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番虛情假意,夜傾憐雖然不屑,卻仍舊說道,“之前發生的一切包括臣女這些年在哪里臣女都忘記了,醒來時只知道自己在一片梅林,身還受了傷,恰巧遇見了輕離,是他救了臣女,所以臣女才做了他的貼身婢女。 ”
她并非不知云天之巔的特殊,如果告訴所有人自己與云天之巔的關系,想必會給云天之巔和言殤帶來困擾,但若說是自己遇到了輕離,又會讓人懷疑是輕離早有預謀將自己帶在身邊,所以她只能說是他救了自己,為了報恩,她才做了他的貼身婢女,如此一來便不會讓人懷疑,保全所有人。
“既然失憶了,那你與沐離歡又是怎么一回事?朕記得你們三人可是青梅竹馬。”皇帝疑惑的問。
“青梅竹馬?”夜傾憐皺了皺眉,后又恍然,“其實一開始臣女并不知沐離歡是知己好友。”
她當然知道沐離歡是誰,只不過此時一定要裝傻,如果讓皇帝知道自己認識沐離歡,而沐離歡也認識自己,那么,皇帝會懷疑沐離歡為什么知情不報,更會懷疑沐離歡是不是知曉夜王府舊事。
“不知?”皇帝眸光閃了閃,“那為何你會邀他去樓?”
“輕離以前還是世子時,九皇子回宮,輕離曾進宮赴宴,臣女那時候身為婢女等在外面,恰巧遇見了那時的離歡公子,離歡他見到臣女第一眼時很是激動,一直喚我憐妹妹,臣女因失憶并不記得他,便沒有說話,想必也是因為他看出臣女的不對,所以沒有及時回稟宮,回到落王府后臣女一直想著此事,又想起離歡,覺得他不像是戲弄臣女,而是真的相識,便邀他去了樓,問清了此事,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離歡當即想帶著臣女進宮恢復身份,可臣女阻止了他,因為沒有證據沒有記憶更是忘了這印記,臣女怕進了宮被人扣假冒郡主的名頭,臣女死不足惜,卻不想連累了離歡。”夜傾憐低著頭幽幽說完,語氣甚是可憐,可這些話也完全撇清了沐離歡,更是解釋了她怎樣知道身世的。
落輕離在一旁聽著,心十分不是滋味,尤其是聽她一口一個離歡,怎么聽怎么難受。
皇帝只是點了點頭并未說些什么,而夜傾憐卻將身子福的更低了些,說道,“皇,之前黑衣人的事臣女真的不知,既然臣女知道離歡是自己的朋友,算不知,臣女也不該讓他一個人承擔罪名和刑法,皇既然要重新審理離歡,那連同臣女一起吧。”
“皇,夜王府一夜滅門,傾憐郡主小小年紀獨自在外,想必吃盡苦頭,夜王府生前為盛天立下不少功勞,更何況,郡主只是一個孩子,怎會勾結黑衣人,她不過是在意與沐離歡的知己之意,太過魯莽罷了。”左尚書此時說道,其余幾人也都點頭附和,而夜傾憐不語。
皇帝沒有說話,眼眸沉了沉,卻又隱下,只是看著幾人,落輕離此刻前道,“輕離沒有看管好自己的妻,也是有罪,雖然輕離已是庶人,但愿意領罰。”
看懂幾人在做戲,一直都不曾發言的太子也說道,“父皇,傾憐郡主身份尊貴,受了不少的苦,父皇不要罰她了。”
皇帝還是沉默,過了片刻,才看向夜傾憐,“憐丫頭起來吧,夜王府覆滅本是朕沒有加強京防守,朕對此事一直愧疚,又怎會怪罪于你,快快起身吧。”算左尚書與大臣們不說,皇帝也不會怪罪她,因為皇帝知道這其的道理,更知道若他真的處罰夜傾憐,一定會遭到那些與落王府夜王府有交情的老臣們的反對,這也正是他最憤恨的事,本以為鏟除了王府,那些舊部會看清局勢,沒想到他們仍舊冥頑不靈,像現在,他們甘愿對一個庶人恭敬!
