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壯坐立不安,在搶救室門外來回徘徊。他回想起十多年前在大關村與呂玉花相識,並共同經(jīng)歷地震的那一刻。在他昏迷不醒時,是她令人傷心落淚的哭泣聲感動上蒼,是她發(fā)自內心的呼喚令他甦醒過來。
在李大壯到來之前,李貴花來到外面公用電話亭,心急如焚地打電話給呂大忠、呂玉和、李忠夫他們,她泣不成聲地告知他們呂玉花出事了,又叮囑他們不能讓她父母知道——她父母住在她弟弟哪裡——李忠夫離婚後就沒再婚,他膝下無兒無女。她打完電話後在快餐店吃了晚飯才往醫(yī)院趕。她一回到搶救室,就撞見陌生的李大壯正心慌意亂地透過窗戶凝望昏迷中的呂玉花。
李大壯向滿眼淚花的李貴花介紹起自己來,她也介紹說自己是呂玉花的母親,又向他講述事情經(jīng)過:呂玉花今天中午在外面吃飯,她下午回廠上班時,在廠門口給一輛摩托車撞倒,她同事劉榮慶緊急送她到省市人民醫(yī)院搶救。
李貴花還提到:“呂玉花被送到醫(yī)院後,醫(yī)生馬上開始搶救,與此同時劉榮慶又是掛號又是墊錢。他忙完後又到外面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廠技術科,找到我家電話,給我家裡來電。我已退休在家,接到電話後就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她又接著說,她來到省市人民醫(yī)院後,看見自己女兒昏迷不醒,傷心欲絕,劉榮慶不停地安慰她。在她情緒穩(wěn)定後,劉榮慶離開醫(yī)院去交警大隊那裡與肇事者進行交涉善後。
李大壯與李貴花正聊著,李忠夫走了進來。他走進搶救室與醫(yī)生聊了起來,此時,呂大忠——呂玉花的父親、呂玉和——呂玉花的哥哥、劉榮慶陸續(xù)來到,他們都憂心忡忡,尤其是呂大忠、呂玉和他們父子倆愁容滿面。
過了一會,李忠夫走出搶救室。他向大家介紹李大壯,又當著大家的面談起呂玉花傷情:顱內出血伴腦震盪,但出血量不大,目前採取保守治療方案,用止血藥物的同時也採用一些營養(yǎng)腦細胞的藥物。他還提到,呂玉花生命指徵穩(wěn)定,但未來幾天是關鍵期,還要觀察顱內是否繼續(xù)出血,要控制腦水腫引起顱內壓增高,從而出現(xiàn)腦疝。
李忠夫講完呂玉花傷情後,建議大家到溪水飯館邊吃邊聊,他認爲這麼多人呆在醫(yī)院沒任何用,只需李貴花一人留下來OK。
李貴花留在醫(yī)院,其他人來到溪水飯館吃飯。李大壯把菜點完後,李忠夫提到總治療費用估計要2萬元許,在90年代,對普通人家而言2萬元也是天文數(shù)字。劉榮慶聽到李忠夫說要2萬元,他忍不住插話,他講到:“呂玉花非工作原因出車禍——不能享受廠公費醫(yī)療,而肇事摩托車沒保險。”李忠夫問劉榮慶:“車禍責任歸誰?”劉榮慶回覆說:“交警初步判斷各負50%責任。”
當大家吃完飯後,李大壯搶先結了賬。
他們又回到醫(yī)院隔著搶救室窗戶探望呂玉花,又聽主診醫(yī)生介紹她最新狀況。在主診醫(yī)生建議下,李忠夫、呂大忠、呂玉和都走了,只有李大壯、劉榮慶堅持多留一會。
李大壯與劉榮慶閒聊了起來。李大壯從閒聊中得知劉榮慶與呂玉花是同事,大專畢業(yè),又比呂玉花早2年出來工作,已官至廠財務科長,他冥冥中覺得劉榮慶是自己的情敵。劉榮慶也覺得李大壯來頭不少,也是自己的情敵。
李大壯感覺到無論呂玉花的父母、舅父,還是她哥,都與劉榮慶還算熟絡,難道劉榮慶是她男朋友?
