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壯離開深晉市回到增埔市的第二天早上,他就趕回公司。
李大壯剛坐下來,何奇秀神色慌慌張張地走進他辦公室,先遞給他二份傳真,以後站著大氣不敢出。
李大壯一看那二份傳真,肺都氣炸了,厲聲質問她爲何不早說。何奇秀忐忑不安,語無倫次地講:“十幾天前,**那邊同時傳來二份傳真,當時我也沒細看,直接拿著傳真來到你辦公室,可是你不在。後來我仔細看了一遍傳真,一份傳真是說**公司沒貨,由老闆位於深晉市的母公司給我們發貨,另一份傳真是**公司轉給老闆的母公司100萬港幣的憑證,且**公司轉出戶頭正是我們匯100萬港幣給它的收款戶頭。看完傳真後,我覺得沒什麼不妥,只不過換一家公司做生意,且資金流、物流、**都合會計要求,於是把這件事忘了,直到今天看到你面色難看,猜想出事了纔想起來。”
聽完何奇秀的辯解,李大壯氣不打一處來,他質問她:“雖然**公司是深晉公司的子公司,兩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同一人,但它們是獨立的兩家公司。你覺得沒什麼不妥,但實際上大大的不妥!如果不與深晉公司補籤合同,一來對我們沒保障,二來沒法做賬,虧你還是出納,連做賬都不懂!還有你明知我去了**,爲什麼我在**時,不給我來電告知收到傳真這件事。”
面對李大壯的質問,何奇秀深知闖了大禍,她不敢吱聲,呆若木雞地站著。李大壯見到她這樣,不勝其煩,只好叫她出去。
何奇秀出去後,李大壯開始聯繫在深晉市的二十幾家客戶。他打了十幾個電話才找到一家客戶,該客戶的吳總回覆說與王武朋公司有業務來往,吳總還答應試下是否能聯繫上王武朋的銷售經理邱元中。
一小時後李大壯接到吳總電話,對方告知他已約好邱元中今晚吃晚飯。
李大壯下午就離開公司前往深晉市。他晚上6點準時趕到位於深晉市貿易大廈的旋轉餐廳,與早已在這裡等候的吳總、邱元中他們一番寒暄後,他叫吳總點菜,自己與邱元中閒聊起來。
李大壯與邱元中閒聊了一陣後,菜陸陸續續端了上來,吳總叫他們先吃飯。李大壯與邱元中邊吃邊繼續聊,李大壯覺得與邱元中算“熟”了,於是就開始問一些沉重的問題。
李大壯:“你們老闆跑路前,你沒收到什麼風聲?”
邱元中:“事發突然,他跑路前一點預兆都沒有。”
李大壯:“那老闆有無欠你們工資?”
邱元中:“我和同事們都被老闆拖欠三個月的工資。”
李大壯:“什麼時候開始拖欠工資的?”
邱元中:“半年前吧。剛開始是拖欠一個月,後來拖欠二個月,最近纔開始拖欠三個月。”
李大壯:“這不是老闆跑路前的預兆嗎?”
邱元中:“話不能這樣說,現在經濟不景氣,老闆拖欠二三個月工資,再正常不過。吳總,你說呢?”
吳總認爲邱元中所講有道理,李大壯從對話中初步判斷邱元中不大可能提前知道王武朋要跑路。李大壯覺得邱元中還是有一定誠信的人,是時候向他了解一下棘手問題了,於是李大壯把**發過來的那二份傳真遞給他看,接著與他繼續聊。
李大壯:“你瞭解這二份傳真的內容嗎?”
邱元中:“我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最早是**那邊提出來,後來老闆背書——同意乾的。”
李大壯:“**那邊是誰跟你提出來的?”
邱元中:“陳中進。”
李大壯:“你跟他熟?”
邱元中:“還成。”
李大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呢?”