“謝皇。”夜傾憐快速起身,既然皇帝開口,她何必在找麻煩。
在眾人不語,不知在想什么時,落輕離前請罪,“皇,輕離有眼無珠,錯把郡主當婢女,還望皇贖罪。”
聞言,沐云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之前開口為夜傾憐求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尤其是那句‘受了不少的苦’是提醒眾人落輕離將郡主當做婢女,更是提醒皇帝借機治他的罪。
落輕離的聲音輕輕的,夜傾憐微微輕咳一聲,往日這個腹黑世子總拿貼身婢女來說事,今日到是輪到他請罪了。
落輕離像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仍舊拱著手請罪,夜傾憐扁了扁嘴,轉過頭來說道,“皇,輕離已是臣女的未婚夫,更是救命恩人,功大于過。”得意是必須的,但還是要說正事,雖然做貼身婢女的時候是有那么一點點......咳咳。
皇帝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掃視一會,心了然這一唱一和,夫唱婦隨,笑道,“既然憐丫頭都不追究,朕又怎會掃興,只是......”說到這皇帝停頓一下,看向落輕離,“落輕離現在已是庶人,怕是配不憐丫頭。”
夜傾憐一愣,緩緩說道,“輕離已是臣女的未婚夫,臣女自然不會嫌棄他。”
“憐丫頭此話差異,朕且問你朕是不是你的長輩。”
“臣女的父王母妃已不再人世,皇自然是臣女的長輩。”夜傾憐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既然朕是你的長輩,那你要聽朕說幾句,你現在已不是落輕離的貼身婢女,而是夜王府的郡主,你的婚事也關系著我盛天的顏面,算不嫁給皇孫貴族,也要是世家子弟,怎能嫁給一個庶人!”皇帝冷冷的說著,他是一定要阻止落輕離與夜傾憐的婚事,因為他們兩人身后不乏有王府舊部的人,若他們成親,兩府合縱,勢必會將滅掉的王府再次興起!
“皇,臣女不想參與這些事,臣女是真心喜歡輕離,也只喜歡他一個人,而且臣女也已經準備與他成婚,多謝皇勸導。”夜傾憐直接回絕,她心冷笑不止,聽皇帝的意思是想將自己與他人聯姻,但是她很疑惑,皇帝忌憚輕離正常,但自己無權無勢,嫁給輕離也不會有什么影響,為什么要阻止呢?
皇帝還要說些什么,花玥恰巧打斷,只見他一臉笑意,“皇,既然郡主已經回來了,是不是要昭告天下,好好賞賜一番。”
“那是自然,朕會讓人擬旨。”皇帝說完,又看向夜傾憐,“憐丫頭,你現在住在何處?身為郡主是時候有一處府邸了,不如朕賜你......”
“謝皇好意,夜王府是臣女的家,一直都是,所以臣女想搬回夜王府。”
皇帝的笑意僵在臉,偏生還沒有什么理由阻止,因為夜王府一直都有沐離歡修繕,用破敗的名頭阻止是不可能了,想到此處,皇帝眼閃過一抹陰沉,卻還是說道,“既然憐丫頭想回家,那準了。”他心極為不甘,夜王府荒敗多年,他之所以一直留著府邸還同意沐離歡每年修繕,一是為了做給武百官和百姓看,二是想日日看著夜王府荒敗,在想想那些年它的繁華,心便一陣痛快,可現在,夜傾憐回府,夜王府重新有了生機,即便她是一個郡主,也注定了夜王府仍舊存在!
皇府竹林外,沐云塵坐在涼亭的石凳,旁邊放著一個小案,面煮著美酒,杯子空了在空,直到一壺都盡了,才停了下來。
他的折扇隨意的扔在地,正好壓在他松松垮垮的衣擺,衣襟也有些不整,歪坐在石凳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閃來一個黑影,伴隨著怒氣與寒意沖了過來,沐云塵抬頭,見是末亦,頓時笑著招了招手,“你來,來幫我去取些酒,我們一起喝。”見末亦站著不動,他又想說什么,“你......”
話還未說完,衣襟被人揪起,整個人被迫站了起來,沐云塵感覺頭腦一暈,隨后傳來的是末亦的喊聲,“你為什么要欺騙我家世子,為什么要讓世子妃去危險的地方!”
“她不是你家世子妃,她不是。”沐云塵搖了搖頭,聲音軟綿綿的。
“我早看出來你喜歡世子妃,可她是我們世子的妻,不是你的!”末亦一張俊臉變得通紅,死死的揪著他的衣襟。
“世子的妻?”沐云塵似是愣了愣,然后看向末亦,突然笑了起來,“你們只知落輕離喜歡她,可有誰又知我沐云塵也喜歡她,更是不落輕離少一分一毫,他憑什么讓傾憐喜歡他,憑什么讓我相思,我落輕離與她相識不知早了多久,你問我為什么,我問誰呢?”
聽著他的話,末亦抿了抿唇,一把將他推開,沐云塵踉蹌的坐在石凳,滿目憂傷,而末亦也站在原地,神色變得安靜許多,一切都變得寂靜,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只有風拂過竹林帶來的陣陣清香,和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