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沙上的毯子,拉著身旁的秦初一就往門外走,還沒走出幾步,就被拽了回去。???.
“你真的要去嗎?”秦初一對對方是徐萸的真實性抱有很大的懷疑,畢竟沒有誰傍晚就跑去酒吧買醉的。但也因為如此,我覺得是徐萸的可能性會大些。
“不能放著她不管,更何況她還懷孕……”我脫口而出,卻忘記了之前答應過小萸的話。
不要告訴別人哦。
秦初一一下子呆住了,末了才反應過來。
“真的啊……我還以為……”
我再次準備出門,他的手仍舊拽著我,不讓我力。
“她是在酒吧喝酒……是吧……”秦初一支支吾吾,“要不要……等一會兒再去……你覺得呢……”
我一開始沒明白,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秦初一的意思,整個人有一瞬間竟然開始猶豫。
徐萸肚子里的是未來蘇源轉生的容器,假如我們晚一點去,小萸有可能就會……我不敢再往下面想了,晚一點去,看到那種場面,縱使目的達到了,但這種做法實在是太殘忍了。那畢竟是一條生命啊,先是徐萸的孩子,然后才能算是蘇源的容器,我狠不下心,我這輩子都會在后悔中度過,更何況要是小萸知道了真相,要把我怎樣恨一輩子。
“走!現在就走!”
巷口街89號,我沒有去過,但是導航很快顯示了出來,還在旁邊加了顆粉色的愛心,意思是最受人們歡迎的地點之一——艾西國際會所。
“聽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秦初一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拉著我走得比誰都快,“我查過了,不遠,再走個十分鐘就能感到廣告牌了。你還別說,這地方挺有名的。好像經常有什么表演……”
我們倆哼哧哼哧跑到會所門口的時候,秦初一為了把傘向我這邊傾斜一些,半邊身子都濕透了。會所不在,馬路邊上。在一條相對小一些的路上,地理位置比較隱蔽。下暴雨的天氣,周邊的商店零零散散都沒幾個顧客,好幾個店家都搬張小凳子坐在門口吃完飯,時不時地探頭出來判斷我們是不是潛在的顧客。是的話就點頭哈腰地笑兩下,不是就輕飄飄地拋個白眼過來,下意識地認為你不是什么好人。我手里拎的這瓶兒童酸牛奶,就是在店家的堆笑中,莫名其妙地買下的。
這也不怪店家,一路上撐著傘的行人中,有好些打扮前衛的女人,嫻熟地抽著手里的女式香煙,無一例外的都是去艾西國際會所的。
會所在這一片蕭索的街道上,生意卻異常的好。門口停著好幾輛嶄新的汽車,大多是年輕人辛苦賺錢奔著的方向。我們徑直朝大門走去,金碧輝煌的大廳,左邊清一色的大腿美人跟你道了聲晚上好,右邊站著齊刷刷的肌肉猛男散荷爾蒙,頓時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被揉搓的舒舒服服,腿都有些邁不動了。
秦初一猛地摁下了我的腦袋,連珠炮似的說道:“走走走……”
剛走進去沒幾步,立刻有個穿著打扮十分時髦的小伙子走過來打招呼,也不管到底認不認識。熟絡地喊著某某老板,往里面迎著。里頭動感的音樂和交錯的光線讓我一下就皺起了眉頭,這就是小時候父母口中常說的“不良場所”吧。
聽到吳總這兩個字,小伙子立馬反應過來。跟里頭的服務員打了個招呼,帶著我們去更深一層的包廂。這會所看上去不太靠譜,但真正到了里面,也沒見著電視里頭用來恐嚇中小學生的場景,連舞池中的人都是三三兩兩的,再動感的隱約。也沒什么氣氛。
興許是時間還沒到吧。我心里暗暗吁了口氣,也虧得是這個時間,不然小萸就危險了。
包廂門一打開,我立即就看到了最里頭躺在沙上不省人事的徐萸。她穿了件黑色的緊身吊帶衫,外頭套著的牛仔夾克已經半敞開著,雪白的肩膀半個都在外邊。白色的網狀裙子上有著深深淺淺不同程度的紅色印記,走進有一股很重的酒味。
我立馬沖過去幫她把衣服穿好,又把帶來的毯子披在了她身上,這才現身旁還站了兩個人。
“你就是她姐姐吧?”年輕一些的人說道,他的衣服跟之前門口的小哥一模一樣,除了臉,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我點了點頭,他立馬不滿地說道:“她喝了好幾瓶了,都是四位數的,本來瞅著還算有錢,誰知道卡里就只夠刷一瓶,到頭來還喝醉了賴在這里,你說你怎么……”
“好了好了,”另一個年紀大些的中年男子制止了他,穿著比較隨意休閑,但很明顯職位比那人高,應該就是電話里的吳總。他的臉上有些為難,聲音卻不乏客氣:“小姐啊,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人我給你好好看著了,您看看,能不能先把賬給結了?”
