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的話已經是盡了他最大極限,可沈遇白卻沒那麼好說話,輕輕對著木老搖了搖頭,輕聲回道:“只是努力嗎?”
木老那本就尷尬的臉,頓時更是尷尬無比,沈遇白這才接著又道:“你也別覺得我的要求過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連族中一些不忠之人,你們都無法處理,憑什麼讓蘇葉實現你們木氏祭祀的預言?”
沈遇白的話音纔剛落,姑姑與何仙姑,林若等人,頓時給他投了一抹讚賞無比的目光,就是楚辭看著沈遇白的目光,都帶著幾絲肯定,我也不好在幫木老說些什麼。
畢竟,就像沈遇白所說的那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一個已經把爛攤子處理好的崑崙,和一個亂糟糟的崑崙,完全是兩種概念。
待木老從這兒灰溜溜走後,再回來找我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了,雖然我父親還沒醒來,我身上的傷卻早已痊癒,順便還去看了看,姑姑爲司徒一族衆人,準備的封魂之所,更透過那薄薄的紙棺,看見了被封印在其中的司徒靜,與司徒老太太的魂魄。
這個紙棺的封印,雖然用的不是崑崙秘術,是道家的東西,但作用卻是如出一轍,但凡被封印在裡面的人,只要超過七七四十九天,就與棺材融爲一體,要麼永生永世的躺在棺材裡無法出來。
要麼,把棺材打開,魂飛魄散。
司徒一族等人的屍體,更是被姑姑直接丟進了海里餵魚,毫不客氣。
對此,我並不惋惜,畢竟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句話,我比誰都十分清楚。
而木老此次前來找我,確實實現了沈遇白之前對他提的那個條件,帶著崑崙數萬人,到了沈遇白這棟房子的門前,齊齊跪了下來。
我不知道木老是怎麼做到只用半個月就讓全族人信服與我,可當我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睛之時,卻見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濃濃的尊敬,無一例外。
見此,我更是無比佩服沈遇白的果斷,若是當日沒放狠話,逼木老一把,而是讓我來處理這個爛攤子,估計得費上不少功夫吧?
這是我第一次,受這麼多人的跪拜,這麼多人的敬仰,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在此刻填滿我的心頭。
我不知道這是開心,還是快樂,亦或者是得到了至高無上權利的滿足,可就在我打算出聲,讓這些跪著的人起來之時,站在我身旁的姑姑卻牽著林若,走進了人羣之中,跟著跪了下來。
瞧見姑姑和林若也跟著下跪,頓時把我嚇了一跳,可還沒等我上前讓她們起來呢,姑姑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崑崙蘇家第二十八代長女,恭迎新任聖女。”
姑姑的聲音十分嘹亮,甚至帶著濃濃的薰染之意,在場的崑崙衆人,竟在姑姑話音落下的剎那,齊齊報出了自家名號,恭迎著我。
數萬人同時開口,四周又是一片桃林,這氣衝山河的聲音,只在剎那間響徹山谷,不斷繚繞。
我頓時被嚇了一跳,哪見過這場面啊,渾身緊張的不禁發起了抖來,正想轉過頭問沈遇白我該怎麼迴應之時,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輕輕撫上了我的後背,將我那微微有些彎曲的背直起。
隨後,一道低沉的聲音,輕聲在我耳旁響起。
“蘇葉,現在的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曾經狼狽離開崑崙,今日強勢迴歸的蘇家。”
“站在高處,即便是心中有所畏懼,也要裝出一副面不改色,無所畏懼的模樣,你可以讓他們繼續跪著,也可以讓他們現在起來,決定權在你的手上,該用什麼語氣來說,也全憑你自己。”
全憑我嗎?
我呆呆的看了沈遇白一眼,卻見他的眼中滿是堅定與肯定,給了我莫大的勇氣,我猛地深吸一口氣,輕輕的閉了閉眼後,朝前踏出一步,正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不禁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大家都起來吧。”
許是大家都做好了,我會趁著此時,新官上任三把火,立立威嚴,所以在聽到我這話時,全都愣在了原地,相互看了一眼,沒人敢起。
木老與姑姑,林若等人,更是疑狐的望著我,似乎想不明白,我到底想幹嘛,只有沈遇白,依舊用那堅定的眼神,凝視著我。
“蘇家雖然曾經是崑崙一脈三大家族之一,可離開崑崙已不知多少年,又滅門了數十年,到我這代兒,對崑崙的記憶,已經不是特別多了。”
我輕聲開口,說話間,依舊沒人敢站起,只是全都一臉認真,又不解的望著我。
我並沒有過多解釋,而是把我想說的話接著脫口而出:“或許曾經的崑崙,有許多規矩,有等級之分,但是這些,我不太喜歡。”
就在我話音落下的剎那,在場衆人一片譁然,似乎根本聽不懂,我到底想說什麼。
見到他們這樣,我不禁嘆出了一口氣,接著又道:“我知道,你們可能理解不了我剛纔說的,和接下來想說的,但我只想表達一件事,在我眼裡,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若是因爲出生在外圍,旁支,就要埋沒才華,那對許多人,都是不公平的。”
“若是因爲出生在嫡系,內圍,從一出生起,就被冠以家族使命,綁上一條枷鎖,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十分不公平,我認爲,每個人都是自由的,現在的時代,更是早就變了,若是崑崙一脈,還秉承著千百年來的世襲王爵制度,必然不可能走向輝煌,所以我決定在我接任崑崙的這一刻,廢除崑崙一脈的世襲制度,與階級之分,還有下跪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