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嚇得大喊一聲,整個人頓時醒了過來。
原來是個夢。
“怎么了?”一旁正在寫筆記的秋蘭看我一驚一乍地,忙轉(zhuǎn)頭問道。
“沒什么……做了個夢。”我咽了咽口水,平復(fù)了一下呼吸,轉(zhuǎn)而望向窗外。飛機已經(jīng)快達到目的地了,秦初一仍在沉沉地睡著。
我看秋蘭正認(rèn)真地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探頭過去望了一眼。本子上不是別的,正是烏婭交給我們的銅像的素描。沒想到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秋蘭竟然已經(jīng)把它記住還畫了下來。
筆記本上的銅人像雖然是黑白的,但是那怪異的姿勢仍然讓我感到不舒服。它伏倒在地,即將是已經(jīng)死去,四肢的動態(tài)卻又給人一種即將坐起的感覺。并且那一雙眼睛雖然不是正對著人,卻時時讓人感覺他在看你。這種莫名的窺探感讓人很不舒服,而秋蘭竟然將這種神態(tài)惟妙惟肖地畫下來了。
“這個銅像,我很熟悉,”執(zhí)筆的秋蘭說道,“我覺得我以前見過它。”
我不知該回什么好,木然地休息了一會兒,n市空中的景致漸漸映入眼簾。剛剛做的夢讓我有些恍惚,我的潛意識在告訴我,因為我的緣故才會在這么多人身上發(fā)生悲劇。如果我死了,事情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吳恙,”秋蘭突然叫住我,“我們停止下去吧。”她合上了筆記本。
“什么?”我有些不明白,從思緒中緩了過來。
“我的意思是,要不我們不要再追究下去了吧。我總覺得這樣下去沒有意義,或許我們不需要知道最后的結(jié)果,反而可以更好的生活下去。你覺得呢?”
我被她的話問住了,不禁開始回想起最初的一切。我到底是為什么要踏入這一切,而這一切又給我?guī)砹耸裁矗壳厝讶ナ溃爻跻皇鳎w鋮死去,李銘言消失,我所努力的一切似乎都沒有好的結(jié)果。我為什么不停下來。不再追究那些事情了呢。這樣下去,或許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知道你跟我有一樣的想法。”秋蘭說完,飛機已經(jīng)停在了n市機場中。我叫醒了還在沉睡中的秦初一。準(zhǔn)備去拿行李。
機艙里的人流逐漸減少,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折磨,我已經(jīng)精疲力竭。
走在我前面的秋蘭扶著椅子剛要站起來,突然一個了踉蹌。又跌回了座位。整個人身子蜷縮在一起,皺著眉頭十分不舒服。我趕忙問她怎么了。
“沒什么,胃有些難受,可能這幾天吃壞肚子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腹部,慘淡地一笑。勉強站了起來。
“回去了好好休息吧。”
我沒有在意,踮起腳尖將行李架上包裹拿了下來,扶著秦初一走出機艙。
機場無時無刻都充滿著來來往往的旅客。我看著這群花花綠綠的行人在面前穿梭,突然有種回到山村祭祀的感覺。頓時寒毛直豎。
大約是距離行李傳送帶不到十米的地方,走在前面的秋蘭突然身體一軟,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秋蘭!”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讓秦初一站定之后立馬朝著秋蘭跑了過去。好在她意識還算清醒,只是整張臉都皺在一起,表情十分痛苦。
“吳恙……”她從緊閉的牙關(guān)中別憋出這幾個字,“別去碰…那個銅像……”
她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我沒心思聽下去了,手忙腳亂地摸手機打120,卻在慌忙中撥錯了好幾個鍵。好在路過的人及時呼救,秋蘭立即被送到了距離機場最近的醫(yī)院,我和秦初一來不及取行李,直接坐上了救護車跟車去了。
救護車的鳴笛聲充斥著我的骨膜,讓我無法進行思考。
秋蘭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能碰銅像?
此時我才想起銅像還裝在行李之中。不過現(xiàn)在來不及管那么多了,秋蘭的命重要。
急急忙忙推到了搶救室,好在命保住了,但卻因為急性心梗引發(fā)的腦血管病變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我坐在秋蘭床邊,不知道該怎么辦,腦子里一直回蕩著她說的話。本以為不再接觸這件事情,便可以安然度過下半生,這下天真的愿望破滅了。事實擺在面前,不去抗?fàn)帲蜁赖暮軕K。
“吳姐姐!”
一聲清脆的呼喊把我拉回現(xiàn)實之中,我竟看到穿著波西米亞長裙的小萸蹦跳著走進了病房。她和這個環(huán)境格格不入,整個人仿佛是剪貼在面前的畫面中,太不真實了。
“你怎么…”我一下子愣在原地。小萸身后緊跟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戴著細(xì)框眼鏡,穿著跟小萸裙子印花相同的襯衫,推著兩個箱子走了進來。
“吳小姐,你好啊!”蘇源跟我打了個招呼,把其中一個箱子放到了我面前。
“你們怎么知道我箱子沒拿?”我接過箱子,一臉驚訝。
“我們剛下飛機就看到你啦!想跟你打招呼突然發(fā)生意外了,來不及只好替你把行李送來啦!”小萸說到,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也沒有心情問他們到底去哪里了,只想好好休息,等秋蘭醒過來。
“這位是……”蘇源看著病床上的秋蘭和一旁的秦初一問道。
“都是我朋友,剛剛突發(fā)心臟病,現(xiàn)在狀況穩(wěn)定了。”我說道。一旁的秦初一聽到我說他是朋友,似乎很不滿意。
“秦先生是……”
“對,我是瞎子。”秦初一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你就是蘇源啊,雖然我沒見過你,但是聽小恙說你很厲害啊。”
“哈哈,吳小姐過獎了。”
正當(dāng)秦初一和蘇源聊得正起勁的時候,小萸用胳膊肘輕輕碰了我?guī)紫隆?
“吳姐姐……我想跟你說件事,你能出來一下嗎?”她小聲地說道。
我回頭望了望另外兩個人,他們還在聊天,于是站起身,跟小萸走到了醫(yī)院的走廊里,重癥監(jiān)護室四周沒什么人。
“怎么了?”我看她欲言又止的,不像是平時活潑熱鬧的樣子,像是有什么心事。
“我……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