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趙雅朋要賣關(guān)子。一來他是沒有機會講,二來這本來是一樁小事情,根本不值得說。既然三位美女都眼巴巴地等著他講述這剛剛發(fā)生的、驚心動魄的黑客故事,不能讓她們失望。
趙雅朋說:“其實也很簡單。借助店里的WiFi熱點可以連得上其它網(wǎng)站,唯獨某一個網(wǎng)站連接不上,而且那個網(wǎng)站運行正常,沒有宕機。說明網(wǎng)絡連接是通暢的。所有點菜用的平板電腦都連接不上服.務器,說明不是平板電腦壞了。壞一臺有可能,同時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樣極有可能是有人在店里的網(wǎng)絡里發(fā)送虛假的DNS信息。就是‘廣播’虛假的木棉花中餐廳的域名信息。想到登錄服.務器點菜的平板電腦和收銀機,使用用接收到的虛假的DNS信息,肯定登錄不上。要阻止這種虛假的‘廣播’,只需要在WiFi設(shè)置中,禁止各移動終端之間的通訊就可以了。即把無線路由中的‘AP隔離’功能打開,再重啟一下路由就可以了。五分鐘足夠。”
趙雅朋話音未落,周敏菲就插話說道:“所以,你認為那位攻擊者還在餐廳里,叫我偷偷去報警,封鎖大門,只準進,不準出。對嗎?”另外兩位,聽著頭發(fā)暈,腦發(fā)漲,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個黑客就坐在餐廳里的呢?”阿香還是沒有搞明白。
“在WiFi熱點組建的無線局域網(wǎng)內(nèi),只有來自局域網(wǎng)內(nèi)的DNS欺騙才會奏效……”
“為什么?我聽不明白?”阿香噘著嘴,打斷趙雅朋。另外兩位也不明白。
趙雅朋說道:“我舉個例子吧。你在公司里要寄一個快遞。于是打電話給某快遞公司,不巧,被躲在一旁的人聽到了。他有同伙早就準備好了,就在公司門口。于是,你打完電話后5分鐘之內(nèi),那個假冒的快遞人員就出現(xiàn)了。你要投遞的物品被他拿走了,從此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假冒的人必須比真實的快遞員先來一步。”
阿香還是不滿意:“現(xiàn)實中這個好理解,在網(wǎng)絡中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要是遇到這樣刨根問底的人,裝13的人可小心了,弄不好就露餡了。
還好,趙雅朋不是這樣的人。他說:“他有現(xiàn)成的軟件工具可以使用。就是WifiSniffer這樣的軟件。相當于躲在一旁‘偷聽’的那個人。”三個人都點點頭,看來是有點懂了。
趙雅朋繼續(xù)講道:“WiFi熱點的‘AP隔離’功能沒有啟用,為這種攻擊打開了方便之門。攻擊應該就在餐廳里。不過,現(xiàn)在*很便宜,說不定,哪一天,會有人在*上綁個平板電腦,就在大廈外面懸停著,蹭進這不設(shè)密碼的WiFi網(wǎng)里來攻擊呢。”趙雅朋講了真相,三個人都覺得索然無味。不過,周敏菲真的很擔心會發(fā)生*攻擊的事。
阿香還沒有聽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她說道:“雅朋同學,你也太有想像力了吧?現(xiàn)代商業(yè)間諜戰(zhàn)呢?說說,警察怎么就確認那人是黑客的?”
“我讓這餐廳的網(wǎng)管檢查了流量日志,發(fā)現(xiàn)有一個終端發(fā)送了大量的數(shù)據(jù)包,收到的數(shù)據(jù)包很少。因此斷定那個終端有最大的嫌疑:他只說話,不聽人家回復,肯定是在搗亂。我們記錄下那個終端的MAC地址,就是網(wǎng)卡的物理地址。這個地址是全球唯一的,跟人的指紋一樣。”趙雅朋耐心地解釋道。三個女人,這個想聽這,那個關(guān)心那,沒辦法。盡量講得詳細一點。省得她們東問西問的。
李玉琳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我明白了。后來,把那個人帶來之后,檢查他的筆記本電腦。比對那個什么MAC地址,跟你們列出的嫌疑地址相符,就可以認定那個人就是發(fā)起攻擊的黑客了。”
阿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周敏菲皺起眉頭,問道:“這樣搞得我們做不成生意。是誰干的呢?”
趙雅朋答道:“憑直覺,我懷疑他是你們的競爭對手派來的,或者是想跟周總爭位子的人派來的。”
聽到這里,阿香應該是完全弄明白了。她竟然不顧文雅嫻靜的淑女形象,直接伸出“魔爪”在趙雅朋的手上拍了拍。說道:“行啊,哥們,你可真是見多識廣,跳躍性思維,橫跨五大洲四大洋,快要修煉得道,成大神的節(jié)奏啊!”阿香的手纖細白嫩,怎么可能是“魔爪”呢?你想啊,阿香的手輕輕一拍之下,趙雅朋的整條胳膊,不,是整個人都在顫抖。不是“魔爪”,怎么能有如此強大的威力呢?
