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的一聲,屋門從屋外直接的被人推開。
顧年在外面聽著都已經是不耐煩了,直接的走近,掏出寶劍,對著余娘就準備刺下去。
這一下子是來的快準狠,完全的就不給他們半點的反應時間。
余娘躲閃不及,一邊的郁琉秀卻是突然的竄了出來,直接的是將余娘推開,硬生生的將這一劍給接了下來。
顧年在余娘看不見的地方,微微的偏離了要害,從郁琉秀的身側刺了進去。
只是傷害到了皮肉,但卻是鮮血直流,看的讓人十分的害怕。
余娘一驚,急忙的將郁琉秀給抱在懷中,感動的不行,“傻孩子,你怎么這么傻。姨母老了,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你怎么還這么傻。”雖說平日里的時候,郁琉秀囂張又跋扈,可是這關鍵的時候,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這一劍下來,若是刺偏了一點點,當真的就有可能是當場要了她的小命。
顧年則是看著手上的寶劍,一臉的嫌棄丟在了一邊,“還真有不怕死的。”
郁琉秀故作虛弱的趴在余娘的懷中,呼吸已經十分的微弱了,“姨母,是琉秀不好,在顧宅的時候那樣對您。其實,其實是因為郁家和顧家的關系,您也知道,當今的皇上,和太后娘娘,是怎樣的勢如水火,琉秀是郁家的人,而您偏偏的就是顧清鴻的人,所以,所以琉秀的心里才會萬般的介意。”
郁琉秀虛弱的解釋著,將自己之前所有的行為都有了一個很好的解釋。
聽到了余娘的耳中,全部的都變成了她的無奈和糾結。
讓余娘之前對她的那些成見,都已經是全部的沒有了。
“別說話,姨母知道,姨母都明白的。”余娘將郁琉秀抱在懷中,擔心的不行,急急忙忙的用手上的東西將她傷口給包扎起來,對著面前的人,“求你們救救她,琉秀是無辜的,你們想要的是我的命,有什么事沖我來!”
郁琉秀低著頭不說話,唇角的笑容卻是擴的越來的越大。
顧年打量了他們一下,正準備開口的時候。
屋外的小廝沖了進來,看見了余娘和郁琉秀,故意的當著她們的面前開口,“爺,不好了,顧清鴻帶著人闖進來了。”
一聽到顧清鴻的名字,顧年急匆匆的是將面前的人給忘記了,直接的帶人出去了。
直接的是將二人給留在了屋內。
余娘一聽到顧清鴻的名字,頓時的是放心了幾分,“琉秀,你不要害怕,清鴻一定會救你的。一定。”
郁琉秀假裝吃痛的表情,“姨母,算了。有付文淵在,清鴻哥哥看不見我的。姨母,母親已經不在了,您要是也不在了,在這個皇宮里面,琉秀真的就沒有靠山了,與其如此,還不如在黃泉路上陪著您。”
郁琉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余娘一聽這個話,頓時就心疼的不行,可是一想也是,這孩子從小就受過這么多的苦,雖然的是在郁家長大的,但是也是一個私生女。如今郁家又是這樣的情況,當今的皇帝視郁家為死敵。
顧清鴻對郁琉秀的態度,她心里其實也是很清楚的,若是自己不在了,郁琉秀在郁家,的確的是不會有任何的容身之地的,更何況,還有皇后娘娘在。
一旦皇后娘娘發話,將琉秀給趕回去,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文淵那里,自然的是站在皇后娘娘那邊的。
且不說文淵和皇后娘娘一向親厚,就她自己而言,和郁家,從來的都是死敵。
看著面前,郁琉秀凄凄慘慘的模樣。
余娘的心里,真的是開始動搖了。
自己的情況,已經是吸入了很多的琉璃香,注定的是不能夠活著走出這里的。郁琉秀沒有了她的庇佑,在這深宮之中,定然的是水深火熱。
可是文淵無論如何,憑借著顧清鴻對她的喜愛,定然是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更何況,還有皇后娘娘,一定的是會護著文淵的,皇帝又是那般的寵愛皇后娘娘,怎么看,都是文淵的處境稍微的好一些。
但是郁琉秀這邊,她已經是身受重傷,若是沒有自己護著,付文淵若是不愿意營救,只怕清鴻,一定的是聽付文淵的。
冷不丁的,余娘突然的是想起來剛才在里面,和付文淵之間的談話,她的語氣決絕,沒有絲毫的可以商量的余地。
當真的是恨極了郁家。
也恨極了郁琉秀。
“彭——”
屋門突然的被推開。
進來的人就好像是突然的想起來了一般,直接的是將郁琉秀給拉了出去,順便的是將余娘,給重新的關在了密室之中。
外面,已經是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看樣子,清鴻很快的就可以找到這里來了。
沒有時間了。
郁琉秀,還是付文淵。
她必須的要做出一個抉擇了。
可是其實,在郁琉秀替她擋刀的時候,她心里的天平,就已經的是傾斜了。
