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停在樓下的那輛SUV,看來那無疑就是白懿梁了。
聽著聽筒邊傳來的溫柔和煦的聲音,我需要很大的定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被他蠱惑。我沒有說話,看著白懿梁出丑。
因為畫廊門口是一條單行道,此刻他卻違反了交通規則的把車子反向停在了畫廊正門口。
不多時,就很危險的就電動車和其他的私家車差點一個不小心撞了上來,但也只是危險的堪堪擦過而已。
見夏榮不說話,白懿梁好像也反應過來了自己的車是違章停車了,不由得說話語氣中也有點微微催促起來:“快點下來,你再不下來交警就得來了,很危險的。”
我這才幽幽回答,絲毫懶得管是否有交警要請他吃罰單,反正我估計他也沒有駕照,也不用擔心扣分。
不對啊。
他要是沒有駕駛證的話,那豈不就是無證駕駛了?
那交警就更不會輕饒了他啊,搞不好還得去警察局喝茶。
警察局一日游,白懿梁你應該感謝我又為你單調的人生增添了一抹奇異的色彩!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頗為鄭重的告訴白懿梁:“白懿梁,鑒于你早上不給我肉吃的惡劣前科,我認為和你共進晚餐肯定又是吃草,所以我決定,中午和我的同事們一起叫外賣,我也不要和你一起吃飯。”
“有肉吃有肉吃,你快點下來!交警來了!”這下子,我難得的竟然聽出了他話語間的急促。
我撩起窗簾看著樓下,果然,有一個開著摩托車的交警叔叔朝著白懿梁的方向過來了,我掛掉電話的最后一句話是:“反正我就不,你自己看著辦。”
言罷,我關上窗簾。轉頭對經理說:“今天中午我和你們一起吃飯吧,我請客~多叫一份外賣,給你們每個人加雞腿哦~。”
見我如此豪爽的說要請客,經理本來是很高興的,但是聽我說完一整個句子之后,立馬又蔫回去了。
真是的,這也太看不起我了,一人一個雞腿也要錢的好不好,這個愁眉苦臉的表情,真的是,太看不起我了。
我表示很無奈。
經理已經吩咐給前臺文員訂盒飯去了,我就繼續和經理商量起畫展籌備事宜了。
正當我們兩個說話沒說幾句時,辦公室的門被人重重的給推開了,前臺小妹跟在來人的身后,一副抵擋不住的樣子。
我定睛一看,白懿梁?
他沒走?
白懿梁他莽莽撞撞的就闖進來了,跟著的前臺小妹估計攔也攔不住,這可一點也不像一向溫和的白懿梁啊。
我還沒有說什么呢,經理倒是會見風使舵的跟著特別狗腿的叫起來:“喲!這是我們老板娘來了!”他一轉眼又狀似嚴厲的去責備前臺小妹,埋怨道:“怎么這么不長眼呢,人家上次來過的啊,這老板未婚夫!未來老板娘!哈哈哈!”
我一向性格就比較隨和,所以這畫廊里的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員都和我關系不錯,也都不像平常那樣有著什么上下級的畏懼,前臺小妹也不怕我,當然她更不怕白懿梁,她一聽,竟然話都不經過腦袋的說了一句:“可是上次秦大少爺來的時候,老板不是說他才是老板娘嗎?”
這下子,空氣中就全部都是尷尬了。
這比韓國街頭上的露陰大叔一打開大衣,卻被人一臉嫌棄的說“這么小也好意思出來混”還要尷尬;
這比某些人在女票身上忙活了半天,女票卻含羞帶怯的問“進來了嗎”還要尷尬;
這比我曾經花了三百大洋在網上買了胸墊偽裝好了去見秦漠,結果在經過秦淮身邊的時候被他的火眼金睛看出來不自然了還說我“你內衣是不是壞了”還要尷尬。
片刻之后,前臺小妹大約是知道了自己說錯了話,就干笑了幾聲就出去了。
經理的孩子都已經上了初中了,也是比我們多吃了幾年鹽的,他也早已修煉成了一個人精,他見到白懿梁的臉色不對,就立馬識相的拿走了我辦公桌上的文件夾:“那這事情我就自己琢磨琢磨去,有什么好點子我再來和您商量啊。”
說完,腳底一抹油,跑了。
他走之前還頗為機智的幫我把門給帶上了。
辦公室就只剩我和白懿梁兩個人了。
反正我也不是那么的在乎那些有的沒的,我還是希望和他相處時能夠以一種比較自然的狀態去相處吧,免得到時候別說功成身退,還把自己給搭出去了。
白懿梁就站在離我辦公桌不遠的書架前,看著書架上我和秦漠的照片,一言不發。
他就站在書架前,留給了我一個清冷的背影。他的臉上雖然沒有什么惱怒的影子,但是我還是可以敏銳的感覺到他的不悅。
沒辦法,十幾年的被收養的經歷早就早就了我的超出常人的察覺力和敏感。
但這也不代表我是個玻璃心。
人嘛,有的時候,就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心放大一點。
否則,只裝得下自己,裝不下美食,還有各式美男。
我的要求不多,美食只要肉,美男只要秦漠。
初次之外我也不貪心,就這么多了,棒棒的。
我看著白懿梁的背影,雖然心底有點害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保鏢哥哥叫進來給我把這些照片給燒了,但是我還是很自然的開口問他:“你不是走了嗎,怎么又上來了,怎么,怕我跑去找秦漠了?”
