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開席時,若棠與李氏才相攜著去了宴客的花廳。
沈若蘭依然腳不沾地的忙前忙后,見到若棠二人過來,忙上前領了她們入席。
她面上半點異樣也瞧不出來,略帶了些擔憂的問若棠:“姐姐。王妃身子可好些了?我原也想前去探望王妃的,不過王爺說王妃需要靜養,不叫我去打擾王妃。王妃沒有生我的氣吧?”
她大庭廣眾下這般作態,仿佛真心實意擔憂著晉王妃的身體,但又做出一副膽怯的模樣來,像是怕極了晉王妃的模樣,看在眾人眼中,還不得以為晉王妃有多不待見她?
眾人難免就要想了,晉王妃連沈若蘭都不待見。今日晉王迎娶國安公主,也就難怪她連面都不肯露了。女人善妒到這個地步,是會讓人恥笑的。
李氏冷眼看著她。“沈側妃這般作態,倒好像我家芙蕖欺負了一樣。我家芙蕖雖是個直性子,背地里卻做不出什么害人的陰私之事來。沈側妃若是覺得委屈,不若將你的委屈當眾說與大家聽聽,看看我家芙蕖是如何苛待你的?”
沈若蘭被李氏這般不留情面的喝問,又被這許多雙眼睛盯著,臉上自然有些下不來,微微紅了眼睛,直往若棠身邊靠去,“余夫人對我是不是有些誤會?我、我幾時說過王妃欺負了我?姐姐,我不懂余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若棠微側身子。離她遠了些。淡淡道:“若想要余夫人不誤會你,妹妹便不要做出這副委屈的模樣來,不然只怕誰都要誤會了去。當然我是相信二嫂不會苛待你的,否則王爺迎娶國安公主這樣重要的事,二嫂又怎么能放心交給你來操辦?剛才二嫂還與我說了,等國安公主進了門,她會在王爺面前為你請功的。你啊,就將心好好地放在肚子里,照顧好晉王爺與晉王妃,才是你的本分。”
這是在諷刺沈若蘭,你今日蹦的再歡快又如何,這王府里真的能說了算的,還是晉王妃。你再是以女主人的姿態自居。落在旁人眼里也不過跟猴兒一樣,徒惹人笑話罷了。再有,晉王妃都將迎娶國安公主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你辦了,你好意思在眾人面前黑晉王妃苛待你?即便你黑了,會相信的又有幾個?最后,則是警告她,守好她自己的本分!
沈若蘭氣的要死,她知道若棠私下里不給她面子就算了,但當著這么多人,她也毫不顧忌她們是親姐妹、絲毫不將沈氏的臉面放在眼里,反而真的去維護一個外人……
沈夫人此時忙走了過來,陪著笑與冷著臉的李氏道:“這孩子就是不會說話,是我這做母親的沒教好,余夫人千萬不要怪罪于她。蘭姐兒,還不快與余夫人道歉?”
眾人聞言,愈發的張大了眼,將目光來來回回的在若棠幾人身上流轉。
若棠與余夫人聞言都不由得皺了皺眉,沈夫人這看似服軟的話,卻說的太不合適了。豆亞頁血。
若棠正要開口,李氏看她一眼,將她攔了下來。她神色依然冷漠,語氣倒是松緩了些,“沈夫人此言不妥!沈側妃,如今已是晉王府側妃,你便是身為她的母親,大庭廣眾這般斥責數落沈側妃的言行,打的是皇上的臉還是晉王爺的臉?至于讓沈側妃與我道歉,更是大大的不妥,沈夫人此舉是要陷我于不仁不義嗎?”
若棠在心里為李氏叫了一聲好,這些話也是她想說的,但倘若從她嘴里說出來,在場的人就算心知肚明她與沈夫人母女兩個不合,她這般針對沈夫人母女倆,只怕會給她招來更多的非議。
李氏此舉,也是在維護她。
沈夫人聞言,勉強笑著道:“余夫人教訓的是,往后我會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
她與沈若蘭越是示弱,便越顯得面無表情的李氏與面都沒露的晉王妃恃強凌弱,將她們母女倆欺負的狠了一般。
這母女兩個一貫愛用這副模樣來欺騙世人。若棠撇了撇嘴,笑著打圓場道:“沈夫人也太小心了些,余夫人與晉王妃可都不是那起子不講理的人,也是私底下來往少了,沈夫人不太了解余夫人與晉王妃的緣故才會如此吧。哎呀,這時辰不早了,眾位夫人們怕都餓壞了,還是趕緊入席吧。妹妹?”
