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快出來!”夕月的聲音,突然的從門外傳了進來,很是興奮。
池裳回頭,下意識的征求榮軻的意見。
榮軻不過寵溺的笑了一下,“出去看看。”
今天是年夜,合家團圓的時候。
可是他們這些人,除了誅圣閣,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的家,他們在一起,就是家人。
“爹,我推你出去看看好不好?”池裳扶著池暝,想要將他放在輪椅上,推出去。
榮軻見狀,一把接過來,輕而易舉的將池暝給扶了起來,“我來。”
池裳的手里一空,一股暖流下意識的在心里流過。
或許是這幾年的生活,她習慣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來,這獨立的性子是早就是練就起來了,突然身側有人時不時的會幫襯自己一下,讓她有些不適應。
榮軻將池暝放在椅子上,示意池裳上前。
池裳這才終于的是反應了過來,上前推著池暝的椅背,猛地一下竄了出去,“走咯!”
池暝猛地后退了一下,回頭,對著池裳,寵溺的笑著,“真是越發活過去了。年歲漲了不少,這性子反倒更像小時候了。”
榮軻在背后默默的看著,這樣陽光的笑容,他的確的是很久沒有見到過了。
或者說,從她嫁給自己開始,似乎都沒有過這樣的笑容。
如今重回,他只想好好的守著。
池裳不管池暝說什么,興沖沖的推著他出去了,在夕月的面前停下,“有什么好看的?”
夕月朝著天邊一指,“嫂嫂,快看!”
天邊,璀璨的焰火照亮了整個天空,炫目多彩。
誅圣閣中有一顆很大的古樹,此刻上面用細繩綁著,掛了許多很好看的小燈籠,從樹梢的最上面,一直的掛到了樹干的最下面,遠遠的望過去,好看的很。
很美,很耀眼。
池裳下意識的回頭,扯了一下榮軻的衣袖,“快看,焰火很美!”
“嗯。”榮軻輕聲回答,看著池裳,被焰火印的通紅的臉龐,心底微動,全部的注意力都到了池裳的身上,眼中似乎只剩下了她。
池裳沒有注意到,隨即回頭,看著眼前的盛景,很是興奮,“夕月,這是誰想出來的,好美。”
但凡女子,對于美好的東西,大多都是沒有什么抵抗力的。
池裳也是如此。
“當然是小爺我。”
夕月正準備開口的時候,扶辰的聲音,立馬的是從外面傳了進來。
先聞其聲,再見其人。
當真是如此。
“你?”池裳有些不相信。
扶辰這樣的性子,哪里會想的出來,這么細致的東西?
“怎么,你這意思還是不相信了?”扶辰挑眉,“一看你們就是沒見過市面的,這個世界,除了小爺,還有誰能夠這么活靈活現的把圣誕樹給還原出來?”
“圣誕,樹?”那是什么?
扶辰一臉得意的模樣,“說了你們也不懂,好看就行了唄。”
難得的是看到也有榮軻不知道的東西,扶辰說什么也是要在這個時候嘚瑟一下的。
本來嘛,他穿越來到這個世界,本還是想著,可以像小說里面寫的那樣,混個風生水起,統治世界什么的,多美好呀。
結果倒好,偏生的是讓他遇上了榮軻。
他這輩子,估計也是沒什么出頭的機會了。
所以說,小說什么的,都信不得。
在這古代,還是他們這些古人,更加的適合生存,要不是因為榮軻,估摸著自己也差不多的是要死了多少次了。
這回是難得的一個機會,他自然的是不會放過。
“看你,很得意的樣子?”夕月就是看不慣他這幅模樣,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雖然不得的不承認,扶辰的腦子里面,似乎總是有著很多他們想不到的東西。
“那是自然。”扶辰示意了池裳一下,一臉求表揚的模樣。
這榮軻和夕月不買賬,池裳這么柔的性子,總該夸他一兩句吧?
池裳將自己亮晶晶的目光給收回來,剛準備開口,被榮軻攔下。
榮軻兩步上前,一把攔住了扶辰,“既然風景如此秀美,可否需要本王,送你上去試試?”
