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哥,你讓我們小姐進去吧。”天牢,鐵門前,沐紫言站在一旁,一手捂住蒼白的脣,不斷輕咳,而前面,靈兒正在與看門的牢頭,爭吵著什麼。
“走走走,天牢重地,怎能說進進。”那牢頭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不理會靈兒的乞求。
靈兒轉過頭,滿眼含淚的看向沐紫言,“小姐......”
“我想看一看我哥哥,更何況連皇,都沒有說不允許人進,你又何必阻止。”沐紫言語氣強硬,卻難掩虛弱。
“紫言郡主,你別爲難小的了,即便聖沒有吩咐,這天牢重地,小的也不敢放郡主進去。”
“咳咳......”聞言,沐紫言已知多說無益,一雙美眸多了痛楚。
“郡主,還是請回吧。”那牢頭再次勸到。
“小姐。”靈兒前,扶住了她微顫的身子。
看著這如同,銅牆鐵壁的地方,她垂眸,若是強行進去,憑自己,是不可能的,更有可能會爲哥哥帶來麻煩,可據她所知,能夠知道憐兒身在何處的人,只有哥哥,現下,進去都難,京城之大,讓她如何去找。
此時,真的體會到了那種絕境的無奈,腳步卻移不開。
那牢頭見此,也不在勸阻,搖了搖頭,準備進去。
“站住。”一陣妖嬈卻微冷的聲音傳來,那牢頭連忙出來,跪下行禮,“小的參見九皇子。”
沐雲塵不理會他,直徑走向沐紫言。
她一愣,卻見他已經走到跟前。
“九殿下。”次回府,曾看到過此人與哥哥對弈,所以知曉他的身份,此時想行禮,卻被他打斷了。
“郡主不必多禮,你來這,是來找沐離歡的吧。”
“是。”她點了點頭。
聞言,沐雲塵不語,將視線轉去那牢頭,冷聲道,“起來吧。”
“是。”那牢頭起身,話語恭敬,眼卻不見半點尊敬,眼前的人不過是個不受寵,甚至被人嫌棄的皇子,他們有太子罩著,又懼怕他作何。
“爲何不讓她們進去?”
“回殿下,天牢重地,小的不敢馬虎。”
“天牢重地,可也未曾說過不讓人進出啊。”他一雙桃花目泛著點點冷光,雖還是那麼妖嬈,卻與從前不同。
“殿下莫要爲難小的,既然殿下如此認爲,大可去問了皇,和太子殿下再來。”那牢頭此時乾脆搬出皇帝。
聞言,沐雲塵不光不惱,更是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一樣,挑了挑眉,“本殿下竟不知,這盛天有兩位主子了。”
那牢頭一驚,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解釋,“殿下誤會,小的一時說錯了話。”
“哼,既然你搬出了父皇和太子,那......”他冷笑,“本殿下更要進去看看了。”
沐紫言站在一旁,心卻平靜許多,這個九殿下應該與哥哥關係不錯,如此,便有希望了。
“殿下,此事您應該請求皇同意後,再來。”那牢頭仍不鬆口。
“此次,任何人休想攔我,我非進不可。”
“那不要怪小的得罪了。”
“你大可將此事告知宮,所有後果,本殿下一人承擔。”他的眸光越發的冷,語氣卻格外清淡。
“九殿下,您還是請回吧。”那牢頭顯然不同意,因爲太子早有吩咐,決不允許讓人接近沐離歡,尤其是沐雲塵。
聞言,沐雲塵一雙桃花眸微微瞇起,手的摺扇唰的合,這個動作,讓那牢頭警惕起來,卻聽他道,“你可知,你剛剛所說的話,足以讓你死一百次。”
那牢頭想起,將皇帝與太子並提之事,嚇出一身冷汗,感受到威脅之氣,頓時猶豫了。
他冷哼一聲,“放心,我不會將你說出去,今日的後果,我也會一人承擔。”隨即轉身看像沐紫言,“快些進去吧。”
沐紫言點了點頭,難掩感激,“多謝殿下。”然後與靈兒進了去。
那牢頭站在一旁,顯然不在阻止,沐雲塵重新撐開摺扇,嘴角輕勾,緩步走進。
一步一步走在陰暗潮溼的長路,像是沒有盡頭,微弱的燭光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周圍不斷圍繞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彷彿都能聽到,烙鐵印在身發出肌膚潰爛的滋滋聲。
“小姐......”靈兒嚇得抓緊沐紫言。
“沒事。”她安慰靈兒,可心卻十分忐忑,進了這種地方,哥哥是否也會受刑?