她當眾也不肯叫沈夫人一聲母親,又不遺余力的替李氏說話,眾人看著沈夫人那張紅紅白白不停變換的臉,私底下的猜測就更多了。
沈若蘭打起精神來,感激的對若棠笑一笑,“姐姐,余夫人,這邊請。”
這小插曲便算是揭過去了。
若棠與李氏入了座,這一桌的女客,除了李氏與端王妃,她一個也不認得。
與端王妃相互見過禮后,就有夫人姑娘們起身給她行禮。若棠便和氣的笑一笑,囑她們不必拘禮。
她留意到對面那個梳著姑娘發髻的姑娘目不轉睛的打量了她好幾眼,不由得微微挑眉,也含笑定定的望著那姑娘。
那姑娘容貌不俗,一雙長眉讓她看上去少了些尋常女兒家的嬌柔,多了幾分英氣。見若棠回望她,也不見有多慌張,朝著若棠禮貌的頷首后,便垂下了眼睛。
這樣評估打量一般的眼神,若棠可真不喜歡。她在記憶里使勁的找了找,發覺那姑娘除了陌生還是陌生----根本不認識的人,做什么這樣打量她,太莫名其妙了。
李氏見她盯著那姑娘出神,便輕聲與她說道,“那是建安侯府的君六姑娘。”
“我不認得她,但她一直盯著我看。”若棠將自己的疑問說與李氏聽。
李氏瞧著她愣愣的模樣,這一天來心里窩的火不由得也散了些,嗔笑著道:“你平日里倒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建安侯府正與謝府那位謝大公子議親呢,說的正是這位君六姑娘。”
若棠恍然大悟,沈若棠“勾引”謝斂的事大概實在太轟動了,也難怪這位君六姑娘會盯著她看了。
不過,不管是沈若棠還是她,都從沒做過勾引謝斂的事,因此不論那君六姑娘如何打量若棠,若棠始終神色自若。
端王妃也微側身子與若棠搭話道:“前些日子聽說你病了一場,如今可都大好了?聽聞你病了,我也不好給你下帖子邀你去府上玩兒。”
“多謝三嫂關心,都好了。”若棠朝她笑道,“原還想趁著荷花開得正好的時候去三嫂府上叨擾一番的,只可惜這身體不爭氣,倒叫三嫂偷了清閑去,待明年荷花開了,定要日日去你府上打擾,三嫂可別嫌我煩才好。”
端王妃便抿唇笑道,“我巴不得你天天去煩我才好。說起來,也有許久不曾見過湘王了,他最近都在忙什么,今日晉王爺大喜的日子竟也沒有來?我們王爺還曾去湘王府找過他,門房也只說出去玩了。”
若棠眸光輕閃,掩唇輕笑道:“我們家湘王爺,三嫂你還不了解他?自是哪里好玩就往哪兒去了。前些日子聽說京郊出了只常勝將軍,這天不見亮就往外跑,今早我特地囑咐了他,要來晉王爺府上道賀的,誰知道他一玩起來就什么都忘記了。等他回府了,少不得要嘮叨他上門來給二哥請罪。”
“老七性子就是如此。”端王妃笑意深了些,意味深長的看了若棠一眼,“也虧得如今娶了你進門,總還有人嘮叨他兩句。”
說的好像她真能制得住老七那個頑劣不堪的混賬東西似的。
……
氣氛還算熱烈的結束了宴席,若棠正打算陪李氏回正院。那位建安侯府的君六姑娘卻突然對她做出了邀請,“聽聞您棋藝出眾,不知小女可有幸與您手談一局?”
若棠想也不想就要拒絕,別說她根本不會下棋,就算會,這君六姑娘算老幾啊,她想跟她下棋她就必須要同意?何況,她還拿那種高高在上的模樣俯視她,長的高了不起嗎?