周敏菲卻陷入了深思。李玉琳冷眼旁觀阿香動手動腳,趙雅朋扭捏作態(tài),心里很不爽。她發(fā)狠似地說道:“阿菲,什么都別想了!公安一審問就知道是誰指使的。別費勁瞎猜了。”
周敏菲聽到這兒,高興了:“是這個理兒。”
李玉琳說:“阿菲,剛才小強跟我說,今天我們這桌免單,可不許賴賬啊。看,我還不算太貪心,沒有對你痛下殺手呢。”
周敏菲說:“放心吧。我的老板要是知道了,也會很高興請二位享用這一頓美食的。”說完,她沖著對面的阿香說:“對不對呀,阿香?”
阿香和周敏菲終于肯站起身來告辭,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三十八分了。
透過巨大的玻璃幕墻向外看去,腳下已是燈光璀璨。隔著一條街,對面的行人駐足仰視這座高達500米的建筑物時,會看到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透明寶瓶,每一層都亮起了燈,似乎能看到那流線型外圍幕墻內(nèi)若隱若現(xiàn)的絢麗和精致。
樓下。馬路對面人行道上。
“爺爺,那個樓好高啊。是哪兒呀?”一位四五歲的小男孩指著馬路對面的大樓問道。
“小寶,那棟樓是國際金融中心大廈。你以后要好好讀書,長大后,就在這里面上班,好不好?”爺爺指了指大樓,拉起小孫子的手,繼續(xù)向前走。
“爺爺,我長大了,就在這樓上開一個大公司。”小男孩邊走邊說。
“好好好,我們的小寶長大了,就在這樓上開一個大公司!”爺爺高興地合不攏嘴。在他的眼里,孫子的公司已經(jīng)開張營業(yè)了,賺了很多很多的錢。
樓上。小強把桌面收拾干凈。李玉琳又點了一壺頂級的碧螺春綠茶。終于有機會跟李玉琳面對面,趙雅朋把面前的茶杯推到一邊,直奔主題。他說:“李總,我這個人很宅,不會跟人打交道。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肯定不是故意的。請你理解……”
李玉琳沒有回答,甚至沒有看趙雅朋。她端起茶杯,閉上眼,把鼻子湊到茶杯邊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得出,她很享受這一切。趙雅朋害怕打擾她,停下來,不吱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玉琳才睜開眼。她慢慢地放下茶杯,平靜地注視著趙雅朋,說道:“剛才那些話,你不說我也知道。我也想讓你知道一件事。我對你根本就沒有什么成見。你做事認真,對人謙和有禮,人品也不差。據(jù)我所知,很多跟你這么帥氣的男孩子,會同時跟幾個女孩子交往。你好像沒有這樣做。”
這太讓趙雅朋意外了!李總認為我認真、人品好,還認為我長得帥!“可是,為什么……”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
“為什么總是找你的茬兒,對吧?”李玉琳替他說出來了。
趙雅朋點點頭。
“因為你的這個位置很重要,打擊你就相當于打擊蔣總。”李玉琳雙手捧起茶杯,怔怔地看著窗外。
“你打擊蔣總?不理解。”趙雅朋心想,一個網(wǎng)管有什么重要的,要是重要的話,工資也不會這么少。讓你當副總了,還不滿足,想當總經(jīng)理嗎?
李玉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雅朋,你喜歡錢嗎?”
趙雅朋說:“那還用問?肯定喜歡。”
“一個月掙多少錢,你就會滿足呢?”李玉琳雙手罩在茶杯上。似乎里面藏著一件奇怪的寶貝。
趙雅朋想到了自己的目標,在三十六個月內(nèi)工資超過鄔桐林。于是他說道:“月薪三萬。”李總會不會覺得我太張狂啊?
李玉琳說:“這差不多就是我的月薪了。可這么多錢能做什么呢?在這里,我們兩個人吃一頓差不多過得去的,一頓就吃完了。”啊,李總的工資這么高!但是你為什么非要來這么貴的地方吃飯呢?在珠東花園對面菜市場的一個小飯館里,一天吃它三頓,天天去吃,三萬塊可以吃兩年!要我出錢,打死也不來這里吃飯。趙雅朋不知道,李玉琳在這里享受最優(yōu)惠的折扣,不是宴請公司大客戶的話,半年她也不會來一次。
“雅朋,你走進這棟大廈的時候,有什么感覺?”李玉琳的問題天南海北的。
“害怕、擔心、恐懼、好奇、震撼、激動。”趙雅朋掰著手指頭,搜腸刮肚地羅列自己當時的感覺。
“最后,覺得很過癮,對不對?”李玉琳微笑著,身體往后一躺。帥帥的男服.務生小強趕緊走過來,為她續(xù)茶。
兩周后,珠州長青的網(wǎng)站項目正式驗收,過程非常順利:大浦桑的項目人員演示當中沒有過任何岔子;趙雅朋沒有遲到,沒有缺席;蔣震云很滿意,但是他表面上仍然裝作不動聲色;同事們看到可以跨部門協(xié)作向一個客戶報價,都說方便。
最讓人驚訝的是:李玉琳沒有提出任何批評,甚至還表揚了趙雅朋一兩句!其實,打那以后,李玉琳像換了一個人。對待下屬變得非常謙和,不再沖著大家大聲嚷嚷。
除蔣震云和李玉琳本人外,所有人都認為是趙雅朋的功勞。因為不久前,大家都看見趙雅朋主動去過李總辦公室。這個趙雅朋真牛!連囂揚跋扈、美艷傲物的李總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他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