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百招已過。
蕭憶情白衣勝雪,臨風而立,目光晶亮。手中夕影緊握,周身散發的氣息凌厲逼人。
秋老大的刀,果真亦不可小覷,江湖中最大的殺手組織的首領。
當年不過是撫琴作詩、把酒言歡的雷家大少爺。短短幾年光陰,刀法竟如此精妙,阿靖竟百招打他不過。
思量間,忽聽“錚”的一聲脆響,黑衣男子手中偃月寶刀,生生碎成數節。
白衣樓主心下一驚!
此時,緋衣女子步步逼近,秋護玉空手相向,竟不躲避,似有一心赴死之意。
“叮!”在血薇劍刺向黑衣男子心臟的千鈞一髮之際,一片淡淡的青色寒芒從白衣男子衣袖中流淌了出來,帶著悽豔而凌厲無比的氣勢攔腰截住了緋紅色的光。
不知何時,白衣樓主已然騰空而起,決然的攔截住了阿靖的殺招,
回首輕輕握住女子玉腕,點足回身,帶其落於亭中。
雪白的衣襟上未沾染一絲雨滴。
舒靖容緩了驚訝之色,擡眼看他。兩人交換神色,彼此之意便已然明瞭了。
黑衣男子對面而立,踉蹌一下,伸手扶住亭中石桌,一口鮮血噴出。
蕭憶情見秋護玉如此這般,沉穩出聲,聲音卻是淡淡的:“你走吧,我不殺你?!?
一語既出,竟惹得身邊女子驚詫難掩的目光。
不殺,秋護玉?這不是那個重權嗜殺、冷淡決絕的聽雪樓主該做的決定。
“哈哈哈。。。?!焙谝履凶营q自笑了出來,卻聽不出一起喜氣,帶著說不盡的惆悵。
“靖姑娘,莫要錯怪蕭樓主,他並未下令滅我風雨,將我誅殺。而是囑那黃泉護法適時滅我氣焰,切不可傷手下弟子性命。”
他,命令原本如此麼?我,爲何不信任他?
如此自負驕傲之人,一個家族的毀滅只在鼓掌之間,竟退步如此?!
聽了黑衣男子的一席話,舒靖容面上默然,愣愣的,竟有些許悔恨之色。
終究是顧及她的感情的,終是爲了她。。。
正當緋衣女子心中默默計較之時,一枚金色令牌,飛將過來。
白衣樓主擡手,穩穩握於掌中——疾風暴雨令,風雨組織最高級別的令牌。
“風雨,我已散了。歸鄉之人,皆安置妥當。然不願離去之人,一千又一十七,皆聽命於聽雪樓調遣。這疾風暴雨令,即可爲證?!?
黑衣男子聲音緩緩傳來:“我已平了若羌、西夜、疏勒幾個小國,碰巧皆是物產豐饒之地,想來聽雪樓設了西域分舵如此地也爲何不可?!?
“況且,靖姑娘”黑衣男子頓了一頓:“依耐從此,再無臨國侵擾,百姓也可安樂生活了。”
原來,若羌、西夜、疏勒三國,乃與依耐毗鄰,脣齒相依之地。
黑衣男子,用心良苦啊。。。
“爲何做此之舉?”白衣樓主微瞇雙眼,定定的看著對面男子。
“蕭憶情,聽雪樓主人,江湖霸主,人中之龍。世人皆道你心思狠覺,以權力武功俯視天下,然我卻知你有情有意,至情至性真君子也!這點,雷某,敗了?!?
黑衣男子話語一頓,目光忽的轉向月下那一襲緋衣,目光蘊育深情無限:“就是對你,琴女,我也終是比不過他的。。?!?
言畢,雷楚雲忽的將面上人皮面具摘下,撕得粉碎。揮手拾起桌上鳳鳴古琴,覆於背上。擡步便走。
“淒涼寶劍篇,羈泊欲窮年。
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絃。
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
心斷新豐酒,消愁又幾千”
月光清冷,琴聲伴著那字字珠璣,幽幽傳來:“撫琴吟詩,遠比舞刀弄劍要愜意的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