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陽光透過窗欞,打在了寒暄的側臉之上。
寒暄端著杯清茶,他唇畔帶笑,輕酌一口茶水,抬眼看向面露焦急的文程。
文程向來都氣定神閑,很少急躁,可今天的他一反常態(tài)。
寒暄坐于書案之后,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似乎對于文程來說焦灼的事情于他而言無足輕重。
“陛下,那件事已經迫在眉睫了。先皇沒有做,現(xiàn)在一切全部都擔到陛下您的身上來了。”文程的眉頭擰起。
“這件事朕會解決,你無需擔心。”寒暄說道。
文程卻是急了起來,“陛下,臣怎么可能不擔心。陛下您不是說過那奉越國的國君還有用處嗎?難道陛下想用他來替代您祭奠龍脈?”想到這里文程稍微松了一口氣。
寒暄十指交錯放在胸前,開口道:“這就不是該你管的了。”
聞言,文程不敢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了,因為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寒暄的不悅。
寒暄不是原來的老皇帝,說幾句好聽的便能哄過去。這是個真正的冷清冷血的男人,寒暄太過于冷靜,幾乎是絕對的理智。文程忽然有些擔心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即使文程是寒暄有血緣關系的堂弟,也是寒暄多年以來的心腹,文程也不敢在寒暄面前放肆。寒暄可是連自己的生父都能夠下得了手的人。
“是臣僭越了。”文程低頭不敢去直視寒暄的雙眼。
寒暄松開十指交錯的手,那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也不怪你,你會著急也是擔憂朕。那件事再拖三個月,你且派人秘密尋覓皇室血脈。”
“是。”文程苦澀笑道。
“退下吧。”寒暄揮了揮手,不再去看文程。
文程點頭稱是,跟在寒暄這么多年他怎么會不明白呢,寒暄已經不耐煩他再繼續(xù)說這個話題。
寒暄垂下眸來,看著桌子上的奏折,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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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程心不在焉的出了御書房,分了神的文程沒有看路,一下子被一個小太監(jiān)撞了個踉蹌。
“你這個小太監(jiān)怎么回事?”文程不悅的聲音隱隱傳入了御書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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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小太監(jiān)急忙忙地拉著小啞巴跪下,倉惶回道:“大人,這小啞巴腦子有點問題,求您不要怪罪他。”
文程壓下眉頭,但是又想到寒暄還在里面,若是惹出什么事端只會讓寒暄不滿,所以文程壓下了心中的不悅,說道:“下次注意點。”
“是是是,謝謝大人。”那小太監(jiān)感激道。
然后文程便轉身離去,小太監(jiān)拉著啞巴小太監(jiān)急忙的遠離御書房。
坐在御書房內的寒暄似乎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然而那殷紅唇瓣卻是緩緩的勾起一個弧度。
可疑的小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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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監(jiān)將啞巴小太監(jiān)拉走之后,無奈的訓斥道:“和你說了多少遍了,別靠近那種危險的地方。在這皇宮中一個不小心就是掉腦袋的事,還好今天運氣好,不然還指不定發(fā)生什么事呢。”
啞巴小太監(jiān)癡呆的點了點頭,那長相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小太監(jiān)小椅子在宮中過得還算過得去,又見小啞巴可憐,才偶爾幫上一把。
小椅子無奈小啞巴這幅呆呆的模樣,但自己也不好跟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計較。
“跟我走吧,下次再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幫你了。”
小啞巴乖乖的跟在小椅子的身后,小啞巴容貌普通,臉色蒼白到嚇人。原本癡呆到毫無光彩的眼眸忽然閃過一抹堅定。
——陛下,阿奴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小啞巴的腹部滲出了點點血跡,他穿著深色的衣袍,小椅子并沒有注意到。而小啞巴也不打算讓小椅子知道自己受傷,他捂住自己還沒有痊愈的傷口,保持著一副癡兒的模樣跟在小椅子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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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公務處理完了之后寒暄便去了桓元宮,桓元宮,也曾是奉越國的帝宮。
等到寒暄到桓元宮內殿的時候,柒陽已經將紙筆都收拾好了。
用晚膳時,寒暄很貼心的給柒陽布菜。
“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這道菜。”寒暄態(tài)度親昵,仿若兩人之間就是一般戀人的關系。
兩人相識多年,更是在一起過兩年,柒陽所有的喜好和小習慣寒暄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柒陽不喜歡吃魚羊肉這類腥膻的東西,他喜歡吃清淡爽脆的蔬菜。寒暄在這方面都是盡量遷就柒陽,事事順著柒陽的心。
然而寒暄的遷就在柒陽看來不過只是虛偽的施舍罷了。
柒陽沉默著,不打算回寒暄話。
呵,還特地將這座宮殿改名為桓元宮,是在嘲諷他的失敗嗎?