扶辰臉色一白,身上的氣勢頓時的就弱了下來,看著榮軻的模樣,更加的是怯懦了幾分,“有話,有話好好說。”
威脅,這絕對的是威脅。
不就是仗著武功比自己高么?
有什么呀。
扶辰在心里腹誹。
嘴上卻是什么都不敢說出來的。
榮軻臉色暗沉了幾分,不過眸中的笑意還是挺明顯的。
今日大家高興,他看不慣榮軻的這幅模樣,尤其的是還想要在池裳的身上討稱贊,真是活膩了。
得,看來自己是撞到槍口上了。
他知道榮軻這段時間和池裳之間,總是多多少少的都有些不對勁的,方才自己那樣子,八成的又是觸及到他了。
可不是,這池裳,最近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偏生的就是對榮軻,總有那么些不對勁。
該。
“榮軻,小爺看你,就是活該。”扶辰心里這么想著,一下子沒有設防,直接的是將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他以前勸過榮軻那么多次,他偏偏的不聽,能怎么辦?
榮軻眸中的戲謔頓時的陰沉了下來。
扶辰的話,著實的是刺到了他的痛楚。
扶辰臉色大變,感受著自己衣領上的力道是越來的越大,都快要哭出來了,“別別別,榮軻,我們有話好好說還不成么?我說池裳,你就不能來勸勸!”扶辰偏過頭,向池裳求救。
他清楚榮軻的性子,這個時候也就池裳可以說得上話。
池裳本是被夕月拉著,不讓她說話,這個時候,也是忍不住的要開口了,“好了,榮軻,你就放過他吧。”
她可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扶辰的時候,他就是因為嘴巴欠揍,直接的是被榮軻丟到了樹上,掛了一夜。
他好似,還極為的恐高。
“夕月,你不是應該幫忙才對么,怎么還攔著我?”池裳看著阻攔她的夕月,有些的好奇。
按道理說,夕月應該的是擔心才是啊。
“他這叫活該。”夕月一臉的興奮,“沒事兒,嫂嫂,正好我平時拿他沒辦法,就讓四哥來!”
到底的還是知道,四哥不會真的把他怎么樣。
所以夕月的心里,一點兒的都不擔心。
還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池裳無奈的笑著,看著榮軻的背影。
被池裳的眼神盯著有些久了,榮軻松手,回頭直接的走到了池裳的身側,抬手輕輕的撫摸著她,“好,聽你的。”
得,早這么干不就完了?
還用得著和現在似得?
扶辰幸災樂禍的瞅著榮軻。
被榮軻一個眼神給死死的瞪回去了。
“咳咳。”池暝輕輕的咳了兩聲,看著幾個孩子的互動,更加的是知道,池裳在這里,似乎生活的還不錯。
至少,是比當初在王府里面,要好的多。
聽到池暝咳嗽,池裳的臉色瞬間的變了,趕緊的彎腰,“爹,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冷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池暝搖頭,本想說自己沒事,不過看著眼前的人,倒是笑了,“為父有些累了,還是先回去吧,你們好好的聚聚就好了。”
從傍晚的時候就過來了,都已經是到了這個時候,想必還是沒有用膳。
他看的出來,眼前的人是什么關系,所以也就不想自己在打擾他們了。
自己在這兒,池裳的心思,多少的都是被自己給影響了。
還是回去的好。
一聽到池暝說累了,池裳立刻的就將池暝給送回去了。
都是她不好,父親剛剛的醒過來,怎么可以這么長時間的坐著?是她疏忽了。
酉時。
冬天的夜晚漸漸的是冷了許多。
池裳隨著夕月一快兒,預備著是回去前院。
其實他們過來,就是因為知道池伯父醒了,不想著他在這年下的時候,只有池裳陪著,所以才特意的過來熱鬧熱鬧的。
畢竟從前還是有著池家一大家子的。
現在倒好,已經所剩無幾了。
生怕老人家觸景傷情,這才是想了這個法子。
“夕月,扶辰,多謝。”池裳不是看不明白事情的人。
“哎呀,嫂嫂,和我們還客氣什么,不用不用。”夕月攬著池裳的胳膊,拉著她走的很快。
“外面好冷,我們還是快點回去用膳吧。”夕月穿的單薄,一路上不停的搓著手掌心,攥著池裳。
被扶辰一下子的給拎了回去,朝著自己的懷中一塞,立刻的將身上的衣物接下來,披到了夕月的身上。
夕月拒絕,“哎呀,不用,我……”
“費什么話,給小爺穿上。”扶辰罵罵咧咧的,不過對夕月的關心卻是毫不掩飾。
大庭廣眾之下,夕月還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人看著呢。”
扶辰瞪了榮軻一眼,很快的收回目光,“怕什么,他們比咱們過分多了。怎么,你們要不要也秀一發?”扶辰下巴一抬,示意榮軻。
這是什么話?