沐雲塵走在兩人的身後,腳步輕鬆,神色更是恢復慵懶,可那時不時,有一下沒一下敲打在手的摺扇,表示了他不安的心情。
路過的每一個牢房,都能聽到撕裂的喊叫,腳步不知不覺在某處停下,可能是因爲這裡太安靜,聽不到任何喊叫痛苦,只有鞭子抽在身發出的響聲,不知爲何,也許是疑惑,他們緩緩轉身,看向裡面,卻沒有一人在能夠回神。
他一頭蓬亂不堪的髮絲,染著血紅,與黑色夾雜,更加詭異,被綁在釘滿牆釘的石牆,是不是穿透他的後背,半身是一襲血紅的衣服,而下半身確是那藍色的錦袍,從紅衣緩緩流下的液體,正在一點一滴浸染著藍衣,讓人窒息般的恐懼,血肉模糊的身體,不停歇的接受著打來的鞭子,在那血肉模糊的地方,所過之處,重新皮開肉綻。
即便如此,那行刑的大漢仍舊,將被血染紅的鞭子抽在他身,累的氣喘吁吁,卻不停歇。
他垂著頭,沒有絲毫動靜,像是死了一樣了無生機,氣若游絲。
此時,一個藍色的流蘇,從他的胸口露出,那大漢眼前一亮,停下鞭打,伸手去拿那流蘇。
原本沉寂的像死去的沐離歡,此時感受到他的意圖,猛然睜大眼睛,如同寒冰看向他。
面對他突然的清醒,那大漢被嚇了一跳,他的眼神更是讓他全身發毛,但想著他此時的狀況,頓時來了底氣,“你想死啊,嚇死老子了。”
他不語,只是滿眼冰冷的看著他。
見他如此,那大漢更是不服,更對流蘇起了興趣,蠻橫的伸手,在他的懷一抽,只見是一塊好的玉佩,難得的是,通盈剔透,雖然被血染的有些看不出顏色,確是難掩華貴。
“放手!放手!”沐離歡瞪大眼睛,身體在牆壁不斷掙扎,一次一次碰觸牆釘,卻如同不知道,彷彿只想撕碎眼前的人。
“呦呵,這麼多日,竟沒發現你小子身有這等好東西。”那大漢眼前一亮,面對他的掙扎更是不屑,說著便想將玉佩收入懷。
“你不要碰我的東西,還給我,還給我!”他看著眼前的人,從憤怒便成驚慌,和痛苦。
“你小子找死是不是。”那大漢見此沒顧得將玉佩放進懷,直接便去拿鞭子。
沐紫言睜大眼睛,用手緊緊捂著嘴,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而沐雲塵更是身子一震,手不斷敲打的摺扇頓時停住,一雙桃花眸染震驚。
她緩緩閉眼睛,暈死過去。
“小姐。”靈兒痛苦的扶住她,卻看向沐雲塵,“九殿下,現在怎麼辦。”
他愣住了,動了動脣,卻未能說出話來,看著那大漢再次打向他的鞭子,眸光一震,便不見了身影。
感受到身後閃來的疾風,大漢一愣,“誰......啊。”
他一腳踢開大漢的手,也將那即將落在沐離歡身的鞭子踢飛,同時奪回玉佩,而那大漢被狠狠踢到在地,破口大罵,“他孃的什麼玩意偷襲老子。”
沐雲塵一順不順的看著眼前被鮮血染紅的人,語氣變得及輕,“滾......”
那大漢此時纔看清沐雲塵,更是一驚,立馬起身,可想了想眼前之人的事,便不放在眼,“九殿下,你雖然是皇子,但也不能來看這種重犯.......”
“滾!”他打斷大漢的話,確是重複。
“九殿下你......啊!”那大漢還想狡辯,一陣掌風把他直直打在地,臉著地,甚至摔掉好幾顆牙,慘痛的打滾,滿目猙獰。
“我讓你滾!”他的聲音終於接近暴怒,那大漢哪還敢惹他,“是是是。”連爬帶滾逃走。
“把玉佩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從頭至尾,沐離歡都好似不知發生什麼,也不知他人的存在,眼睛只能看到玉佩。
他急切痛楚的聲音,與天牢不斷傳來人們的慘叫聲,讓沐雲塵眼的怒氣減減褪去,“先將你家小姐帶走。”雖是說著,可視線從未離開眼前的人。
“是。”靈兒聞言,扶著暈死的沐紫言離開了牢房。
“把玉佩還給我,還給我!”
沐雲塵不理會他,將那染血的玉佩放入懷,在他的震驚下擡頭,“沐離歡,你何時變得如此頹廢?”
眼前的人,蓬頭亂髮,甚至脖頸臉頰都有著血滴,空洞的眼睛,格外的無措。
看著他,短短幾日,讓他打破了對這個人的看法,在這幾天,他殺了人,他醉酒,他痛苦,現在是......絕望嗎?
可能聽到他的聲音,沐離歡才發現眼前的人是誰,他看著他,眼漸漸平靜,卻再次染疑惑,“你......怎麼來了?”聲音輕的如風般虛弱。
沐雲塵看著他,竟是輕笑一聲,“我以爲,從今以後,你的眼裡不會再有任何神色。”
聞言,他緩緩垂下頭,收起眼底的疑惑,不語。
“爲什麼不解釋?”他問道。
他還是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