柒陽心中冷笑,對寒暄的態(tài)度也很是冷淡。
寒暄也不在意,似乎柒陽能不惡語相向他便覺得滿足了。
“想吃什么都記得要告訴我,我會派人去準備的。”寒暄笑著對柒陽說道。
看著寒暄那副看似溫柔的模樣,柒陽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被寒暄的這幅假象所欺騙。
想著阿公還在寒暄的手中,所以柒陽態(tài)度還是軟化了些,吃了些飯菜。在柒陽放下筷子之時,寒暄竟突然將手伸了過來。
寒暄這一動便讓柒陽下意識的想要避開,然而柒陽又害怕寒暄會拿阿公的安全威脅自己。最后的結果便是柒陽僵硬著身體,沒有避開寒暄的動作。
修長的手指捻去粘在柒陽嘴角的飯粒,寒暄將手指放在唇邊,猩紅的舌伸出舔去,顯得無比的色.氣勾人。
柒陽知道寒暄的外貌出色,但是從來都沒有仔細的看過現(xiàn)在的寒暄的相貌。
此時認真去看,柒陽也不禁被寒暄的容顏晃了下神。不過柒陽很快就斂起了情緒,寒暄完美的皮囊下面有著一顆冷硬到極點的心臟。
“怎么?這次不避開我了?”寒暄前傾身子,靠近柒陽。
柒陽蹙著眉頭,不知該如何作答,加之他亦不想和寒暄說話。
“在想些什么?”寒暄問道。
在柒陽沒注意到的時候寒暄已經坐到他的身邊,柒陽只要一轉臉就能碰上寒暄的臉。
“沒想什么。”柒陽避開了寒暄的眼神。
寒暄的右手捧著柒陽的臉,溫熱的鼻息打在柒陽的臉上。
柒陽的身體因為寒暄的這句話而變得僵硬,柒陽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寒暄吻住了唇。
“唔......”柒陽沒有選擇柔順的閉上眼,他睜著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寒暄看。
寒暄也不在意,只是吻得越發(fā)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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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之痛永不能忘。
將柒陽抱至床上,寒暄托起了柒陽的左腳,寒暄輕撫著柒陽的腳,說:“上面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柒陽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腳,被上了藥膏的白玉腳背此刻其上只剩下淺淺的紅痕,“傷好了也能再受傷。”
柒陽故意要和寒暄唱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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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皇宮內所有東西都是屬于我的,我想待在哪里都可以。”寒暄將頭埋在柒陽的頸間,似乎是在嗅著柒陽的氣味。
高挺的鼻梁親昵的蹭著柒陽的脖頸,給柒陽帶來酥麻的感覺。
“也是,就連我也是你的對不對?”柒陽笑得自嘲。
“嗯。你也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寒暄愜意的笑著,微涼的鼻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觸碰著柒陽細膩的肌膚。
柒陽無奈又悲哀的閉上了眼,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的,但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用語言去懟寒暄。
“寒暄,這樣無聊的角色扮演你難道還沒有玩膩嗎?”
“沒有呢。”寒暄翻身,用手臂撐在柒陽的身上。
柒陽平躺在床上,正好對上寒暄的眼神。
寒暄的臉一般埋在陰影當中,另一半暴露在燭光之下。明亮的眼眸中光芒閃動,柒陽辨不清寒暄眸中的情緒。
“你在我面前整整扮演了九年,我只問你,你剛開始已軒函的身份接近我的時候究竟有沒有抱著什么目的。”柒陽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寒暄的臉龐,像是要從寒暄的眼望入他的心中。
寒暄無所謂的笑了笑,他道:“那重要嗎?”
“很重要。”
“那我告訴你,一切的一切我早在十一年前便布下了局。”寒暄沒有撒謊,他一直是個極度理智的人。喜歡將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看著他人在自己布下的陷阱中拼命掙扎。
柒陽知道寒暄雖然為人狡猾可怕,但是不喜撒謊。
其實柒陽不用問也知道答案,問出來不過是為了解開自己心中的那個疙瘩。
自己多年的好友發(fā)展成了伴侶,然而卻發(fā)現(xiàn)對方從一開始便目的不純,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奪取自己的所有,換做是誰都無法不去怨,不去恨。
最重要的是,他還傻傻的把這一切都當真。失去了地位、失去了阿公、還失去了阿奴。
柒陽側過了身,閉上了眼,不想再去理會寒暄。
寒暄俯下身,擁住了柒陽的身體。
從寒暄身上傳來熱度,然而卻溫暖不了柒陽的心,他只能感受到無窮無盡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