白懿梁聽了我這半是調侃半是玩笑的話,轉身淡漠的看了我一眼:“你倒是敢。”
可惜我并沒有被他這涼涼的一句威脅給嚇得立馬要哭著抱著他的大腿發誓再也不會離開他。而是頗為關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騷年,你要是非要和我一起吃飯,你中午就只能吃帶有地溝油的盒飯了,你要是想多活幾年就趕緊回家吧。”
我以為他會十分豪氣的給我從大酒樓里訂餐,或者直接打道回府,結果他卻慢悠悠的拿開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如同一個殘燭老人語調深沉:“我的車都已經被拖走了,中午只能厚著臉皮來蹭你的飯了。”
他拿起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這個舉動讓我有一點點不悅,就好像我的手上有什么臟東西一樣。我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笑笑:“看你那個小氣樣子,在你家動不動就沒有肉吃,今天中午讓你看看什么叫有錢任性。”
我伸手按下內線,讓前臺給我多訂一份盒飯,給白懿梁的。
于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以“你身體不好不適宜吃太重油的食物”為由,成功的搶走了白懿梁盒飯中的那個雞腿。
一個雞腿而已,不是太大的事情,可是,這卻關乎我的尊嚴!
在我的地盤,你就只能聽我的!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心里響起了邪惡小人的笑容。
白懿梁的車被拖走了,他就只能等著我下班,等著管家開車來接我們下班。
今天從上午開始,天氣就陰陰沉沉的烏云濃重,天色灰暗,空氣中也都是沉悶陰冷的味道。
一副大雨將傾的樣子。
我沒看天氣預報也知道這是要下大雨的樣子了。
果不其然,下午三點的時候,就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來。
雨水嘩啦啦的從天上灑落到地上,偶爾有濺到了我的窗臺來的雨滴,豆大的雨滴在地面上砸碎,開出一朵朵的小水花。
窗外雨聲刷啦啦的,活像一群調皮的小孩子在半空中打著水仗,這一場雨水,也驅趕走了不少的悶熱。雨水夾雜著大風,把馬路邊的行道樹給吹得左右搖晃,不時露出了反面的顏色稍淡的那一面的葉子。
白懿梁坐在我辦公桌前面的沙發上安安靜靜的看著書,而我則在搗鼓著畫展周邊的事情。
在外人看來或許是一副歲月靜好,夫唱婦隨的和諧模樣,但是我卻在一邊畫著圖稿一邊在想著什么時候有空請秦淮吃個飯謝謝他給我買的車。
不多時,許是白懿梁坐累了,他站起身來,起身把窗簾給拉開了。
頓時,辦公室內就多了一點光亮,白懿梁長身玉立,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的景色。
他想帶我破云見日,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秦漠一個男人,但是我卻早已跌進了秦漠的眼中的深潭,絕不呼救。
到了四點鐘的時候,白管家準時開著車過來在馬路上等我和白懿梁,可是他也不知道,畫廊門口是單行道。
白管家的方向沒錯,但是他的車卻是停在了畫廊門口的不遠處的十字路口處。
我們出門的時候,畫廊里所有的傘都已經給員工拿走了,最后只留下我和白懿梁在大門口大眼瞪小眼。
前臺小妹估計是想彌補一下中午的過失,忐忑不安的從包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遮陽傘遞給我。我看了看,雖然小,但也好過沒有吧。
那把小小的遮陽傘本身就是特別小,就只能夠裝下一個人,白懿梁本來不想要,他非要白管家把車開到畫廊門口來,但是白管家膽子比較小,加上遠處也有交警叔叔和電子眼,他也就沒有動。說這不過是陣雨,過一會兒就會停了,那時候再去路口找他。
可是我天生就是個急性子,看著這酐暢淋漓的大雨,忽然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豪爽,瞬間就像嗨藥了一樣的興奮,我把那把陽傘給塞到了白懿梁手里,從倉庫里找了件裝修工人的外套,頂在頭上就沖進了雨中。
馬路上的車也不多,只要小心避讓也沒有什么事情。我沖出去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白懿梁在我身后的驚呼,可是我卻沒有理會他,一個人自顧自地在雨中瀟灑。
雨點砸在我身上時我竟莫名有股暢快,雨水順著我的頭發淅淅瀝瀝低落下來沾濕了我的眼睛,我一邊伸手抹過雨水時,卻被猛地抱進了一個涼涼的懷抱。
一瞬間我被嚇得驚呼出聲,這時一把陽傘也撐在了我的頭頂,替我擋去了不少雨水。
我側臉一看,是白懿梁。
他緊緊的把我摟在懷中,那把小巧的陽傘也都大半遮在了我的頭頂,他的大片身子已經被水澆透,他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的看著我,無聲的責備著我的魯莽。
但是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我只是伸出了一只手,緊緊攬住他的后腰,好和他靠的更近,讓兩個人都擠在這小巧的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