李大壯走出急診科,在外面心神不定地來回踱步。自從第一次遇見呂玉花起,他就深深地喜歡上她了。自從82年一別,他就發(fā)誓,即使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找出來,那怕自己找得好累、好苦,也無怨無悔。如今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可她不會說話,看不見他,也聽不到他的一言半語。他祈禱她早日甦醒過來,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的眼裡還有沒有他的身影,她腦海裡還有沒有他的記憶,她有沒有一直快樂地相守——等待他的出現(xiàn),他有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夢裡,他是否是她的真愛。面對這些詰問,如果她統(tǒng)統(tǒng)回覆Yes,那劉榮慶是怎麼回事?
李大壯理了理紛亂的頭緒,覺得現(xiàn)在不是質問他與呂玉花情長情短時機。他走進便利店買了幾瓶水後往回走。
他一回到急診科,就見到劉榮慶在拉扯一中年漢子,而李貴花在一旁小聲哭泣,醫(yī)生正在勸說他們要冷靜。李大壯聽他們吵架聲,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他也想上去抽打那中年漢子,但他內心善良不允許他這樣做,他的信條是順天命,事情既然已發(fā)生,那就聽天由命吧!他沉重說了句:“現(xiàn)在最緊要的是善後。”
大家聽大壯這麼一說,頓時不吵了。肇事者崔大興看起來像老實巴交的農民,他將一袋水果放到凳子上。當他透過搶救室窗戶見到正處於昏迷中的呂玉花時,頓時嚇呆了,語無倫次地說著:“我租住在城中村,與交警大隊也只是一牆之隔。我在村中找遍了所有老鄉(xiāng),東挪西借才湊夠3000元。”
劉榮慶提醒他還得想辦法,3000元不夠。他邊掏出一大疊內有不少5元、10元、20元的鈔票遞給劉榮慶,邊哽咽地說:“俺村子位於黃河流域,家裡真窮,有年邁的父母、兩個上小學的兒子,俺夫妻二人帶著小學沒畢業(yè)的大女兒在增埔市謀生。”劉榮慶接過他遞過來的錢,斥責他:“你把人撞成昏迷了,肯定要負責的。”
譚玲與李大壯在火車上不期而遇,後來他不辭而別,令她有點惱怒,但更令她生氣的是他居然連聯(lián)繫的方式都沒留給她——明擺著想避開她。
譚玲一到達增埔火車站出口,就急急忙忙來到公用電話亭撥打114查詢增埔市永高化學試劑廠的電話號碼,可結果令她失望:該廠沒在114登記。
晚上譚玲躺在牀上難以入眠,思緒萬千。她認爲增埔市永高化學試劑廠不是什麼著名企業(yè),連114都查不到,唯有從與李大壯還有聯(lián)繫的吳秋木、彭偉國、阮富、馮國忠他們幾個那裡拿到他的聯(lián)繫方式,她突然決定明天回老家一趟。
天剛亮,她就趕到省汽車站坐上回老家的大巴。她一到老家,找家旅館住下後,就帶著禮物去縣一小家屬樓找朱光榮老師。她費了不少周折將近下午5點半才找到朱光榮老師,並從他那裡要了馮國忠家裡地址,接著她又馬不停蹄地去找馮國忠,並要求他把有聯(lián)繫的小學同學都找出來,她請大家晚上到童味大排檔相聚——吃飯、喝酒聊天。
到了晚上,只有吳秋木、彭偉國、車香梅、阮富、馮國忠他們幾個過來。他們幾個都只有初中或高中文憑,連個中專都沒考上,都是通過關係或頂班形式早早進了工廠當上了工人。
他們邊吃邊聊,一起回憶起純真的童年時光,個個臉上綻放著溫馨的表情。除李大壯外,沒人見過譚玲,大家十幾年後再次見到班花學霸尤爲開心。
童年就像一杯濃濃的咖啡,喝起來暖心窩;童年又似一杯桂花茶,喝起來脣齒留香。孩童時代,大家都窮,但窮開心,無論是一件件不起眼的小事,還是像打架那樣的大事,讓大家回味、懷念,這些回憶是五顏六色的彩虹、五彩繽紛的夢,讓他們感動!
