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將榮軻無動于衷,顧清鴻不免的是開口了。
不要說是榮軻在這里看著了,就是他人在外面,他們都覺得壓力山大。所有人心知肚明,池裳不可以出一點事。
否則這里所有人,只怕都是要給池裳,陪葬。
“朕就在這里,看著她生!”榮軻毫不在乎什么避諱不避諱的,他只是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離開池裳半步。
他就在這里陪著她。
哪里都不去。
這倔脾氣看來是上來了。
顧清鴻自然是了解榮軻的,看見勸不動,索性也就不勸了,對著外面吩咐著,“讓柳式微進來,疊翠留下伺候,其他閑雜人等全部出去。”
“是。”話音剛落,屋內的侍女全都出去了,柳式微也是早就站在了門外,候著了。這時候也是很快就進來了。
柳式微沒有真的接觸過手術,但是她在一邊,好歹還有不少的理論知識。
“娘娘,使勁啊!”下面的人,不停的在開口說著這句話。
肚子上的疼痛一波接著一波襲來,池裳渾身都被汗濕,她真的是沒有力氣了。
偏過頭,輕輕的看著身側的人。
榮軻明白她的意思。
“顧清鴻,交給你了。”看著池裳被折磨成這副模樣,榮軻終究是同意。
即便,他們都知道,這樣是在冒險。
終究還是還是發生了他們最不愿意的事情,池裳的身子太虛弱,這孩子,果然很難生下來。
她已經是在疼痛的時候用了全力,可是孩子連頭都沒有看見。
“這是麻沸散,讓她喝下去。”顧清鴻利落的將手中的藥碗遞過來。
若是沒有這個的話,只怕是疼,也會讓池裳疼死。
池裳閉著眼睛,慢慢的,就好像感覺肚子上的疼痛消失了一樣,渾身都開始沒有知覺。
方才她真的是用盡全力,現在真的沒有什么力氣了。
——
約莫一個時辰以后,顧清鴻雙手沾滿鮮血,終于是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拿出來了。
縱然他是天下聞名的神醫,但是沒有從未試過,這時候也難免是緊張的。
就連當初憶蠱的解藥,也都是讓人試驗以后,才敢用在池裳的身上。
如今這一次……
顧清鴻感覺,他在榮軻身邊這么多年,因為池裳,自己的醫術都在不停的突破。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個……”接生婆的話還沒有說完。
榮軻暴怒的聲音立刻傳來,“滾出去。”
池裳還沒有醒,榮軻的眼神一刻都不敢從她臉上挪開。
生怕有一絲一毫的不妥。
看著她十分微弱的呼吸,榮軻的心里才算是稍微的安穩了幾分。
疊翠在一邊看著,示意他們將孩子先帶出去。
皇上現在的心思全部都在娘娘身上,哪里顧得上其他?
柳式微在一邊看的緊張,卻發現,顧清鴻的確很厲害。
她最擔心的,莫過于是在手術過程中大出血,好在都沒有。
“可以了。”終于,顧清鴻說出了這幾個字。
他渾身都被汗濕,將手中的刀具放下的時候,雙手還在不自覺的顫抖。
池裳的小腹之上,已經被他上了藥,這樣的傷口,約莫是要月余才能恢復。
不過有他顧清鴻在這里,他用的藥,自然不在話下。
這幾個字,落在榮軻的耳中,無疑是一句定心丸,心頭的恐懼在這一刻消失,“她何時會醒?”
雖然知道了她沒事,可是看著她一直這么睡著,榮軻的心里多有不安。
“擔心她疼的厲害,麻沸散的藥量不小,估計還要睡上幾個時辰。”顧清鴻看著周圍,血腥之氣蔓延。
還是盡快將她收拾干凈比較好。
方才是手術,迫不得已。
現在什么事都沒有的時候,榮軻那個小心眼的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碰她。
“皇上,你還是先出去,讓人把這里收拾一下,放心,她不會有事了。”顧清鴻看著眼睛熬得通紅的榮軻,忍不住開口。
他這不要命的從京城趕回來,現在又守了這么久。
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讓人將熱水取進來,朕自己來。”別人若是不小心,下手沒輕沒重,弄疼了她怎么辦?
“你現在需要去休息,我在這里看著,絕對不會讓她有事。”顧清鴻聽著榮軻的話,氣不打一處來。
“出去!”榮軻厲聲。
這個時候,他不想吵醒了池裳。
“算了,我們還是出去吧。顧神醫,你也需要去休息一下。”接連著幾個時辰的手術,也不是開玩笑的。柳式微在一邊輕輕的開口。
她看的出來,皇帝對皇后娘娘的深情。
這幅狀態之下,絕對不可能離開的。
到底是身為皇帝,可是方才孩子出來,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讓人給抱出去了。
這偌大的皇宮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若是個皇子,前朝倒也不會有那么多的意見。
若不是……
柳式微看這個樣子,她曾經問過顧清鴻,就池裳這個身子,很難有孕,這一次也不過是上天庇佑。
如今又是剖腹產。
換言之,池裳只怕這輩子都很難再有孩子。
這樣的情況之下,皇帝卻半點不在乎那個孩子。
若是說原本,還有幾分對皇帝的不滿,如今倒是全部,煙消云散了。
除卻表面的殘忍手段,皇帝誠然,是個好男人。
顧清鴻拗不過榮軻,也就不再相勸。
轉身就出去了。
營帳外面,夕月和扶辰兩個人,早就是等的心頭冒火,方才看著接生婆將孩子抱出來,才有了幾分的安心。
“嫂嫂怎么樣?她有沒有事?”夕月很想進去,可是皇兄在里面,她實在是不敢。
“放心,她沒事。”顧清鴻微微皺眉。
掃視了一圈,都沒有看見付文淵的身影。
隱隱之間,感覺有什么不對勁。
這段日子,付文淵一直都是在池裳身邊照顧,即便沒有這段時間的照顧,憑借著付文淵和池裳的感情,她不會放心留在營帳之中。
現在,人卻不在。
顧清鴻腦中,好像有什么東西瞬間炸開一般,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人,“公主,可曾看到了付文淵?”
夕月沒有防備,突如其來的被問了這么一句,下意識的心虛了一下。
低頭沒有回答。
“看到,還是沒看到?”顧清鴻的不安,在這一刻,瞬間爆發。
心底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