邱元中:“二十多天前,陳中進給我打電話,告知我:老闆發話,從今天起所有等離子體發射光譜儀都有深晉公司銷售給客戶,**公司不再面對客戶,而是直接供貨給深晉公司。接著他又提到剛好收到增埔市大森唐試劑儀器有限公司的二臺訂單,我將它匯過來的100萬港幣匯給深晉公司,你收到後就按到岸價95萬港幣匯給**公司,我收到款後就發貨過來。我就按陳中進的要求照辦了,這就是傳真的內容。”
李大壯:“但傳真是說**公司沒貨,由老闆的母公司——深晉公司給我們發貨。”
邱元中:“對呀!我也收到這份傳真。”
李大壯:“看來這份傳真內容與陳中進在電話裡跟你說的不一致。”
邱元中:“不矛盾。對外宣稱‘**公司沒貨,而改由深晉公司發貨’比對外宣稱‘**公司不再面對客戶,而是直接供貨給深晉公司,再有深晉公司銷售給客戶’要好得多。‘**公司沒貨,而改由深晉公司發貨’這種說法給客戶的感覺是價不變,貨源是臨時調劑的;而‘**公司不再面對客戶,而是直接供貨給深晉公司,再有深晉公司銷售給客戶’這種說法給客戶的感覺是貨毛利太高,需要多一間公司來瓜分利潤,從而達到合法避開所得稅的目的,那樣給人的感覺是老闆賺太多了。”
吳總也附和邱元中的解釋,搞得李大壯無話可說,他只好追問其他問題。
李大壯:“另一份傳真是**公司轉賬給深晉公司的100萬港幣憑證,你有無收到?”
邱元中:“有收到。”
李大壯:“那有沒有匯給**公司95萬港幣?”
邱元中:“收到傳真後的第二天就收到100萬港幣了,接著我當天就將95萬港幣匯走了。”
李大壯:“傳真什麼時候收的?”
邱元中:“二份傳真都是20多天前收的。”
李大壯:“那有沒有收到**發過來的二臺儀器。”
邱元中:“有。”
李大壯:“那二臺儀器哪去了?”
邱元中:“老闆來電話說把那二臺儀器交給一個叫‘韋芳芳’的**人。”
李大壯又再一次聽到‘韋芳芳’這三個字,他頓時呆住了,他內心已肯定邱元中對老闆跑路不知情,但陳中進絕對知道老闆要跑路,至於韋芳芳,他似乎判斷不了,唯有繼續追問。
李大壯:“那我想覈實下韋芳芳是否知道那二臺儀器就是我公司的訂貨。”
邱元中:“不知道。”
李大壯:“難道她來提貨時不用簽字嗎?”
邱元中:“當然要簽字,只不過出貨單上面沒打出單位名稱,所以她不知道這二臺儀器就是你的。”
李大壯:“這不是亂來嘛!”
邱元中:“這是王武朋老闆的意思。他打電話讓我將那二臺儀器交給韋芳芳時,我有問到是什麼公司提貨。老闆說是個人,我反問老闆那單位一欄是不是打上個人——韋芳芳,老闆說先空著,他又提到只需她簽字,她不需要提貨單。誰知韋芳芳前腳剛走,陳中進就來電,告訴我韋芳芳就是你公司的人,要求我將韋芳芳已簽了字的提貨單上單位一欄補打上你公司全稱——增埔市大森唐試劑儀器有限公司。由於沒有你公司的聯繫方式,無法覈實韋芳芳是否是代表你公司來提貨,何況當時我接完陳中進電話後即致電老闆,王武朋在電話裡告訴就按陳中進的意思辦,我唯有照辦。”
李大壯:“陳中進不是跟你說由深晉公司賣貨給我公司嘛,那我公司增值稅開票資料上面就有我公司電話號碼。”
邱元中:“陳中進沒有提供你公司增值稅開票資料。”
李大壯:“虧你還是一個銷售經理,這麼重要問題不想辦法去核實一下。”
邱元中:“一來我是打工的,即使有問題也是公司承擔——與我無關;二來老闆要求我這樣做;三來當時裝車時,聽到司機嘮叨,韋芳芳給的租車費太少,增埔跑下來賺不到什麼錢,司機的話讓我覺得韋芳芳送貨目的地是增埔,似乎說明她就是你公司的人。這三條理由讓我心安理得。”
李大壯:“好一個心安理得。老闆跑路後,你有無聯繫過陳中進?”