大家不停地乾杯,幾杯酒下肚,話匣子自然會打開,大家也會無所不談,高情商、高智商的譚玲與大家閒聊中,神不知鬼不覺中套到李大壯的聯(lián)繫方式。她又無意中聽到吳秋木、彭偉國、阮富、馮國忠他們幾個講到李大壯一直在尋找呂玉花,可惜都沒她消息,爲此李大壯苦不堪言。
令譚玲唏噓不已的是曾經(jīng)的“學霸”、曾經(jīng)的“戀人”——彭偉國只是個縣二中畢業(yè)的高中生——工廠倒閉後就下了崗——流落到菜市場賣雞爲生。她感到自己幸運,當年眼光獨到——“追求”李大壯,且她內心一直深愛著他。她後來轉學到工茂市二小,初高中都在工茂市二中就讀,從高三到大學,甚至工作後都不乏追求者,但她統(tǒng)統(tǒng)拒絕,她相信命運的造化——她與李大壯終會有一日不期而遇。如今他出現(xiàn)了,使她更堅定地認爲李大壯就是她的“菜”。
大家都十分感激譚玲不辭辛苦從省城回來見大家,當然她此行目的,無人知道。但話說回來,她與大家一起走過5年光陰,她還是很念舊的,見到十多年沒見面的老同,與大家一起回憶起那些童年趣事,她也覺得幸福滿滿的。
飯局結束後,有幾分醉意的譚玲來到江邊岸堤,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夜風習習,她發(fā)呆地望著江面上點點漁火。她慨嘆世事如棋,無人意料生命之舟下一次在哪靠岸,唯有停靠在當下碼頭——好好補充給養(yǎng),才能張帆遠航。
她固執(zhí)地認爲她與李大壯穿越茫茫人海相遇,是奇蹟,也是命運安排。火車上偶遇雖過去了,但即使現(xiàn)在相隔著幾百公里,她也能感受他的心跳和呼吸。她與彭偉國“分手”後,每次見到李大壯,心跳總是莫名其妙的快,視線總是落在他身上。她在故鄉(xiāng)大地祈求上蒼讓她守候他一生一世——兒孫滿堂乃至白頭到老——完成生命的輪迴——守望他的轉世。
譚玲回到省城後,給李大壯辦公室連續(xù)幾天打了幾個電話,電話都沒人接,無奈之下以已知電話號碼通過114查詢到大壯公司別的電話號碼。她用剛查到的電話號碼打過去,接電話的剛好是洪玲,洪玲告訴她大壯這段時間經(jīng)常不在辦公室,自然他辦公室電話沒人接。聽到洪玲這句話,她心生一計,想以客戶名義從洪玲嘴裡套出李大壯BB機號碼,洪玲不肯提供,要她直接到增埔市大森唐試劑儀器公司來,並告知了公司地址。
第二天她算好時間,計劃臨下班時趕到堵住他一起去吃飯看電影。她剛好差不多下班時趕到,離大壯公司還有一個街口時,她突然發(fā)現(xiàn)李大壯上了一輛出租車,她立馬攔了一輛出租車尾隨他。
到了省市人民醫(yī)院,她遠遠地跟著他進了急診科。她看見他往搶救室去,生怕他發(fā)現(xiàn),她沒跟隨他。
她與坐在門口診臺上的護士搭訕起來,得知他天天過來探望一個叫呂玉花因車禍而昏迷的病人。聽到這消息,她大腦嗡嗡響,沒想到“消失”了十幾年的呂玉花又冒了出來,作爲自己的死對頭,無論學業(yè)還是顏值,她都甘拜下風。
她心裡一團亂麻,急急忙忙離開了醫(yī)院,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在她看來,呂玉花也許與她有同樣的看法,李大壯不僅是學霸出身,還擁有優(yōu)秀男生所擁有的特質:陽光帥氣、厚道善良、能力出衆(zhòng)、勇於擔當,在她倆心目中的形象完美。她堅信她倆在童年時代就雙雙“愛上”他了,隨著時間推移,這份愛愈久彌堅,她們堅信他確實是一個既優(yōu)秀又溫柔體貼、值得託付終身的男生。她希望與呂玉花來一個公平競爭,爲此,她在心中祈禱呂玉花早日康復。
李大壯幾乎每天過來看呂玉花,但他什麼也幹不了,只是乾焦急。
那個劉榮慶也每天過來看呂玉花,他還天天跑去交警那邊要錢,但他毎次都空手而歸,一見到李大壯就大罵交警不作爲。
