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太把她當回事。”相較于若棠的苦惱,楚千嵐根本不覺得這是個事兒,“往后本王讓人將她看牢些,你也盡快將教養(yǎng)嬤嬤找來教她規(guī)矩,將她絆在長春館就行了?!?
若棠算是明白了。這人之所以將人留下來,起的就是困住她的心思?!拔铱此涔苁歉邚姷臉幼?,區(qū)區(qū)一個教養(yǎng)嬤嬤就能困得住她?”
楚千嵐伸手戳一戳她的額角,“平日里挺聰明的啊,這是在跟本王裝糊涂不成?”
若棠惱恨的張口就要去咬戳他的那只手,“送死什么的,我才不要去。你剛才沒瞧見她看我的眼神啊?”
“騙人不是你的拿手好戲?”他不就常常被她騙的團團轉(zhuǎn)?
若棠義正言辭的搖頭,“王爺這是什么話,我是最誠實不過的。從不騙人!”
至于騙過的那些,不要當人就好了。
看看這人打的什么主意,竟是要她去騙住段清漪。幫著他一起將人困在王府里。她若去了,肯定是分分鐘找死的節(jié)奏??!
就算眼下將人騙住了,總有一天謊言要被拆穿,到時候還是逃不了一個死字。依若棠說,她寧愿從此躲段清漪遠遠地,也許……
她若有所思的打量楚千嵐兩眼,離這人遠遠地,只怕更安全吧。
“想離本王遠一點?”瞧著她那閃爍的小眼神,楚千嵐輕易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哼笑著睨著她。
若棠一臉沉重的告訴他,“愛情雖可貴。生命價更高啊王爺。”
楚千嵐沉了臉?!氨就跽f了會保你無事,你就這么不信本王?”豆記場號。
“我信我信?!比籼囊娝嬉鷼獾哪?,敷衍著安撫他。
要她就這么把性命交給他?開什么玩笑呢。
她那么明顯的敷衍姿態(tài),楚千嵐又怎么會看不出來,瞪她一眼后,便淡聲喚道:“吉祥。”
若棠正疑惑他說什么吉祥,就見一個纖瘦的身影自墻角陰影顯現(xiàn)出來,半點動靜都沒有,仿若幽靈一般悄無聲息。
即便是親眼所見,若棠仍是忍不住將眼睛揉了又揉,“她她、她打哪兒冒出來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背沟靡獾膶λf道,“從今往后,吉祥便跟在你身邊。你大可放心。有她在,保你安全無虞?!?
若棠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但瞧著就這么不聲不響跪在自己面前的看起來比她還矮一些的小姑娘,若棠還是覺得楚千嵐的保證太過兒戲了,“吉祥是吧,你先起來吧。”
“多謝娘娘。”吉祥沖著若棠一抱拳,沉默的站起身來。她似乎習慣了隱匿于陰暗之中,見楚千嵐與若棠都沒有別的吩咐,便悄無聲息的飄向墻角的陰影處。
“吉祥?!背箙s喚住了她,“往后除了王妃,你不再接別的任務(wù)?!?
吉祥頓了頓,似沒有料到楚千嵐會有這樣的吩咐,片刻后才恭聲道:“是,王爺?!?
若棠自然不會知道楚千嵐將身邊最頂級的暗衛(wèi)給了她,“如意,吉祥,王爺給身邊的人取名字還真是隨性的很呢?!?
“這是他們本來的名字。”楚千嵐笑道,“如意跟吉祥是兩兄妹,不過如意一向在明,吉祥在暗,是本王最信任的人?!?
若棠這才驚訝了起來,他竟將他最信任的人給了她?
“吉祥雖是女子,身手卻比她兄長高出不少。段清漪在本王手上最多能過百招,吉祥卻能跟本王打成平手?!?
若棠“哇”的一聲表示不敢置信,同時也真正的放心了下來。
放下心來的若棠因有吉祥這個大殺器在,用過早飯就送了信去平國公府給李氏,拜托她給自己尋個嚴厲些的教養(yǎng)嬤嬤。
原以為要些日子李氏才能將人給她送過來,不想下晌人就隨著李氏的回信過來了。
李氏在信上說,過來的這位嬤嬤姓王,也是早年從宮里退下來的,極是認真嚴厲的人,當年教公主們規(guī)矩時,連公主們都怕極了她。
若棠打量王嬤嬤,與趙嬤嬤約莫相仿的年紀,似乎天生就生了一張威嚴肅穆的臉,嘴角一撇,別說公主怕了,就連若棠都覺得兩股有些顫顫,對李氏薦來的王嬤嬤就更滿意了。
“不知夫人可有同嬤嬤提起過,請嬤嬤過來,是為了王府新進的一名侍妾。因是王爺親自吩咐要將她調(diào)教的懂事些,這才打擾了余夫人?!比籼纳跏强蜌獾膶λf著,又不動聲色的強調(diào)道,“因那侍妾原是江湖中人,身上很有些王爺看不過眼的江湖習氣。不瞞嬤嬤,王爺還是更喜歡閨中女兒那般的規(guī)矩與教養(yǎng)。往后就要辛苦嬤嬤了,這點心意,嬤嬤不要嫌棄才好?!?
