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喊出姑姑二字的剎那,那一直蘊含在眼中的眼淚,是再也忍不住,猛地落了下來。
在奶奶,小叔,嬸嬸拋棄我之時,我一度以為,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什么親人了。
卻沒想到,能重新見到我爸,見到我的親姑姑。
面目堅強,一直佯裝鎮定的蘇鶯,在聽到我喊她姑姑的剎那,也是再也忍不住,緊咬著牙,發起了抖來。
我不知道,這些年姑姑到底經歷了什么,可蘇家成了那樣,爺爺和我父親也死的特別早,她以一介女子,活在這世上,肯定也艱難無比。
所以現在的她,才會無論什么事,都隱忍下來,害怕別人了解她,害怕把她真實的情緒,暴露出來吧。
坐在我身旁的何仙姑和林若,在見到這一幕,也紛紛落下了淚,替我,替蘇鶯感到高興,即便是不善言辭,不露喜色的沈遇白眼中,也滿是欣慰,紅了眼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家的情緒這才平緩了下來,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和蘇鶯齊齊開口。
“姑姑,你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蘇葉,我的地址是誰給你的,我父親和我弟他們是出了什么事嗎?”
兩人雙雙問出問題的瞬間,相互愣了幾秒,我這才忍下眼中的淚,猛地對著姑姑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說出來的話,更是帶著濃濃的哭腔:“爺爺和爸爸他……很多年前,就被司徒家的人害死了。”
聞聲瞬間,蘇鶯渾身一僵,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那倔強的淚,是再也忍不住,猛地落了下來,隨后將自己的臉低下,用手遮住了自己的面龐,將自己這狼狽的一幕,狠狠的藏下。
我不知道,在姑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我爺爺和我父親死了那么多年,她竟然絲毫不知。
蘇鶯哭了很久,很久,待她抬起頭時,眼中的失魂,更是無法藏下,她呆滯的望著我,不可置信的問道:“真的?”
我狠下心的對著蘇鶯點了點頭,將我知道的那些前因后果全部說了出來。
她聽后,更是瞪大了眼,無力的躺在了沙發上,最后一陣悶笑,忽然從她的胸口,緩緩發出。
“哈哈哈哈哈。”
“騙子,都是騙子!”
蘇鶯的面目忽然有些猙獰,猛地大吼道,聽的我頓時一愣,正想問她到底怎么了,卻見她邊哭邊笑的說了句:“父親,不是說好了,我十五歲離家,從此以后不在見面,待我潛行修行,到了一定修為之日,在來與你們團聚,為蘇家報仇嗎!”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現在,我好不容易將蘇家所有的秘法都掌握于手,大仇還未曾報下,你們卻離開了我。”
“為什么在蘇家有難,你們又難的時候不告訴我,不讓我去救你們……哈哈哈哈哈……為什么?”
蘇鶯像是瘋了般,哭笑了好久,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從她的身上揚起,好似與爺爺,與父親團聚,是她活在這世上的執念,而她更是為此,不斷的完善自己。
可我卻忽然告訴她,她這一切的執念,都是一場騙局。
因為爺爺之所以趕她離開家門,這么多年未曾與她聯絡,甚至連父親給我的地址,都是許多年前留下的,就可以看出,很有可能在那時,爺爺已經感覺到,自己被司徒一族的人發現了。
我爸和他很有可能是逃不掉了,所以他只能做出一個選擇,那便是將他唯一的女兒送走,無論今后還能否再行相聚,可無論如何,這世上,總有蘇家的血脈留存,不是嗎?
蘇鶯哭的十分傷心,畢竟換做是誰,估計都無法接受,在一瞬間得知,自己思念了二十幾年的家人早已離世的消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鶯的情緒,這才穩定了下來,狠狠的瞪著眼,望著我問道:“我父親,與我弟弟既然已死多年,你又是怎么找到的我?”
我聽后,咽了咽口水,這才連忙回道:“我爸死后,被司徒一族的人控制,后被我所救,才剛相聚,卻又被劫,在我爸離開前,給我留下了一個地址,恰好是林若她家老房子的地址,她就把我帶來了這里。”
蘇鶯一聽,自己的弟弟死后,竟然還被司徒一族的人這般對待,頓時氣紅了眼,猛地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忍了大半輩子,還沒去找司徒一族算賬,他們這是想把我們蘇家徹底逼上絕境不成!”
我心中的怒火,絲毫不比姑姑低,可與司徒靜交戰了那么多次,我又何嘗不知,生氣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該做的,是好好想一個辦法,乘著司徒靜,初一,容恒,楚辭他們的結盟散去之時,趁她病,要她命!
想到這兒,我連忙對著蘇鶯開口,讓她冷靜,隨后一塊兒商量了個對策,準備今晚連夜,就前往昆侖虛,為蘇家千萬冤魂報仇!
就在我們商量完對策后,準備前往昆侖虛之時,我像是想起什么般,連忙轉過頭問蘇鶯:“對了,姑姑,你十五歲被爺爺騙的離家后,沒在與爺爺他們聯系,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
蘇鶯聞聲,頓時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回道:“離家早些年,我還是會偷偷的看過父親和弟弟的生活,卻在你出生之后,被父親發現,惡訓了一番后,便不曾在回去看望父親與弟弟。”
說到這,蘇鶯更是咬牙切齒的對自己罵道:“這都怪我啊!要是我能不顧父親的訓斥,繼續看望他們,或許就能在司徒一族出手之前,救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