李氏卻代她答應了,“也好,你們年輕人多在一起說說話也是好的。”
“夫人?”若棠有些不解。
李氏在她耳旁小聲道,“知己知彼,總不會有錯的。”
說罷,拍拍她的手,轉身扶著丫鬟的手先走了。
若棠一想也有理,不管這位君六姑娘想要干什么,她總得先了解了解這君六姑娘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于是便沒有異議的隨著她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早有丫鬟先過去忙碌起來,鋪了暖和的白色長絨毯,擺好了瓜果差點,正要點香,叫采青毫不客氣的阻止了。
“我家娘娘不愛熏香。”
自被衣裳毒倒之后,若棠對香料就生出了一種抵觸的心情,但凡她在的地方,絕對不想聞到香料的味道----她實在是癢怕了。
君六姑娘便擺擺手,令丫鬟婆子退了下去,邀若棠落座后,便看向一動不動杵在若棠身后的采青。
采青不為所動,依然柱子一樣的立在若棠身后。
君六姑娘便又看向若棠。
若棠只作不覺,笑盈盈的開口道:“君六姑娘見諒,本妃并不擅棋,怕是要叫你失望了。”
“您恐怕也看出來了,小女邀您下棋,也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她親自拎了茶壺給若棠沏茶,“實則,是小女有些話想與您說,若有得罪之處,還盼您莫要惱我。”
這姑娘倒有些意思,一上來先不說明來意,只叫她不要惱她,想來她要說的話,多半是會得罪她的了。明知會得罪她,她還是敢說,絲毫不怕會得罪她,想來這位君六姑娘在君家,也是極得寵的。
“君六姑娘想要與本妃說些什么?”若棠輕輕一挑眉,仍是笑的溫婉又和氣。
“我所見的您,與外頭他們說起的您,似乎很不一樣。”她倒也直接,上來就是這樣的話。
“哦?那你是更相信你所看見的我,還是他們口中的我?”若棠饒有興致的瞧著她。
這姑娘不但底氣十足,還很有勇氣,有意思。
君六姑娘與人說話時,酷愛盯著人的眼睛,她又長得有幾分英氣,如此很容易給人造成壓力。
但若棠卻絲毫不受她的影響,依然言笑晏晏的模樣,令她眉眼間便多了幾分莫名的焦躁。“所謂眼見為實,我自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越是自以為聰明的人,便越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很欣慰。”若棠笑道。
君六姑娘卻垂下了眼來,她壓低了聲音問道:“我請您來,是想問您,您覺得謝大公子,為人如何?”
若棠笑出了聲來,“姑娘,我若告訴你,我跟你口中的謝大公子其實根本不熟,你信是不信?”
君六姑娘猛的抬起眼,很顯然,她是不信的,“我知道這般魯莽的請您過來,逾矩的與您說這些,讓您不高興了。只是,嫁人終究還是女子一輩子的大事,我不想等嫁過去才發現……一些不堪的事實。”
若棠點頭表示理解,但是理解歸理解,她的確是幫不上忙,“旁人都只記得我曾勾引過謝大公子,卻不記得謝大公子原是我妹妹的未婚夫婿。君六姑娘相信我是清白的,那么自然就該知道,我與謝大公子的確不熟。你若實在不放心,不妨去問問沈側妃?”
君六姑娘看著她,像是在努力分辨她話里的真偽。
若棠坦然的任她打量。
半晌,君六姑娘收回視線,“多謝您替我解惑。”
“這世間女子總是比男子更不易些,我愿與人為善,若真能幫到你,也是我的榮幸。”若棠不要錢一樣的釋放著她的善意,笑著說道。
不管怎么樣,就算不能多結交一個朋友,總也要少一個敵人,她可不耐煩整日與人斗智斗勇,自家府里那幾個就夠她操碎心了。
……
與君六姑娘將話說開后,若棠領著采青要回正院,一名丫鬟低眉垂眼的走到她面前,福了福身,恭敬的說道:“娘娘,我家公主請您前往新房說話。”
嘿,都嫁進晉王府做側妃了,還擺著她的公主譜兒呢!
若棠在心里嗤笑一聲,“不知百里側妃邀本妃前去,可是有什么事?”
那丫鬟顯然被若棠那句“百里側妃”弄的懵了一下,回過神來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若棠便明白,這不是晉王府的丫鬟,而是國安公主的陪嫁宮女。
“這許多的賓客,我家公主只與您相熟。她初來乍到,心里緊張,因而想尋您說說話。我家公主正等著您,還請您去一趟吧。”小丫鬟的語氣有些不悅了。
請她過去還要跟她擺譜?這是當她這湘王妃不是王妃是吧?
“可本妃眼下著實有些累,想要先休息一會。”若棠睨著她,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就回了百里側妃,且等本妃休息好了,再去找她說話。”
說罷轉身就要走,那丫鬟一咬牙,就給若棠跪下了,口中大聲說道:“湘王妃,還請您看在我家公主視您為知己的份上,前去陪陪她吧。”
園子里或賞花或喝茶或看戲的夫人姑娘們早察覺有異,此刻聽了那丫鬟的話,都紛紛看了過來。
若棠惱火的皺了皺眉,這是要趕鴨子上架的架勢啊!
那丫鬟見狀,忙將頭往地上用力的磕,“求湘王妃可憐可憐奴婢,求求您可憐可憐我吧……”
如此一來,若棠倘若不肯走這一趟,就是為難這小丫鬟,就是沒有同情心并鐵石心腸的壞人一個了。
“起來吧,本妃就隨你走一趟就是。”她倒想要看看,這國安公主非要她過去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國安公主的新房在晉王妃的東邊,一處名為鳳安園的院子。
鳳安園?哼。
若棠冷笑,還真把自己當鳳凰了!