池裳無奈。
可是下一刻,瞬間的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給包裹住了,本是有些寒涼的身子,竟然真的是暖和了起來。
不就是秀恩愛么,他們一樣可以。
扶辰嗤笑著看了一下,“看,小爺說什么,比我們強多了。”
扶辰下意識的將夕月的手給牽了起來,冰冰涼的感覺,忍不住的訓斥了一句,“你們女人,就知道要風度不要溫度。”
什么?
夕月表示她沒有聽懂,傻愣愣的看著扶辰。
扶辰一肚子的訓斥,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瞬間有種感覺。
代溝啊代溝。
這三歲一個代溝的話,他和這一幫子古人在一起,這哪里是代溝,簡直就是鴻溝。
“得,算小爺沒說。”
“從你嘴里說出來的,一定沒有什么好話。”榮軻毫不客氣的補刀。
夕月點頭,嚴重同意,順帶丟給了扶辰一個白眼。
扶辰頓時的就怒了,在夕月的耳邊,惡狠狠的道,“我靠,夕月,到底誰是你男人!”居然這么的幫著外人。
就算那人是她哥,那也不行!
夕月毫不示弱,反擊回去,“兇什么,你還不是我……”后面的話,夕月到底的是沒有好意思說出來。
扶辰恨得咬牙,“你的意思是,非要小爺把你辦了,你才消停是吧?”他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尤其的還是在自己喜歡的女子面前,這絕對的是不可以容忍的。
扶辰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但是榮軻是習武之人,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扶辰,你說什么?”
他這個四哥還在一邊,就真的當他死了不成?
自己的妹妹,他一定的是要護著!
扶辰要是敢做什么越軌的事情,他第一個是不答應。
扶辰一愣,嚇得差點的沒有咬到自己的舌頭,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人,咽了咽口水。
他還真是在找死,這大年夜的,真不消停。
榮軻這么個護妹狂魔,就算是放在現代,估摸著也是會將他給揍一頓,更何況是在這思想落后的古代。
他要真的是干點啥,估計榮軻能直接的將他給拆吧拆吧吃了。
特么,就是因為這里的環境,他和夕月表露心意這么久,不要說過分的事情了,就連夕月的手,他都沒有牽過幾次。
尤其的是每次榮軻在旁邊的時候,夕月恨不得是躲得遠遠的。
這感覺,真特么不是滋味。
“夕月,小爺給你下聘吧。”他感覺自己快要忍受不了了。
之前沒有多大的感覺,可是方才的一撩撥,他是真的,想要名正言順起來了。
只要自己娶了夕月,看榮軻還能說什么不。
夕月呆住,完全的沒有反應過來扶辰說了什么,“扶,扶辰,你剛才說什么?”他說,要給自己下聘么?
夕月的心里,不得不說是極為的雀躍的。
到底的是身為女子,總是想著可以早些嫁給自己心愛的人的,這樣在外人的眼里,才會是真的名正言順。
她等了這么久的時間,和扶辰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很久,可是心里,多少的肯定還是會有些期盼的。
她也想和嫂嫂,四哥一樣的。
“扶辰,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榮軻的聲音都變了。
剛才扶辰的那句話,說的清楚,池裳也是聽見了。
下意識的捏了捏榮軻的手心,對上他的視線,乞求他不要生氣。
榮軻輕輕用力,寬慰池裳。
扶辰一愣,下一刻卻是將夕月摟在懷中,聲音無比堅定,“小爺說,要給夕月下聘。她如今沒有高堂在世,這聘禮,是不是你來收?”
