳上的動作,從頭到腳,從腹到背……踢在肉上的悶抑聲,在亮著日光燈的房間裡迴響著。沒有喊,也沒有叫,我想,對此刻的夏淵來說,我就如同那玩偶吧。

“一個晚上沒回家到哪去鬼混了?打電話去確認的時候可是沒有同學說你在他們那過夜呢?!毕臏Y扯著我的衣領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說道,“吶,你說,你去哪了呢?還是說你想從這裡逃跑?”

呵呵,他說的這些我可不可以當作是他還有那麼些在乎我?

“知道嗎?你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緩緩的說著,慢慢的打開我的雙腿,聽到布撕裂的聲音,“我要讓你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硬物直直的闖入,熟悉的痛苦抓住了我,而我卻沒有時間去適應這種痛苦。血液和脈搏在身體裡鳴叫,我感到悲哀。結合在一起的身體並沒有誰得到快樂,孤獨的心跳聲,我們剩下的只有疲憊和空虛。驀地,什麼**滴到了我嘴裡,鹹鹹的。擡起頭,卻見夏淵露出痛苦的表情,眼淚順著他的鼻樑滾落。身體微微一顫,心也跟著痛了起來。這樣的夏淵,讓我想要緊緊的抱住,哪怕只給他一點點安慰也好,就是不想鬆手。面對產生出這樣想法的自己,我感到厭惡和恐慌……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看著在自己身上的人那蒼白的臉,我終於明白,也終於承認自己是愛上他了。至於從什麼時候起愛上的,也許是從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吧。震驚於自己得出的結論,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得離開。這樣的愛是痛苦的,因爲這個男人憎恨著我啊。即使我說出自己不是那個把夏草害死的人,可是這樣的事情,又有誰會信呢?一開始就說了謊,現在想改口也來不及了。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打斷了我的思緒,擡起眼,夏淵的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死吧,乾脆一起死好了?!边@樣說著的他,在笑。

我霎時慘白了臉,本能的伸出手去推他?!安弧?!我……”不要死!即使是這樣,在潛意識裡我還是抗拒死亡。喘不過氣來的我使勁的想要推開他,但卻是徒勞。放下手臂,我輕輕的抱住了他,男人的身體僵住。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做,就像給誰施了魔法一樣,手和大腦彷彿都不受我控制了。慢慢收緊手臂,男人的體溫從緊緊貼著的軀體傳來,難以言喻的感覺溢滿胸口,我只希望時間永遠靜止在這一刻。

男人的手漸漸的鬆開,忽然,他推開我,在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表情時,騰地站起來衝出門外,“砰”的一聲,門內,又只剩下了我自己。

夏淵走後,我拖著沉重的身體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大街。大街上很熱鬧,我走到一旁的巷口停下,正對著大街。在靜止的空氣中,對面街道狹窄的轉角處三個男人站在那裡。他們吐出的煙霧緊緊地環繞著他們,怎麼也散不去。蹲下,頭在抽搐著,儘管晚上很熱,我卻感到一陣寒意穿過身體。驀地,我想到了阮姨,那個時候,她是不是如同我一樣難過呢?夜宵攤子燈火闌珊,行人很少。夜裡偶爾狂歡的人羣一批走來,一批退去。不遠處傳來愉快的笑聲,身邊有人經過,很快的就走遠,然而,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全身的細胞在嘶吼著,彷彿想要榨乾我最後的力量。抱著痛得幾欲炸開的頭,我笑了起來,卻淚流滿面。

閉上眼,夏淵的影象清晰的顯現在眼前。我胡亂的揮舞著雙手,甚至瘋狂的拉扯頭髮,失敗的是夏淵的影象仍然殘留在那裡。站起身,不顧身體的疼痛,我瘋了般跑起來。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終於,腳下一軟,我跌倒在地。呆呆的望著前方,揪心般的痛,可我找不到發泄的出口。突然,一隻紙飛機落在腳邊,無意識的伸出手,拆開,映入眼簾的,是碧海藍天裡的臺詞——

你知道——

要怎樣才能遇見美人魚嗎?

要潛入海底......

那裡的海水不再是藍色...

天空在那裡只成爲回憶...

你就躺在寂靜裡

待在那裡......

決心爲她們而死

只有那樣她們纔會出現

她們來問候你

考驗你的愛

如果你的愛夠真誠

夠純潔......

她們就會和你在一起...

然後把你永遠地帶走...

很美的臺詞,然而,我知道,夏淵不是美人魚。撕碎手中的紙,擡起手,紙片隨風飛散……這裡,沒有奇蹟。

“笨蛋!”耳邊傳來憤怒的聲音,擡起頭,“啪”的一聲,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不解的望向站在面前的人,來不及看清那人眼裡盛載的疼惜,他一把把我拉入懷裡,緊緊的抱住。

“爲什麼?笨蛋?!彼f,語氣不復往昔的漠然。

“你怎麼……”會來這?任他抱住,我問。

“廢話,你穿走了我的衣服,我當然要拿回來!”

“你去了……我家?”

“……”

“韓易文——”

“恩?”

“拜託你,送我回家?!?

抱著我的人沒有回答,只是放開了我,和以前一樣背起我往那個沒有夏淵的家走去。他的體溫自他的脊背抵達我的胸口。即便如此,在內心深處,我仍舊感覺到一片空?!e面的世界很冷,就像阮姨去世的那個漫長又難熬的冬天,四下看去,到處是雪、雪、雪。陰冷陰冷的,把心都冷透了,那裡,浸滿了空虛。

“吶,韓易文,夜色看久了,也就不覺得黑了,對吧?!?

“恩?!?

“吶,韓易文……”

…… www?тt kán?¢O

就這樣一問一答著,在走到我家樓下時,我們誰都沒有發現,樓上,位於我家的那個位置,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