她大概還沒聽過一句話,叫做落地鳳凰不如雞,若棠思忖著,一會兒要不要把這話說給國安公主聽聽?
鳳安園里自是張燈結彩,四處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
聽說連新房都是皇帝派了宮里的人前來打理的,一切全按國安公主的喜好布置。若棠邊往里走邊點評,這處處金碧輝煌,隨處可見的明珠與珊瑚樹以及那些若棠叫不出名字來的擺設,果然很是高大上。
弄得比晉王妃的正院還像正院,這司馬昭之心,只差沒有昭告天下了。
丫鬟領著若棠往滿是紅色的正房走去,采青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
臨要進屋時,那丫鬟攔住了采青,“這位姐姐隨我到隔壁去喝茶吧,我家公主有些話想要單獨說給湘王妃聽呢。”
采青皺眉道:“我不想喝茶。”
那丫鬟便抿嘴一笑,“姐姐不想喝茶我也不好勉強,你若不放心湘王妃,便等在門口可好?總不好主子們說著私密話,你還站在一旁聽吧?”
她說著話時,伸手往若棠背上推了一把,“湘王妃請吧,公主可是等了您許久了呢。”
若棠還沒反應過來,那門就自身后關上了。
她只聽見采青似乎拍了一下門,而后外面便再無半點聲息。
若棠心里一驚,返身撲到門上用力想要將門拉開,才發現門已經從外面鎖上了。
“湘王妃才來就急著要走?”國安公主那陰冷冷的嗓音自身后傳來。
若棠倏地轉過身去,就見一聲粉紅嫁衣的國安公主正端坐在床邊,精心修飾過的小臉上滿是意味深長的笑意,“湘王妃難不成害怕了?”
若棠勉力鎮定下來,“百里側妃這話就有些好笑了,本妃有什么好害怕的,百里側妃難不成還能在這里殺了我不成?本妃隨你的侍婢前來,可是許多人都看到了的,倘若本妃真的出了什么事,百里側妃也難逃干系。”
“所以湘王妃大可放心,這眾目睽睽之下,本公主能將你怎么樣呢?”國安公主試圖溫和的對若棠笑道,“不過是這般坐著太過無趣,身邊的丫鬟也說不到一處去,便想著請你過來陪本公主說說話,也好打發這漫長的等待時間。”
“把本妃的丫鬟打暈,將本妃強行關在這里,就是百里側妃你邀請本妃的誠意?”她一口一個本公主,若棠就還她一個百里側妃,氣不死她總能給她添添堵!
當然若能激怒她,那就更好了,這樣也不用再這般假惺惺的與她周旋。
不想這次國安公主的耐心竟然十分好,對若棠生氣的質問也依然含笑以對,“你當真是誤會我了。因我與你要談的事,不好再叫旁人知道,否則與你的名聲有礙----我那皇兄可是最怕毀了你名聲的。”
若棠愈發警惕起來,無緣無故的她提起百里文瀚做什么。
“湘王妃當真不必如此防范于我,我請你來,是有個秘密想要告訴你。”國安公主便一副受傷的模樣,“你先坐下來,我慢慢與你說吧。”
“站著挺好,你有什么話,趕緊說吧。”這屋里又沒有旁人,若棠實在沒耐心與她裝相。
國安公主眼尾似不經意的掃過臨窗的金琺瑯九桃小熏爐,一縷輕煙打著卷兒緩緩升起,變換著各種形狀慢慢的變淡,然后消失。
“你知不知道,我兄長十分喜愛你?”國安公主不緊不慢的開口,“你不知道吧?自你離開醉霞殿后,皇兄就住進了你住的屋子,他蓋著你的被子,留著你的衣裳,用你用過的茶杯……皇兄對你真真是一往情深呢。”
若棠蹙眉,國安公主的話,她半句也不會信。“如此詆毀自己的兄長,真的好嗎?”
“詆毀?”國安公主似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認為我是在詆毀他?”
她頓一頓,唇邊那抹好笑的笑意便化成了詭譎的笑,她看著踉蹌了兩下卻用力咬唇想要保持清醒的若棠,微微笑道:“你錯了,我分明是在幫他啊!別費力掙扎了,這可是你們大楚最厲害的夜夜嬌,聽說湘王爺根本沒有碰你?倒是便宜我皇兄了----來人!”
語畢,那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頭打開,正是方才引著若棠來的丫鬟。
國安公主朝倒在地上死死咬牙瞪著她的若棠掃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嗤笑道:“瞪吧,過了今日,你怕是再也沒有機會瞪本公主了。皇兄那邊如何了?”
“殿下已經在屋里了。”
“那還不趕緊將人給他送過去?別讓我親愛的皇兄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