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琛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的預(yù)感,比起安然出事,他受些傷倒不算什麼。
司弋跟著司墨琛這麼多年,知道自己多說也改變不了什麼,立刻放下了軟梯,讓司墨琛下去。
直升機緩緩朝船隻靠近。
可就在這時,原本好好行駛的船隻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整艘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快速燃燒起來,將這艘船淹沒在了火海中。
火勢越發(fā)熱烈,不斷躥升的烈焰在海面上熊熊燃燒著,那艘原本華麗精緻的船,沒一會兒變成了一堆廢鐵。
司弋快速地將直升機調(diào)了頭遠(yuǎn)離了那裡,才避免了被爆炸殃及的後果。
想一想,都是十分驚險,剛纔就差幾秒,就幾秒,他們的直升機就要被爆炸涌上來的熱浪掀翻了。
司墨琛攀著軟梯,手臂在剛纔直升機躲過爆炸的時候還是被那些熱浪灼傷了,身上向來一絲不茍整潔乾淨(jìng)的西裝被燒破了幾個洞,他都渾然未覺般,目光死死地盯著海上躥升的火焰。
那雙狹長幽深的黑眸中,映照著此刻的火焰,在他的眸子裡掙扎著想要逃離一般,最後化爲(wèi)森森的駭意。
而後,他便在司弋震驚的目光中,一躍而下,那抹欣長的身影,登時跌入了黑沉翻涌的海水中去。
安小包被爆炸的聲音猛然吵醒了,他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探出腦袋去看下面的情況。
卻看到,一片火海中,殘留著船隻的碎片,火焰燒的猛高,就連隔著一段距離的他們,都能感受到從那邊傳來的強烈的灼熱感噴灑在皮膚上。
安小包的心裡“咯噔”了下,抓著喇叭的小手猛的一用手,力度沒有控制住,喇叭碎了。
媽咪……還在船上!
……
爆炸發(fā)生的前三十分鐘,安然被陸璟堯護(hù)在身後,而那些數(shù)量已經(jīng)摺損了大半的黑衣人,則是對他們虎視眈眈起來,步步逼近他們。
這些人已經(jīng)知曉了安然的價值,只要有她在,直升機上的人絕對不敢亂來,只要她在手上,就算到了目的地,那些人也不一定敢懂他們分毫。
正是因爲(wèi)這種想法,纔會使得安然和陸璟堯一時間陷入了被黑衣人包圍的困境。
兩人已經(jīng)被黑衣人們逼近至欄桿,安然的後背撞上欄桿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後面,便看到了深沉的海面,這個時候已經(jīng)颳起了風(fēng),海面上波濤洶涌,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
“璟堯,現(xiàn)在怎麼辦?”安然在陸璟堯身後探出頭,看著這些黑衣人,秀眉緊緊地蹙著,“這些人的目標(biāo)是我,抱歉連累了你……”
這件事本來和陸璟堯沒有任何關(guān)係,可是爲(wèi)了她,他也陷入了現(xiàn)在這般困境。
落到這些人手裡,她大不了是被關(guān)起來,可是陸璟堯,就不確定了。
“然然。”陸璟堯低低地喚了一聲,沒有回頭,眼看著這些黑衣人越來越快,“你相信我嗎?”
安然毫不猶豫地便點了點頭,“相信。”
“這裡離C國已經(jīng)很近了,按現(xiàn)在風(fēng)颳的方向,如果我們跳下去十有八九會飄到C國的。”他的聲音冷靜而且低沉,沒有絲毫地懼怕。
從這裡跳下去?
安然回頭再次看了眼海面,她的髮絲被風(fēng)吹得凌亂,一張小臉被吹得通紅,可是看著海面的那雙水潤眼眸,卻沒有半分害怕。
如果真的沒有辦法的話,她寧肯跳下去,也不要落在這些人手裡不知道會發(fā)生什麼。
可是如果,飄不到C國呢?
安然有些猶豫了,腦海中浮現(xiàn)出司墨琛那張俊美的臉龐,還有安小包軟萌酷帥的小臉,很捨不得。
她不能死,她還有司墨琛和安小包,她絕對不能死。
“這艘船再過一會兒就要爆炸了,如果我們不跳,只能等死了,然然。”陸璟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猶豫,聲音有些苦澀,看著那些停下來的黑衣人,眸中意味不明。
“怎麼會爆炸?”安然訝異地問。
“因爲(wèi)……”後面那些話陸璟堯剛開口就被淹沒在了風(fēng)聲中,此刻,風(fēng)聲越發(fā)地大而且猛烈了,安然被吹得偏了偏腦袋,耳朵裡好像聽清楚了陸璟堯那句話,可是再去想的時候,卻又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三,二,一……跳!”陸璟堯沒有再猶豫了,抓著安然的手腕,在那些人想要一次性全部衝上來的時候,拉著安然跳入了海水中。
那些黑衣人顯然沒想到他們會跳海,怔愣了一會兒就要跳下去找人。
可就在這時!
