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重光頓時有些糊涂:“神水宮,這又是什么來頭,水元珠是神水宮的嗎?我本來是受唐家的委托,去破七星樓幫他們拿回傳家之寶夜明珠的,誰知道什么神水宮,水元珠。”
銅鼓仙有些撓頭:“什么唐家、夜明珠亂七八糟的,神水宮是五十年前的一個神秘宗門,據(jù)說跟瑤池圣母有關(guān),門中全是女子,從沒有男人踏足,雖然影響不大,但是在修行界勢力不容小覷。五十年前,神水宮的鎮(zhèn)宮之寶水元珠忽然失蹤,在修行界引起軒然大波,當時的神水宮主尹橫波傳言天下,一旦捉到竊賊,就將其碎尸萬段,神魂打入寒冰煉獄,永世不得超生。只是此案一直沒有結(jié)果,后來神水宮就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蕭重光心中一動,暗暗揣測,不知道唐復(fù)禮跟神水宮當年失竊一事有何關(guān)聯(lián)。卻見銅鼓仙不耐煩地說道:“好了,水元珠的事情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快點把它交出來,免受皮肉之苦,否則,我就把你折磨死以后再搜尸。”
蕭重光道:“前輩莫急,我已經(jīng)知道水元珠是何物。只是我現(xiàn)在被捆仙索綁著,想拿也拿不了。你且先解開我身上的繩子,反正以前輩的道行,我也逃不出您的手心。”
銅鼓仙哼聲道:“你可別耍花樣,不然我讓你死得很難看。”右手豎起三根手指,對著蕭重光點了三下,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訣,蕭重光身上的繩子就自行解開,盤成一把繩索,回到銅鼓仙手中。
蕭重光站直身子,舒展了一下筋骨,感覺自身沒什么大礙,這才施施然解開衣服,把手伸進去摸索了半天。銅鼓仙在一旁連聲催促:“快拿給我,還磨蹭什么。”
耀眼的光芒從重光懷里迸發(fā),銅鼓仙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他的手,喃喃自語:“這光芒,這顏色,果然是神水宮的至寶,水元珠。快拿給我!”
蕭重光的手緩緩從懷中掏出,手心里光芒四射,懾人心神。銅鼓仙眼珠動也不動地看著他的動作,見到他將手徑直遞給自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伸出手去接過他手里的珠子。
珠子一入手,銅鼓仙就迫不及待地把它揣到自己眼前細看。就在他目不暇接的時刻,蕭重光的手中再次迸出一線金光,那支三寸長的金色小劍騰空飛起,他手捏劍訣,對著銅鼓仙屈指連點,一團雷光從劍尖處悍然發(fā)出,一頭撞上了近在咫尺的銅鼓仙。
銅鼓仙發(fā)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吼,渾身上下如同被掛了一個炮仗,轟鳴之聲不絕于耳。蕭重光悍然一擊之后,早已抽出佩劍,一劍刺向銅鼓仙咽喉。他原來的佩劍被薛沐云拍碎以后,就在途中新買了一把,只不過質(zhì)地比原來那把還不如。
銅鼓仙吃了這猝不及防的一擊,渾身如遭雷噬,連頭發(fā)都燒焦了。但他修為高深,蕭重光這一劍刺來,連他的護體罡氣也破不了,就被反彈回去,新買的佩劍又給彈斷。蕭重光大驚失色,暗嘆金丹修士確實神通廣大,一手撈起空中的飛劍,借著反彈的力道徑自飛奔而去。
銅鼓仙雖然馬失前蹄,吃了金色小劍的雷光一擊,但是金丹修士非同小可,這一下重擊對他而言雖然兇猛,卻遠遠談不上致命,只是一時受傷,行動也受到影響。
他看著蕭重光飛奔的背影,勃然大怒,正要起身追趕,胸前卻突然一滯,一口真氣接不上來,頓時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迫不得已之下,他只有凝神運氣,調(diào)息休養(yǎng)。
蕭重光拔足狂奔,片刻間就將銅鼓仙甩得沒影了,方才那一擊他實在是兵行險著。原來他從安定城出來以后,一路上就在研究那顆水元珠和金色小劍。水元珠他不懂用法,又沒什么說明文字,始終不得要領(lǐng)。可是這口金色小劍上面卻刻著許多文字符箓,蕭重光師出昆侖,對這一套再是熟悉不過,一番探究之下竟然領(lǐng)悟了一些要訣。
他途中幾次嘗試,愈發(fā)覺得這口小劍不同尋常,方才與銅鼓仙交談,從他言語中就揣測出對方并不知道這口小劍的存在,只怕是薛沐云得了水元珠,傳信給自己師父,這才引得對方到安定城。