這世上,夕月剩下的親人,也就只有榮軻一個了。
夕月的心底一陣感動。
真的聽到的時候,還是會有很大的震撼。
“本王不收。”榮軻直接的反對。
“四哥,為什么!”倒是夕月,比扶辰更加的著急。
惹來了池裳的一陣笑意,“夕月,看來,你比扶辰還要的著急。”順勢的是將榮軻方才的厲聲反對給遮掩了過去。
“你就不能好好說?”然后湊在榮軻的耳邊,小聲的囑咐了一句。
真是的,就不害怕會喜愛嚇到他們。
這么開心的話題,榮軻可真的是會煞風景。
有了池裳的囑咐,榮軻的語氣顯然的是好上了許多。
“本王說不行就是不行。”
在大是大非面前,扶辰倒是丟了自己一身的浮躁之氣,將夕月攬在懷中,難得嚴肅,“給小爺一個理由。”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這個出聲反對的人,居然是榮軻。
這都是什么事?
“夕月,別忘了你現在是什么身份。”榮軻沒有和扶辰討論這個話題,反而是轉向了,夕月。
同為男人,他很清楚,要是自己對扶辰說的話,只怕的是會適得其反。
雖說扶辰平日里總是不正經,但是在夕月的事情上,他絕對的不會讓步。
這一點,榮軻很清楚,也很滿意。
夕月是他唯一的妹妹,他自然的是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有一個好的歸宿的。
扶辰算是一個上佳的人選,只可惜,現在的時機不對。
身份?
夕月臉上的笑容立刻的就沒有了。
是啊,她怎么忘記了,不是說她住在這誅圣閣中,就真的是和外面的事情沒有任何的關系了,她還是東周的公主,身上還有著,和親的用途。
上一次和親失敗。
但是她是東周唯一的公主,皇帝是一定的不會愿意看到她這么隨隨便便的叫嫁人的。
絕對的不可能的。
哎。
夕月無奈的嘆氣。
“扶辰,你再等一等,好不好,等到……”夕月看了一眼榮軻,繼續道,“就可以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夕月是什么意思。
只要等到榮軻拿了那至尊之位,就可以了。
就再也不會有人會阻攔她,也絕對的不會有人將她的未來用作賭注。
可是現在不行。
扶辰剜了榮軻一眼,十分的不滿,不過到底的也沒有逼著夕月,“好,小爺答應你的事情,什么時候食言過?”
池裳打著圓場,不愿意這個不好的話題繼續下去,“快都進屋吧,已經開始下雪了。”
榮軻什么時候可以拿到至尊之位,沒有人知道。
所以扶辰和夕月之間的感情路,只怕還有的時間去走。
不過好在,兩個人兩情相悅,倒也不會有太多的困難。
怕的就是,如她一般,一個人苦苦的撐著,時間太久了,太難熬了。
“走吧,我們進去吧。”
夕月顯然的也是不太想要繼續這個話題下去了,索性的就不說了。
不過方才扶辰的行為,已經足夠的是讓她安心了。
若非如此的話,她怕自己會撐不住的。
.ттκan .¢Ο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和嫂嫂一樣,可以在那樣無望的情況下,一年又一年的耗著,熬著,執著的等著四哥回頭看一眼。
那樣的心性,她自認為自己還沒有。
也達不到那樣的水平。
所以她是要比嫂嫂幸運的多。
“扶辰,那一天,一定不會太久的。”她會一直等下去的。夕月轉頭,給扶辰吃了顆定心丸。
她一定的不會放棄的。
而且她相信四哥。
所以那一日,絕對的不會太久的。
扶辰點頭。眸中極為認真。他可以在任何事情上不認真,唯獨在感情上,他絕對的不會。
池裳笑語盈盈的看著眼前的兩人,直覺自己的眸中酸酸脹脹的,十分的難受下意識的就摸到了一邊的烈酒,準備送入口中。
卻,“啪”的一聲,榮軻伸手,直接的是將池裳手中的酒杯給打翻了。
“不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