秦初一對我使了個眼色,跟著年輕人就出去了。那吳總一看,剛才害怕的賴賬一下子成了一筆大生意,臉上的表情立馬多云轉晴,跟我攀起親戚來。
“小姐也姓吳吧?哎你說,這也是緣分,五百年前也算是一家呢。”吳總口沫橫飛,但看我沒什么回應,只能在一旁干笑著。畢竟賬還沒算完全結清,還得派個人在這里守著免得我們逃單。
“你怎么知道我姓吳?”我反問。
“這徐小姐嘴里一直吳姐姐,吳姐姐地喊,這不就是您了嘛!哎,我說,小姑娘家的還是別單獨出來好,你看看外頭的新聞,一個人住酒店還差點被擄走呢!”
我心里好笑,這個開夜場會所的吳總,心里還裝著大半個民生啊。
秦初一進來了,揚了揚手里的簽款單,吳總立馬站起來跟他握了握手,臨別的時候還不忘跟我們打廣告。“幾位以后常來玩啊,報我的名字,給你們打八折!八折哈!”
等吳總走后,秦初一關上了包廂的門。不得不說,這個包廂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相對安靜很多,我看著一旁深深睡著的徐萸,心里有些酸楚。
“現在不走嗎?”
“外頭雨太大,等一會兒吧,這個包廂到明天才過期,徐萸一下子簽了好幾個小時。吳總也算有良心,看到小姑娘一個人喝醉了還知道過來看看,據說之前有幾個男的在陪她喝。”說罷,秦初一丟了一張卡過來,看樣子是徐萸那張“只夠刷一瓶”的卡,之前被店家給扣了。
“這丫頭到底怎么了,一個人買了那么多紅酒,全都是四位數開外的,想喝酒也不是這么個喝法啊,蘇源呢?”
秦初一的問題也是我的問題,我答不上來,也不指望在沙上酣睡的徐萸回答。看樣子,一定是出了什么變故了。
“吳姐姐……吳姐姐我渴……”
還沒睡多久,一旁的徐萸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臂,眼睛仍舊閉著,不知道是聽到我的聲音了還是在說夢話。
我一聽她渴了,連忙四處找水給她喝,放眼望去桌子上都是紅酒杯子,沙上還歪斜了好幾個,一時找不到水源,靈機一動就把手里的兒童酸牛奶插上吸管,給她塞到了嘴里。
本能地吮吸了幾口,她臉往邊上一撇,又睡了過去。我拿著毛巾把她臉上的奶漬擦了擦,又替她把拽開的毯子蓋好。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牛奶的緣故,徐萸突然嗆咳起來。我生怕她把牛奶喝進了氣管,忙不迭地把她身子直起來,不停地拍著后背。幾下過后,徐萸不咳了,張開眼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和蘇源分手了。”
我一愣,連帶著邊上的秦初一也沒反應過來。徐萸頓了頓,突然猛地撲進了我的懷里。
“吳姐姐!吳姐姐他根本不愛我……”
要是放在平時,我早就把這類情況歸為情侶吵架能權就勸的行列了,但蘇源不一樣。
“小萸,姐姐在,你跟姐姐說說,出什么事情了?”
徐萸大概還沒醒透,但顯然是不想再睡了,抓著我的衣服不停地哭。
“以前我說什么他都聽的……現在他都不理我……天天有事……事情都比我重要……”
蘇源對徐萸百依百順我是知道的,突然的小打小鬧不可能鬧成現在這個樣子,蘇源所謂的不理她,肯定程度嚴重。聯想起之前在得捏和地宮生的事情,沒有一件是順著蘇源心的,他開始焦躁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也提醒了我,他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難對付,他也有慌了手腳的時候。
“我不要孩子了……他不在乎我……我不想跟他過了……”
我和秦初一面面相覷。這個結果是我們最希望的,但過程卻出乎我的意料。本來想著跟徐萸解釋蘇源的背景相當復雜,有可能還會弄巧成拙,現在看來,事情順利地有些過分。
秦初一的意思自然是順水推舟,我卻怎么也想不明白地說了句:“孩子是無辜的呀……”
ps:再過一個多月要執醫考試了,哭啊。。抽睡覺之前拼命碼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