車禍8、9天后,呂玉花病情逐漸好轉,CT顯示顱內已不再出血了、血腫塊已開始逐漸吸收、沒有明顯的腦水腫——CT只可見嚴重的腦水腫。主診醫(yī)生繼續(xù)對癥治療、又給予適當脫水藥物以降低顱內壓,嚴防出現(xiàn)腦疝,同時毎天適當實施鼻飼,以補充能量和蛋白質。
李福燕的兩個兒子——嚴大福、嚴大貴,他們得知表姐——呂玉花遭遇車禍已昏迷8、9天后,就來到省城糾集一幫老鄉(xiāng)圍堵省市人民醫(yī)院醫(yī)務科,抗議醫(yī)院治療措施不當——呂玉花8、9天還昏迷不醒,又提出市內專家會診的訴求。醫(yī)務科一方面啓動院外專家會診,一方面做好解釋工作。
李忠夫得知他的兩個外甥在醫(yī)院鬧事後迅速趕了過來,嚴厲批評他們,教育他們要相信醫(yī)生的專業(yè)水準。
嚴大福、嚴大貴他們與一幫老鄉(xiāng)從醫(yī)院散去後又去圍堵交警大隊,抗議交警不作爲——肇事者付了3000元后就沒下文了。交警打電話到廠裡找劉榮慶來處置,劉榮慶有事走不開,打電話到李大壯公司找他,要求他火速趕到交警哪裡。
李大壯來到交警大隊與嚴大福、嚴大貴他倆交涉,明確告訴他倆圍堵交警大隊是違法的,並以李忠夫的名義要求他倆帶領老鄉(xiāng)離開,追討醫(yī)藥費一事由他負責。當大家離開後,他與交警聊起來,經(jīng)辦人明確告知他肇事者崔大興窮得叮噹響——再也拿不出錢。李大壯要了肇事者地址,決定去會會他。
通過與崔大興一家人拉家常,李大壯瞭解到大量信息。
崔大興將在城中村內的握手樓位於地下的100平的套間租下才2個多月,它既是住宅,又當商鋪使用,每月租金是600元。崔大興家鄉(xiāng)位於黃河流域,是棉花的主產(chǎn)區(qū),每家每戶產(chǎn)出的棉花除了國家統(tǒng)收外,多出的棉花就賣給村中那幾戶專門加工棉花的專業(yè)戶。那些專業(yè)戶是能工巧匠,彈棉花手藝一流,經(jīng)驗來自父輩的傳承,所用工具都有上百年的歷史,他們手工製作出來的皮棉、棉被質量上乘。崔大興就是他們當中傑出的代表,他夫妻倆懷抱發(fā)點小財?shù)膲簦瑨佅掠H人,帶著棉花加工工具,帶著才15歲小學沒念完就輟學在家的大女兒,離鄉(xiāng)背井,南下增埔市謀生。雖然理想好豐滿,但現(xiàn)實好骨感!生意並不像崔大興設想的那樣好,他慘淡經(jīng)營,二個月下來才加工2張棉被。迫於生計,他又買了輛二手摩托車去搭客,而搭客營生沒到一星期就把呂玉花撞了。如今摩托車被交警扣了,檔口又沒生意做,吃飯都成問題。
李大壯內心有點崩潰,一邊是心上人被撞成昏迷不醒,一邊肇事者是生計難以爲繼的老實、厚道的農民。
李大壯在他檔口來回踱步,大壯發(fā)現(xiàn)他屋裡有幾百斤上好的棉花——皮棉,還有幾大捆上好的棉被面料。他問崔大興:“加工一張8斤重雙人棉被多少錢?”崔大興回覆他200元。他又問崔大興一天能加工幾張棉被,崔大興回覆他最多3張。
李大壯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他向崔大興提建議:“幫我加工30張8斤重雙人棉被,按300元一張結算,同時以我名義寄給我客戶——它們都在南廣省內,毎張棉被郵費不超35元,我按50元結算,合起來總共10500元。但我有一個要求,你必須從10500元中拿出8000元給呂玉花作爲醫(yī)藥費。”崔大興熱淚盈眶地說:“你是個大好人,是俺再生父母。俺把人撞了,肯定要負責的,別說8000元,9000元全給她作爲醫(yī)藥費都沒問題。”李大壯回覆他:“先給8000元吧!8000元分3次給,每次間隔2、3天,從明天開始先給2000元。我們之間的交易要保密,不允許對任何人說,至於錢你就說向老鄉(xiāng)借的就得了。”崔大興非常感激李大壯雪中送碳,願立字據(jù)爲憑以保證按他要求來做。李大壯說:“立字據(jù)就免了吧,我相信你不是騙子。”崔大興拍著心口說:“人都是講良心的,你給俺雪中送碳,又這麼信任俺,俺不會令你失望的。”李大壯拍著他肩膀說:“好!”