其實這口飛劍大有來頭,連薛沐云自己也不知曉具體。他得到這口飛劍是從一個古董販子手中,當時只是發(fā)覺這飛劍威力無比,后來越使用越心驚,只是他派人傳信給銅鼓仙的時候,這飛劍還未到手。本來打算等師父來了再一起呈交,沒想到銅鼓仙還在路上,卻給蕭重光順手牽羊。
蕭重光自己的修為斷然傷不到銅鼓仙,銅鼓仙就是篤定這一點,又料不到他會有金色小劍這種秘器,才一時大意,分神去觀察水元珠,結(jié)果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擊傷。
大漠上黃沙萬里,觸目盡是蒼茫,蕭重光就這樣在無邊無際的沙海中一路狂奔。他深知銅鼓仙神通廣大,很快就會再追上來,一路上不敢松弛。而銅鼓仙有了水元珠至寶,五行相生相克,靠著水元珠的元氣滋補,很快就恢復(fù)了法力,循著蕭重光一路上的蛛絲馬跡追去。
一老一少就在這茫茫大漠中玩起了捉迷藏,蕭重光法力修為與銅鼓仙天差地別,但是他是逃,只要背著銅鼓仙的方向行進就行。銅鼓仙卻要一邊追趕,一邊探尋蹤跡線索,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他畢竟只是金丹修士,不是神仙,又不擅長河圖洛書、先天八卦這種占卜測算的法術(shù),這無邊的沙海,極容易迷路,對他也造成了不少困擾。
兩人在上千里的戈壁中你追我逃的走了半月有余,銅鼓仙早已能夠辟谷,蕭重光卻還差了不少火候,有時氣力不濟還要停下休息,漸漸地被銅鼓仙拉近距離。蕭重光感覺到一種威壓再次靠近,這是金丹修士的界域,蕭重光自己還差得遠,卻能感覺得到。他心中焦急,又無可奈何,這是道行上的差距,再多的詭計花招也彌補不了。
這一天蕭重光逃到大漠邊緣,他一路疲于奔命,早就不辨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何處,只是覺得越往前走,太陽出來得就越晚,氣候也愈發(fā)寒冷。
這一天他跑了上百里路程,到黃昏的時候,周邊的環(huán)境驟然為之一變。腳下是連綿的荒野,稀疏地生長著不知名的野草,眼前不遠處,一座座白茫茫的山峰拔地而起,高聳入云,他竟然逃到了西北深處的大雪山。
大雪山在戈壁沙漠的盡頭,連綿數(shù)十座高峰,終年積雪不化。蕭重光沿著山道,崎嶇而行,身后拖出了長長的一行足印,卻又很快被雪掩蓋。
此時他又累又餓,疲倦欲死,畢竟只是初窺修道門徑,遠遠做不到法力生生不息。這大雪山一眼望去,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是山勢險峻,處處奇峰陡崖,倒比沙漠容易看清路徑。
他找了一塊避風(fēng)的巖石,吃了幾捧雪,打坐調(diào)息片刻,這才緩過氣來,起身繼續(xù)趕路。也不知道在黑夜里行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致豁然開朗,借著雪光,他竟然看到了一片郁郁蔥蔥的山林。
這真是天地間的一幕奇景,一邊是亙古不化的雪山,一邊卻是郁郁蔥蔥的樹海,造化當真是妙不可言。蕭重光一踏足這片樹林,就察覺周遭開始變得溫暖,耳邊傳來潺潺的流水聲,卻是山谷流泉,清澈見底。
他大喜過望,幾步并作一步趕了過去,大口暢飲著甘甜的泉水。樹海中不時傳來鳥雀的歡叫,嘰嘰喳喳,聽在他耳中,卻是如聞仙樂。連著一個多月在無邊無際的沙漠里趕路,一個生人也看不到,唯一的活物卻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敵人,這一個月的經(jīng)歷簡直令他要發(fā)狂。此時看到這山清水秀,令他胸懷大暢。
正在心曠神怡的時候,幾聲犬吠打斷了他的陶醉。他循聲走去,一直走到樹海深處,這是一個靜謐的山谷,周遭是陡峭的石壁,山谷一頭,靠著石壁的地方,有一排木屋。犬吠聲正是從木屋的院子里傳來,只是木屋中一片漆黑,顯然屋主早已安眠。
蕭重光不知屋主底細,此時夜深人靜,又不好打擾,索性在山林中轉(zhuǎn)了一圈,打了幾只山雞野味,就在離木屋不遠處生了堆篝火,就地?zé)尽?
吃飽喝足,他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感覺到銅鼓仙的威壓離此還遠,心滿意足地靠在火堆旁,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