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播放的視頻里,一男一女正站在長青貿易的門前。男的站在一邊等著,女的掏出鑰匙開門。蔣震云脫口而出:“李玉琳!”趙雅朋認出那男子,也很吃驚地喊道:“馬維國!”然后,兩人面面相覷,無語。
趙雅朋抬起手來,咔嚓就拍了一張照片。然后對鄒隊長說道:“實在是對不起你了,鄒隊長。謝謝你的支持!”一下子,所有人全都明白了,趙雅朋使的是最原始的一招:激將法。他根本不是什么神探,也不故意找茬,想鬧事。
鄒隊長,面對這樣一個結果,真是哭笑不得。他指著趙雅朋說:“你小子,真奸滑。耍得俺暈頭轉向的。”擠在門口看熱鬧的,本來把心提到嗓子眼上,一看這結果,全都覺得索然無味。鄒隊長豈能看不出這群打醬油的人的心思?三步并作兩步到門口。“去去去,都干活去!”盡管還有一兩個人戀戀不舍,還是被轟走了。好歹鄒隊長也是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哪。
沈經理提醒他:“鄒隊長,對客戶可不能這么沒禮貌。”她又對趙雅朋說:“哎喲,你這招也有點損。鄒隊長人心直口快,你可得體諒點兒。”
趙雅朋笑了笑:“沒關系。只要鄒隊長不記恨我就成了。”
鄒隊長走到趙雅朋面前,左手拍在肩膀上,右手握住趙雅朋的手,興奮地說:“我可不是不禮貌。你讓我心服口服,讓我開眼了,讓我長見識了。”
另一位保安小胡也醒悟過來,說:“隊長,我可是想還你清白才播放的視頻。我還以為他跟33樓的那個客戶是一樣的人呢。沒想到……”
趙雅朋說:“其實啊,我也就是利用了一下你們心里的成見。小胡說三十三樓一位曾經發生過誤會,于是我將計就計……”趙雅朋話講了半截,眼角余光看到蔣震云焦躁不安的樣子,知道正事還沒有辦完呢。他又問道:“鄒隊長,我們這錄制的監控視頻文件要保存多久?”
鄒隊長撓撓頭,說:“會一直保存著吧?”
趙雅朋說:“你真當你家老板是大土豪啊。一直保存著,得要多少硬盤或磁帶啊。”
小胡說:“我知道,我們這里沒有使用磁帶機。備份用的是硬盤,聽說比磁帶便宜一點,但容量不大,保存不了那么久。錄制的視頻,十五天后就刪除了。”
趙雅朋一聽,就慌了神,對小胡說:“我們要的是3月15日的視頻。今天是3月30日,今明兩天這個視頻就刪除了。趕快把它拷貝出來。要不然就沒有了。”
鄒隊長說:“這好像不合原則……”
趙雅朋哭笑不得。“鄒隊長,要是按照你的原則去走流程,這視頻肯定就沒有了。你還是靈活一點吧。”
鄒隊長很困惑:“按理說,這些原則本意是要保護你們租戶的權益的,怎么嚴格執行起來倒像是在害你們呢?”
沈經理插嘴道:“這就叫好心辦壞事……”
鄒隊長一聽這話,連聲說道:“對對對,就是好心辦壞事。是要靈活一點,小胡,找個U盤,把三月十五的視頻拷給他們吧。不過,沈經理,你得給我打個欠條……”視頻是15分鐘一段,分開成一系列的文件保存的。趙雅朋只要了拍攝到的李玉琳與馬維國開門和離開的那兩三段視頻。總共也就兩百多兆大小。
牛脾氣的鄒隊長也變得靈活起來,沈經理很樂意地在欠條上簽了字,并再三保證,等總經理回來了,她一定及時地補辦這個單。
嫌疑人找出來了,監控視頻的證據也及時地被存留下來。雖然趙雅朋的機智也讓蔣震云有所觸動,不過,保護數據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他來不及理會沈經理他們,要趙雅朋趕緊跟他一起回公司。
這一次蔣震云請趙雅朋坐在靠窗的大沙發里。不過,趙雅朋也沒有心思觀賞波光瀲滟的珠水河。趙雅朋坐下后,蔣震云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地接水、燒水、湯茶杯、沏茶,直到將第二泡茶倒進小茶盎里,用竹夾子端著趙雅朋面前,伸手示意趙雅朋喝茶之后,他才開始說話。“雅朋,你認識跟李總一起來公司的那個人?”
趙雅朋說:“認識。他就是國蓉科技的老板馬維國。上次他來過公司跟我談網站建設的事情。他主動打電話給我,說一位朋友推薦他來的,卻不告訴我那朋友是誰。現在看來,應該是李總。”
蔣震云說:“那好。你現在就給馬維國打個電話,隨便編一個什么理由,請他下午三點到公司來一趟。”
趙雅朋說好。征得蔣震云的同意之后,他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找來馬國維的名片,當著蔣震云的面撥打馬國維的電話。“喂,馬總嗎……我是長青貿易的網管……我叫趙雅朋,還記得我嗎……沒關系……上次沒有選擇你……這次我們有一個新項目想直接找你們簽,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規模……我估計著可能比上次還要大一點……好……你下午三點能到公司來一趟嗎……好,好,不見不散……好,再見!”
蔣震云說:“雅朋,你再去好好檢查一下服.務器,看看有沒有其它的問題。下午馬先生來公司后,約到我辦公室里談。”
趙雅朋回到辦公室,遠程登錄到服.務器上,檢查是否有新安裝的程序,是否有新創建的用戶賬號,是否在防火墻中打開有新端口,是否創建了新的cronjob等。入侵者似乎只是下載了數據庫,其它的東西都沒有動過。折騰了兩個多小時,趙雅朋終于松了一口氣。
趙雅朋反思這次事件前因后果,對于朱怡萍曾經說過的那種句“信息安全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一個產品或服.務”這一句親身體會了一次。不管加密技術有多先進,密碼有多長,只要別人猜出了密碼,或者別人直接能看到密碼,一切堡壘全部都土崩瓦解。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前面所做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想想看,我把密碼存放在電腦上,我的電腦用密碼鎖住,入侵者登錄不了。但是他可以直接把硬盤拆下來,裝到別的計算機上,就可以直接閱讀我所有的文件了。我應該把重要的文件加密,或者用軟件把硬盤都鎖住。
思前想后,各種方法還不如對密碼再“加密”一次。這個加密算法他只記錄大腦里。所有以明文寫在電腦上的密碼都需要再某一位上加一個大寫的字母“Z”,第5位加上小寫字母“a”,最后一位加大寫字母x,才是真正的密碼。不用說,Z是他的姓“趙”。ax是“阿香”的意思。為什么是阿香?趙雅朋也不明白。
這樣“加密”過一次的密碼,保密度又提高了不少。趙雅朋暗自得意。
“雅朋,中午去食堂吃飯不?”Daniel突然闖進來,又讓趙雅朋心里一驚,以為又出什么問題了。
“去啊,我一直都在樓下食堂吃午飯的。是不是漲工資了,想請我吃飯?”趙雅朋心情不錯。
“要漲工資就好了。我順便關心一下你唄,改天有空了就請你吃飯。”Daniel打起了哈哈。講這種似是而非的話,不地道。可有一句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家伙想干嘛?
講個半截話,想走?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趙雅朋把Daniel叫住了。“等等,你肯定不是‘順便關心’我,你有什么事嗎?”
“真的沒有,那一會兒看你跟蔣總一起出去了。想來打探一下,你是不是跟老板一起吃飯去。”這樣解釋,好像還差不多。不過,這鼻子伸得也太長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