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太子大婚。
耶律青雪果然是太子妃。
這一旬半,那些神醫谷弟子可真是各展所長了,皇上身體果然見好,太子喜笑顏開,大婚當日更是風姿卓絕。
這些紅景都是聽說——她以照顧阿澤爲藉口,不去參加婚宴,而阿澤,還在“臥牀養病”中。
紅景之前當著皇上的面把話挑明要報復蕭澤溢,但到現在都沒動過手,所以她不去,也是好事,畢竟如果她不管不顧的在大婚的時候動手,誰也攔不住。
蕭澤溢不去,之前被蕭江琛打傷的蕭津瑆也不去,皇子之中成親的兩位都不去,只有蕭海璟和蕭江琛了,蕭海璟還頂著皇上在的壓力,打了個照面,放下賀禮就走了,根本沒留到開宴。
蕭澤溢的大婚,除卻皇上,就只有貴妃陳氏,以及五皇子蕭江琛從頭到尾在了,比蕭津瑆的還寒酸,雖然場面盛大,百官到場,但和蕭澤琰的補辦婚宴相比,已經弱了。
他還不能說什麼,因爲皇上在,他若抱怨,那是對皇上的不敬,他現在這個身份,這種氣,只能自己忍了。
耶律青雪算是志得意滿,大婚前她被精奇嬤嬤管教甚嚴,幾乎是什麼都知道了,所以雖然心情忐忑,但規矩還是不錯的,然而蕭澤溢喝的太多,吐的不省人事,還帶了血絲。
卻因是大婚之日,不能請大夫,就那麼熬了一夜,沒有洞房。
依著大越的習俗,還有三天回門期,耶律泰都是暫住在宮裡的,耶律青雪回門,也只是走個樣子,從這個宮裡,到那個宮裡而已,她心裡委屈,卻還是被耶律泰耳提面命著,讓她好好侍奉太子,早日爲皇家添枝散葉之類,然後就說,他要回去了。
耶律青雪喏了良久,才說:“太子哥哥,我若是得不到太子的喜歡,該怎麼辦?”
耶律泰一臉嚴肅:“這纔剛大婚你就說這種話,你是成心的嗎?趁著時間還短,你要盡心盡力的討他喜歡,一定要早日懷孕,早日生子,這樣才能站得穩。”
“多謝太子哥哥指點?!?
耶律青雪鄭重跪拜。
她知道該怎麼做了,既然她現在是太子妃,那她這個位置,一定要穩,只有坐穩了位子,纔有以後的一切!現在東宮裡,已經有兩位側妃了,都是在她大婚當日冊封的,其中一位,已經懷孕,她之前不覺得如何,但此時,她要穩,一切可能讓她不穩的,都要祛除!
……
越兩日,七月七,乞巧節。
耶律泰說:“我們大金沒有這個節,這個節是做什麼的?”
如果他沒有遲來,此時他應該踏上歸途了,根本趕不上這個節,但又因爲有這個節,他準備過完再回去。
此時他在清風殿,和坐在樹下搖椅上乘涼的蕭澤琰談論這個。
紅景端了茶點過來,直接說:“乞巧節還能做什麼?乞求織女賜予巧妙的姻緣唄,宮裡不顯,民間才熱鬧呢,還有河燈,各家姑娘也難得能上街?!?
“真的嗎?”耶律泰眼睛一亮:“那孤要去看看!”
“你可一定要去,不然就會錯過無數美女?!?
李礫也來了,一進宮門就說。
“你和孤一起去吧,孤帶你賞燈,如何?”
耶律泰越過李礫,直接問她身後的侍女。
李礫直接擋著:“太子殿下,你宮婢無數,就不要打我的人的主意了,你明知道,我的人都是要娶夫侍的?!?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耶律泰就只是那麼一說,關鍵的,還是李礫。
“要我和你一起回去嗎?”李礫一笑:“過了渭水,我們就不順路了?!?
雖然都在西方,但西樂在正西,而大金,在西北,方向到底不同。
“走的時候,孤讓人通傳你。”
耶律泰到底是出去賞燈賞美人了,還勾出好一陣的說書熱,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李礫是要和蕭澤琰商量,她要做太女。
蕭澤琰拿帕子擦了一下臉上的汗,這幾日的精細調養,他比紅景還要白上一分,雖然沒有紅景那麼細膩,但也是男子中少有的細膩了,這樣裝病,還是很像的。
聽了李礫的來意,他讓紅景也過來:“景兒,你說說你的打算?!?
“如果,西樂吞併了大金,是你的功勞,太女之位,還不是唾手可得?”紅景給他們倒茶,說的是之前已經計劃好的。
“你還真……”李礫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念頭,她有些驚訝:“我以爲你和耶律泰的關係已經緩和了呢。”
這些日子,耶律泰沒少往清風殿跑,據說,還把金國的聖藥給了紅景。
但看紅景這樣子,分明沒有改變態度,這讓李礫心裡打了個突:她忽然覺得,紅景的狠,是看不見的,但又無比真實。
紅景看了看蕭澤琰:“對於耶律泰本人來說,其實他還好,除卻傲嬌沒別的毛病,但他是太子,這也沒辦法的,難道你不想嗎?”
她已經心軟了,想要放過耶律泰一馬,但不是明著放過。
李礫自嘲一笑:“我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做上太女之位,就是因爲心不夠狠,但母皇沒有立太女,我還有機會。”
“其實,齊家治國平天下並不需要一味狠心,儒教道教提倡的都是平治,關鍵是,讓百姓吃飽飯,沒有那麼多強盜和壞蛋,就是太平盛世?!奔t景說著她那個時代的大環境。
“其實啊,百姓真的很容易知足的,很多人都是吃飽穿暖小富即安,根本不關心朝堂裡是誰說了算,哪怕換了君王,只要他們還能吃飽,不打仗,他們就會山呼萬歲,管你是男是女,是醜是美呢?!?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蕭澤琰和李礫都看著她。
紅景眨眼:“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的太對了,”他們倆異口同聲,然後對視一眼,蕭澤琰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拿我自己舉例子,”紅景這個話頭讓蕭澤琰嚇了一跳,但想攔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她說:“我在石河村長大,那裡是雲山鎮的地方,沒有強盜,大家生活的還都算安逸,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