邱元中:“有,但聯繫不上,因他改了手機號。”
李大壯:“韋芳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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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元中:“沒有,她當時提貨時沒留手機號碼,想聯繫都聯繫不上。”
李大壯:“那她提貨時有沒有留下她自己的身份證信息?”
邱元中:“沒有。她是**人,我有核對她證件,但不能複印她證件或記下相關信息,那樣會侵犯人家的隱私。”
李大壯:“那車牌號總得登記吧!”
邱元中:“沒有。這點確實有點疏忽,但轉念一想,車是租的,登記下來又有什麼用呢?”
李大壯覺得邱元中提供的信息已足夠多,再追問下去沒任何意義,於是他放下這些沉重的話題,改爲輕鬆些話題。
李大壯和邱元中、吳總他們邊繼續吃飯,邊車天車地。晚飯在輕鬆的氣氛中結束,李大壯向邱元中及吳總道別,並多謝他們的款待。
李大壯在坐車返回增埔的路上冥思苦想,終於理清了頭緒,他得出結論:邱元中沒有提前知道王武朋要跑路,因而他不可能與王武朋是一夥的,另外他與陳中進或韋芳芳都不可能是一夥的;陳中進100%提前知道王武朋要跑路,他有可能是與王武朋一夥的,他也有可能是與韋芳芳一夥的;至於韋芳芳與王武朋是否一夥,還難下結論。
李大壯第二天回到公司後就特別交代員工:“100萬港幣被騙沒了,此事要保密,不能讓外界知道,也不能讓我岳母及老婆知道。大家當什麼沒發生過,跟平常一樣幹活就成了。”他交代完後就開始發動所有關係調查那二臺儀器的下落。
他經過十天八天的排查,終於查到增埔有家試劑儀器公司從韋芳芳手上接受了那二臺儀器,作爲同行,李大壯認識該公司老闆林喜望,儘管不熟,但這圈子也不大。
李大壯查到是林喜望從韋芳芳手上接受了那二臺儀器後,就逐一給自己的羽毛球友打電話詢問,試圖試出與林喜望熟的球友。十幾個電話下來,李大壯自己的同行兼多年羽毛球友楊忠斌說他與林喜望很熟,他還提到林喜望羽毛球技術一流。李大壯得知林喜望羽毛球技術一流後,就委託楊忠斌約他三天後即週六下午切磋球藝,然後一起吃晚飯。
到了週六下午,李大壯和一衆球員4點前準時來到增埔市水廣路附近的一家羽毛球館。可4點過10分後,還沒見林喜望的蹤影,李大壯有點坐不住了,楊忠斌安慰李大壯說,林喜望答應他4點前趕到的,可能不熟路耽擱了時間。楊忠斌話音剛落,林喜望就趕到了。楊忠斌先把他介紹給大家,然後林喜望與大家彼此寒暄一番後開始PK。
打完球后,李大壯叫上楊忠斌、林喜望他倆一起吃飯聊事情。他們一行三人就近來到羽毛球館附近的一家酒樓吃晚飯。
席間李大壯與林喜望聊起來,他試圖旁敲側擊那二臺儀器的去向。
李大壯:“你認識韋芳芳?”
林喜望:“認識她好幾年了。”
李大壯:“你一直有經銷等離子體發射光譜儀。”
林喜望:“是。”
李大壯:“那你從哪裡進貨?”
林喜望:“最初一直是從韋芳芳哪裡進的,後來她所在公司被取消代理權後,我的進貨渠道才轉向新的代理商。”
李大壯:“那後來與韋芳芳有無聯繫?”