那樣一個善心的孩子,她又怎么忍心……
“奶娘,您怎么樣,您沒事吧?”付文淵在里面,完全的看不到,也聽不到外面的情況,心里擔心的不行。
余娘看著一臉著急的付文淵,心里愧疚的感覺油然而生。
可是她沒有辦法。
胸口,頓時的是傳來了一股劇烈的疼痛,讓她呼吸瞬間的難受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撐不住太長的時間了。
付文淵的衣物上,還有這間密室之中,都有大量的琉璃香,直接的是觸動了她體內的寒毒。
密室的門,沒有被完全的關上。
隱隱約約的,余娘是聽到了外面的聲音的。
顧清鴻,大約的是進來了……
這間密室,外面有個洞口,可是看的見里面的情況,但是里面卻看不見外面的。
方才在外間的時候,她無意間瞧見的。
余娘到底的是在這深宮之中待了許多年,有些本事,當真的是練就了一身。
畢竟的在深宮這樣的地方,活到被放出宮去,沒點本事是不行的,更何況她當年在郁太后的身邊輔助,有些手段,較之一般人,更加的狠辣。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她這一生,都不愿意用的一些手段,卻在臨死的時候,用來陷害別人,還偏偏的,是自己最不想要傷害的人。
可是事到如今,她真的是沒有任何的法子了。
“文淵,奶娘對不起你。”余娘突然小聲的開口,用著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得到的聲音開口。
付文淵一臉的懵逼,奇怪的看著余娘。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余娘輕輕的松開付文淵,轉手,牽著付文淵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推送著手中的匕首,“噗嗤”一下,直接的刺入了胸口。
這一下子來的太快太猛,快到一貫冷靜的付文淵,都沒有反應的過來。
與此同時,密室的門,在被慢慢的打開。
顧清鴻的身影赫然的出現在密室的外面。
入眼的,便是付文淵刺傷了余娘的畫面。
余娘看著付文淵,滿臉的不可置信,“文淵,為什么……你就這般的迫不及待?你已經讓我吸入了琉璃香,還,還用匕首……”
余娘斷斷續續的,說出來的話,卻是信息量巨大。
顧清鴻一把將余娘抱在懷中,單手銀針,直接的封住了余娘的穴位,阻止了出血。
雙目,已然是赤紅。
“奶娘,我這就帶您回去。”
站在一側的付文淵,已經是全身冰冷。
余娘愧疚的看著付文淵,對著顧清鴻說出來的話,卻是繼續的將付文淵打入地獄,“清鴻,算了,奶娘這次,怕是挺不過去了……琉秀那孩子,你記得,記得好好照顧,答應,答應奶娘……”
顧清鴻微微的顫抖著雙手,“奶娘,我會救你,一定會救你。”
他的一雙手,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不是用來看著自己的親人,慢慢的死在自己的面前的。
余娘卻是搖搖頭,“清鴻,你答應奶娘,好好照顧琉秀……我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就是她……”
顧清鴻慌了神,“我答應。”
隨即將余娘給抱起來,準備出去救治,全程的目光沒有落在付文淵身上半分,渾身上下的殺意,卻是不可掩飾。
“清鴻,算了,別白費力氣了,放奶娘下來,奶娘想和你說說話。”
“奶娘,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是天下神醫,絕對的不會讓她有事的,絕對的不會。
“清鴻,別自欺欺人了,奶娘體內有寒毒,文淵的身上有琉璃香,你應該,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你是神醫,能治病救人,但是你不能讓人,起死回生……”余娘一下子的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全部的說了出來,不免的是有些,有氣無力了。
寒毒。琉璃香。
顧清鴻的雙眸,一下子的沒了溫度。
在來救人之前,即便他看到了那張字條,即便他看到了付文淵那件絳紅色的衣物,涂滿了琉璃香的衣物。
他還是心存僥幸,希望著,是有什么人在陷害文淵。
文淵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是。
可是終究,統統抵不過眼前的事實。
或者是說,抵不過過去那樣的仇恨。
她終究,是付家的人,可是奶娘,卻是郁家,郁琉秀的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