她看采青一眼,面對著這王嬤嬤大氣都不敢出的采青忙將手上的荷包雙手恭恭敬敬的遞到了王嬤嬤手上。
這大筆的銀子,當然不可能是若棠來出。乃是她撒嬌賣癡使盡渾身力氣,才從楚千嵐那里得來的。
她的侍妾,可別妄想她掏銀子來替他調(diào)教養(yǎng)活。
王嬤嬤很坦然的收下了銀子,“老奴一定盡力而為?!?
于是若棠趁熱打鐵,帶著王嬤嬤前往如今只有段清漪住著的長春館。
段清漪見到若棠,果然十分不客氣的挑起了眉梢,既不行禮也不說話,雖然眼神不似早間那般兇狠,但看向若棠時,仍是帶著不喜與森冷。
王嬤嬤見狀,那威嚴的一字眉頓時擰了起來。她本就長得威嚴,再這么一擰眉,整個面相看起來就更可怕了。
采青不自覺地往若棠身后縮了又縮。
若棠也覺得似乎連這空間都變得逼仄了起來。
而習武之人自然更是敏銳,段清漪原還落在若棠身上的目光,頓時轉(zhuǎn)到了王嬤嬤身上。
若棠于是趁機說道:“這位是王嬤嬤,王爺特地請進府里來教你規(guī)矩禮數(shù)的。王嬤嬤原是宮中服侍的人,便連當朝的公主們也是王嬤嬤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王爺找了王嬤嬤來,可想他對你是多么的重視。”
“重視?”段清漪終于開口,看向若棠,重復(fù)著她的話,清冷的眸光閃了一閃,“這嬤嬤當真是阿嵐找來的?”
若棠抿嘴一笑,“瞧段姑娘說的,王嬤嬤何等樣身份的人,豈是我能請得動的?王爺說了,請段姑娘好好跟著王嬤嬤學(xué)規(guī)矩,你什么時候?qū)⒁?guī)矩學(xué)好了,什么時候就能安排你侍寢。”
“侍寢?”段清漪飛快的皺了皺眉,“我不喜歡這兩個字!”
若棠就見王嬤嬤的眉頭狠狠地跳了跳。
“我也不喜歡這兩個字,”若棠似真似假的說道,“不過這王府里的所有人,包括我這個王妃,都是為了服侍王爺而存在的。我知道段姑娘與王爺感情深厚,但進了這湘王府,一切就要按照湘王府的規(guī)矩行事了。湘王府的規(guī)矩,不是我制定的,制定這些規(guī)矩的人,是王爺。王爺找王嬤嬤來,便是為了教你這湘王府的規(guī)矩。只有將這些都學(xué)會了記牢了,才有資格服侍王爺,不知段姑娘你聽明白沒有?”
段清漪沒有回答,她看著若棠,淡淡道,“難不成我不學(xué)規(guī)矩,阿嵐就會將我攆出府去?”
“想來是不會的,”若棠絲毫不將她的挑釁放在心上,仍是溫溫和和的說道:“不過,王爺也說了,你沒有學(xué)會規(guī)矩之前,他是不會再見你的?!?
“你胡說!”段清漪終于動了氣,“阿嵐才不會說這樣的話!”
“老奴冒昧的插一句話!”一直冷眼旁觀的王嬤嬤淡淡卻威嚴十足的開口道:“段姑娘,您從前與湘王爺感情深厚,只是,再如何深厚的感情,您也是不能這般直呼王爺?shù)拿值?。王爺?shù)拿?,除了宮里的貴人,便是王妃也不能這般當眾直呼王爺名諱,這是對王爺?shù)拿胺?!?
段清漪冷冷道:“我自小便是這般稱呼他的,阿嵐都沒有意見,還需要你這老虔婆多嘴多舌?”
若棠壯著膽子道:“王爺倘若真的沒有意見,又怎會特特兒的請了王嬤嬤來?段姑娘還請不要為難本妃與王嬤嬤才是,我自然也是盼著你能早日服侍王爺,為王爺多多的開枝散葉,咱們湘王府也能更熱鬧一些……”
“你是不是覺得阿嵐面上討厭我,你就可以隨意的找名目來磋磨我?”顯然,段清漪時一點也不信若棠的說辭的,她堅定的認為,請王嬤嬤來是若棠的主意。
若棠正要解釋一二,段清漪卻又接著說道:“阿嵐并沒有討厭我,他只是在生我的氣!他氣我當年不肯隨他離開,因而傷了他的心。他為我做過許多許多的事,不管春夏秋冬,每一日他都要為我采一束花,到了冬天,整個谷里只剩白茫茫的一片,可阿嵐依然能將最漂亮的冰花送到我手里來。他不僅采花給我,還會拿草編各種各樣的小動物送給我,還給我洗頭發(fā),剪指甲,甚至還親手替我做過衣裳……這些,阿嵐為你做過嗎?”
若棠靜靜地聽著,唇邊始終含著淡淡一縷笑,而后在她驕傲的神色下輕聲說道,“沒錯,那是死人谷里,屬于你的阿嵐為你做的事??墒乾F(xiàn)在,他不是你的阿嵐,他是大楚王朝的湘王爺。出了那死人谷后,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你的阿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