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帶著我徑直朝著“秦衛(wèi)”走去,當(dāng)然了,這路上帶路的人是我。
可我總覺得今日的商榷與往日略有不同,我忘不了他在槐樹面前說話的樣子,雖慵懶至極卻也悲傷至極。
那樣子的商榷,離我太遠(yuǎn),即便我就站在他的身邊。
回去的路上,我將商榷拽得更緊了一些。
總有些人,一旦進(jìn)入你的世界,你便再也不愿他離開。若是離開,便是傷筋動骨的疼痛。
商榷不知道我為何會這樣,只順從我的意志,將我摟入懷中。
在回去的路上,好幾次我都想問商榷,可我明白,他若是不想主動告訴我,即便我問了,便也枉然。
卻沒有想到在要到“秦衛(wèi)”的時候,商榷開了口,“若你實在喜歡那件皮衣,我便去找阿芙要了回來。反正她也不在乎。”
我心中有些懊惱,但是又有一絲絲的甜意,忍不住嘟著嘴吐槽,“誰說我喜歡了?你真是……”
剛巧此時“秦衛(wèi)”的門被采臣直接打開,我剛要說話的話就被我吞了回去,只白了一眼商榷,“我懶得跟你說。”
說完,率先進(jìn)入了屋內(nèi)。
商榷卻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屋的意思。我對著他招了招手,“進(jìn)來啊,雖然你是鬼君不怕冷,可我怕啊。”
“阿遲,鬼市還沒有閉市,我還得再去一趟。”
他輕輕淺淺得了一下,可我總看記起他站在槐樹下的樣子,我無法忘懷。我急忙上前牽住了商榷的手,搖了搖他的手臂,“我也要去。”
商榷眉心微微一皺,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揚(yáng),卻對著屋子里的采臣說道,“鬼廚子呢?”
正在后廚忙活的鬼廚子聽到商榷的聲音,急忙走了出來,“鬼君大人,怎么了?”
“你們在家陪著阿遲,我要去鬼市上再添置一點兒東西。我再去買點兒燈籠之類的東西,裝點一下氣氛。”
商榷雖說是讓鬼廚子陪著我,其實就是讓鬼廚子看著我,免得我又去找他。
我心中極度不情愿,可我知道,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我卻也不能反駁了。
“那你早點兒回來!”
我放下了商榷的手臂,商榷輕輕揉了揉我的發(fā)絲,三分寵溺,七分無奈。我看在眼里,卻并不戳破。
他與我之間,隔著得太多,即便我努力不去想這些事情,但是總有被戳破的那一天。
我站在“秦衛(wèi)”門口,望著商榷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暗夜之中,眼淚便直接掉落下來。
“阿遲……”采臣站在我旁邊有些手足無措,聲音中也帶了幾分惶恐。從上次我吼他之后,雖然他還是會像從前那樣靠近我,跟我玩鬧,可眼睛里也總是藏著閃躲。
我不知道要如何來破解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此時的采臣用手戳了戳我的胳臂,“阿遲,外面有人敲門。”
我抬起頭來,抹干了眼淚,朝著門口看去,只見到秦越背著桃木劍站在門口,手放在門上,顯然剛剛敲門的就是他。
“阿遲……”tqR1
秦越的聲音有些委頓,露出了幾分疲憊來。一雙干凈的眼睛此時露出了幾分迷茫來,“我可以進(jìn)來么?”
我想起之前對秦越說得那些話,我點了點頭,雖然我不想與衛(wèi)蔚有任何牽扯,可秦越卻幫了我很多次,而且他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秦越,你怎么來了?”
我看著秦越的臉色,卻突然明白了,他這樣的人,肯定直接回去質(zhì)問了衛(wèi)蔚,而得到的答案卻在他的意料之外。
“阿遲,我……”
秦越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外面就傳來了一個嬌俏的聲音,“師兄,你為什么又來找她?”
卻是藍(lán)藺,她正雙手叉腰,站在門口,蹦了一步直接攔在了秦越的面前,轉(zhuǎn)而對我說道,“你不許跟我?guī)熜终f話,他是我的。”
藍(lán)藺嘟著嘴,采臣今日也沒有鬧騰了,而是盯著我,露出了一臉無奈的神色來。
秦越悶聲說道,“小師妹,不得胡鬧,我和阿遲有話要說。你先回去陪著師父。”
藍(lán)藺一臉天真,“就是師父讓我來找你的,他說他還有話要對你說。”
說完,伸手就去拉秦越,秦越卻僵在原地,猛然抬起頭來看著我,聲調(diào)也變得沙啞了許多,“阿遲,你是不是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師父了?”
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秦越的這個問題,只得低了頭,我不愿意欺騙秦越,但是我也不想欺騙我自己。
“阿遲,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對于這個問題,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聽到藍(lán)藺大聲地吼道,“師兄,你不許再跟她說話了。你只能跟我說話。”
我看著藍(lán)藺的樣子,卻莫名得有些羨慕。
她活得真自在!
有師父和師兄護(hù)著,可以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看衛(wèi)蔚的樣子,藍(lán)藺和秦越是極好的。而我呢?
爺爺已經(jīng)消失了,父親卻一心想要?dú)⑽遥梢砸蕾嚨纳倘杜c我隔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我知道那個秘密一旦解開,我們兩個便再無回到從前的可能。
我頓了頓,緊盯著秦越,“秦越,關(guān)于我父親衛(wèi)蔚的事情,我不愿意多說。你也應(yīng)該明白,我與他之間的矛盾;而你,我一直都將你當(dāng)成朋友。可你若是想要動商榷,便要經(jīng)過我。”
我捏緊了桃木劍,神色也正經(jīng)起來。
秦越是個正義感爆棚道士,雖然衛(wèi)蔚做了那個多的錯事,可在秦越身上卻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我不愿意破壞我和秦越之間的友誼,但是我更不能讓秦越傷害了商榷。
秦越低了頭,“阿遲,對不起!”
我知道,他在說父親衛(wèi)蔚的事情,可我并不愿意多去了解。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你了解的越多,你牽涉得越多,直到無法自拔。
可我能顧及得太少,如今,我只想護(hù)著商榷。
秦越說完那句話之后,就要牽著藍(lán)藺起來。可此時街道上,竟隱約有了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
在豐都這個地方,若是陡然一陣風(fēng)本不奇怪,畢竟風(fēng)鬼們偶爾經(jīng)過,可這個時候街道上的風(fēng)鬼接二連三得飄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