“老大,有人在這裡放了炸彈!”船上突然混亂起來,那個人的喊聲剛落。
嘭,嘭,嘭——
三聲驚天動地般的聲音分別在船頭、船身、船尾響起,霎時間整艘船立刻炸燬,淹沒在了一片火海當(dāng)中,好在船下就是海,衝擊力小了很多,並沒有波及到其他地方。
可是還在船上的黑衣人,無一倖免。
安然努力地昂著頭,剛纔在水下,她就聽到了那幾聲爆炸的聲音,露出水面的時候,更能清楚地看到那一片火光中的船隻殘塊了。
真的……爆炸了?!
安然不可置信地看著被炸燬的船隻,總覺得有些詭異,這艘船怎麼會突然爆炸?難道是直升機上的人做的?
這麼一想,似乎就能解釋得通了。
心裡莫名的有種詭異的感覺,安然很想仔細(xì)去想,可是冰冷刺骨的海水將她包裹著,她全身都變得冰冷而且麻木,海水灌進(jìn)了她的口鼻中,她只能努力地昂著頭,纔不至於被海水淹沒。
此時此刻,她真的特別感謝司墨琛,那段日子逼著她學(xué)游泳,不然今天,她只能淹死在這裡了。
等等,陸璟堯呢?
安然忍著刺骨的冰冷四處看了看,終於在海水中,模糊地看到了一個腦袋。
“璟,璟堯……”安然聲音弱弱的喊了聲,隨即就想要朝他游過去,可是,從剛纔起海上的風(fēng)就很大,海浪翻涌得也十分猛烈。
隨即安然朝想游過去,這時一個海浪便朝她涌過來,打在了她的臉上,安然的腦袋一時間被海水蓋過了頭頂,過了幾秒便掙扎了出來,仰著頭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等她再次看去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到陸璟堯了。
原本還因爲(wèi)陸璟堯在心裡有些安慰的安然,在此刻突然慌了,不斷有海浪蓋過她的頭頂,她只感覺自己好像被海浪越推越遠(yuǎn),她只能不斷地仰著頭,才能保證自己可以呼吸到空氣不被淹死。
可是到後來,她的四肢漸漸冰冷,在海水下不斷遊著的雙腿也緩緩?fù)A讼聛恚袷潜粌鼋┝艘话悖瑒恿藥紫戮驮僖矝]有了動作。
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安然有些絕望地微微閉著眼,任憑海水灌入她的口鼻中,渾身上下已經(jīng)挪不出一絲力氣來遊了,原本冰冷無比的海水,在此刻,她就像是再也感覺不到冰冷了一般。
已經(jīng)麻木了。
“安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司墨琛的聲音,可是她卻沒有了一絲力氣去打起精神聽清楚,最後所有的意識,全部被海水淹沒,那雙水眸,終究是緩緩閉上了。
她整個人,徹底跌入了海水中,如同死亡了一般。
……
司墨琛跳入海水中之後,便拼了命一般遊向了那艘被炸燬的船,身姿矯健,在水裡來去自如,速度很快,可是離那艘炸燬的船,還是有一些距離。
“糟糕,爹地這個時候去一定找不到媽咪的!”直升機的探照燈照在司墨琛身上,安小包的目光焦急地盯著司墨琛。
爹地這個時候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媽咪,自己還會受傷的!
“小少爺不用著急,我現(xiàn)在立刻打電話讓在C國邊境的人過來支援。”司弋看到這一幕也震驚地?zé)o所適從了,看著海面上那抹身影,心裡有些動容。
這麼多年來,他也是看著少爺和夫人的戀情過來的。
可是卻從來沒走哪一次,這麼悲傷動容過。
少爺愛夫人,是愛到了極致了吧。
安小包深吸了一口氣,剋制住心底的慌亂和心急,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夜七的電話,讓她立刻派人過來這裡。
夜七掛斷電話後,不敢有任何猶豫,掛了電話便去安排去了。
就在她臨出門之際,一抹身影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夜……一?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那邊的問題解決了嗎?”夜七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夜一,心裡說不出的激動,有夜一在一切就好辦多了。
夜一向來冷峻的面容上染上了一抹焦急,他往夜七身後看了看,沒有看到安小包頓時有些失望,“小主人呢?我們被騙了!”
“啊!你先跟我走,路上再說!”夜七一聽他說安小包,便立刻想起來安小包的吩咐,不由分說地拉著夜一往外走。
那片海域上,司墨琛在炸燬的船隻前停下了。
海水冰冷刺骨,可是他卻像是渾然未覺般,薄脣死死地抿成了一條直線,黑眸中的陰霾像是要把這片火焰給吞沒在其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