李大壯馬上跑回公司要求洪玲去銀行提10000元備用金給他。洪玲走後,他翻弄卡片簿,從中挑出30個客戶,將他們地址抄在紙上,又打電話告訴他們這幾天會郵寄純手工製作的雙人棉被給他們。他正忙著時候,謝麗莉走了進來。她將上個月的**遞給李大壯,他在**背面簽了字,並寫好了支票,又交代她:“洪玲帶了銀行印鑑去了銀行。等下她回來後,你讓她在支票上蓋上印鑑章,並將我簽了字的**交給她。”謝麗莉爽快地表示明白,她繼續(xù)囁嚅著,大壯把她趕了出去。
大壯剛弄好客戶地址,洪玲就回來了。洪玲先收下謝麗莉遞過來的**,又在支票上蓋上印鑑章,然後將10000元現(xiàn)金交給李大壯。
李大壯拿到錢後,跟洪玲說,現(xiàn)在是下班高峰,馬路堵得厲害,要借用她的自行車,明早再還給她。他說完後就立馬騎車去找崔大興去了。
洪玲也是公司股東,雖然只有10%股份,她不知道這10000元備用金將如何出賬,也不知大壯將來是掛公賬還是私賬,如果是公賬,用途又不是業(yè)務上的話,她覺得虧大了,畢竟10000元是大數(shù)目。她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見到謝麗莉正要騎車離開,她突然產(chǎn)生讓謝麗莉跟蹤李大壯的想法,她知道謝麗莉非常喜歡李大壯,苦苦追求他有幾年時間了,但還是沒修成正果。
於是謝麗莉在洪玲慫恿下立馬騎車在李大壯後面跟著。
李大壯到崔大興家後,把客戶地址給他,又遞給他10500元,崔大興收到錢後寫了收據(jù)給李大壯。崔大興太太及他女兒也對大壯感激涕零,一家人盛情挽留他吃晚飯,李大壯婉拒了他們的請求。
這一幕被躲在不遠處的謝麗莉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明白他爲什麼給錢給一個外省過來的彈棉被的農民家庭。
李大壯離開後,謝麗莉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在他後面。她一路跟著他來到省市人民醫(yī)院的急診科,又遠遠尾隨他進入急診科。
她躲在一邊觀察,突然發(fā)現(xiàn)李大壯在搶救室門外與二個人在聊天,一個不認識的阿姨、另一個是自己的曾經(jīng)的追求者劉榮慶——她大專同班同學。
李大壯明確告訴劉榮慶、李貴花他們,他跟交警、崔大興他們交涉後終於有了下文,崔大興答應想辦法籌錢,這兩天一籌到錢就送過來。李貴花誇他能幹,李大壯又勸李貴花不要
太擔心,事情總會過去的。
謝麗莉看到這裡,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她與坐在門口診臺上的護士聊起來,得知李大壯天天過來探望一個叫呂玉花因車禍而昏迷的病人,她又想到反正以後還有機會問一下劉榮慶什麼情況,於是她趁他們沒發(fā)現(xiàn)她之前騎車溜走了。
她邊騎車邊在盤算如何應付洪玲,她不想將看到的情況告知洪玲,她想到了託詞,直接跟她說跟丟了。
崔大興收到李大壯的錢後第二天就去省市人民醫(yī)院探望呂玉花,並送來2000元,隔三天後又送來3000元。爲此李貴花在劉榮慶面前沒少誇李大壯能幹,讓劉榮慶在自認的“未來岳母”面前無地自容。
李大壯通過與呂玉花家人多日的閒聊,終於解開心中的迷思。原來呂玉和與劉榮慶是高三同學,他倆比呂玉花高一年級且不同校,而劉榮慶父親——劉勇慶與李忠夫是同事。劉榮慶讀高三時就經(jīng)常到呂玉花家去找她哥一齊玩。
高中畢業(yè)後,劉榮慶進了玉洲省財會專科學校念大專,而呂玉和進了省城衛(wèi)生學校念中專。呂玉和中專畢業(yè)後通過李忠夫找到劉勇慶幫忙,他才得以進到省城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的檢驗科工作。李大壯還了解到呂玉花大學畢業(yè)進了增埔市龍大觀世家用電器廠工作後,劉榮慶纔開始追她——而她不冷不熱。
李大壯掌握到情敵的所有資信後,他深信呂玉花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