林喜望:“她所在公司被取消代理權後,她有跟我說過辭職一事,從那開始就沒聯繫了,直到前一段時間,她找到我幫她處理二臺等離子體發射光譜儀時纔有來往。”
李大壯:“可否告知我她的電話號碼?”
林喜望:“你不是搞這行的嘛!難道你沒從她那裡進過等離子體發射光譜儀?”
李大壯:“有進過,但她離職後再無聯繫過,她的手機號碼一下找不著了。聽說她手頭上儀器便宜,所以通過東拉西扯,才找到楊忠斌聯繫上你,就想了解下相關情況。”
林喜望:“確實便宜點,她賣給我的二臺等離子體發射光譜儀才80萬元人民幣,但什麼票證都沒有,還要即收現金,而且也不是隨時都有貨的。”
李大壯:“我明白。”
李大壯通過旁敲側擊,終於證實自己的那二臺儀器正是通過韋芳芳買給林喜望的,從林喜望提供的電話號碼證實此“韋芳芳”就是自己的小學女同學“韋芳芳”。李大壯不想讓林喜望知道他接過來的那二臺儀器的真正貨主正是自己,於是扯開話題,和林喜望、楊忠斌交談起羽毛球來,直到飯局結束。
林喜望吃完飯後回到家裡,他越想越不對路,覺得李大壯今天問的問題有點奇怪,他擔心自己接過來的那二臺儀器是贓物,那樣麻煩就大了。他在心裡盤算,即使是贓物,他也可以不認賬。因爲是一手收貨一手交現金,沒有任何書面憑證留下,何況韋芳芳收的80萬元人民幣現金已通過地下錢莊的形式匯到境外了,她在**那邊收港幣現鈔了,因而也無法追查到資金流向。再說退一萬步講,即使是贓物,他也可一口咬定不知情,還有李大壯向他要韋芳芳電話號碼無非貪便宜從她那裡進貨,想到這裡,他心安理得地睡覺了。
林喜望半夜時分發惡夢,夢見自己銷贓被警察追捕。
他夢到半夜警察來敲自己的門,他大氣不敢出就跑到陽臺躲了起來。過了一陣,他聽到破門聲,慌亂中他翻過陽臺跑進鄰居臥室牀底下躲了起來。他剛在牀底下躺好,就聽到鄰居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此時牀上女主人醒了,她開燈走向衣架。林喜望一眼認出她就是韋芳芳,他看到她正在穿衣服,剎時荷爾蒙大爆發,高挑的身材、白色的肌膚……讓林喜望不停地衝動起來。林喜望還在意淫中時忽然見到韋芳芳帶著警察進來了,此時早已穿好衣服的李大壯詢問警察何事,警察說奉命追捕林喜望,李大壯略有不悅地說:“我這裡沒有,你們應到他家去找他。”
……
突如其來的一陣狗叫聲,讓林喜望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嚇出一身冷汗,再也睡不著了。
天亮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問韋芳芳,韋芳芳一再向他保證儀器100%不是贓物,讓他放一萬個心。林喜望心裡想,從韋芳芳講話的語氣可判斷她不像在銷贓,因爲她一點也不慌張,再說她連電話號碼都不改,那有做“賊”還這麼淡定的,因而他認爲最壞的結果,無非儀器是水貨,但即使是水貨,也不是自己在走私,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想到這裡,他坦然了,在電話裡與韋芳芳打情罵俏起來,末了,他還不忘告訴她李大壯也想找她要貨。
韋芳芳接完林喜望電話後,就吃起早餐。她邊吃邊想,李大壯怎麼可能也找她要貨呢?她知道李大壯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來歷不明的貨他以前一概不要的,更不要說無任何票證且只收現金的貨了,因而她當時幫陳中進出手那二臺儀器時壓根就沒想到要找李大壯,而是第一時間找到林喜望。韋芳芳還想到李大壯是個講義氣的人,她辭職後,她的客戶當中只有他跟王武朋做生意,別的客戶都跟新的代理公司做生意。原因是李大壯沒跟新的代理公司打過交道,也不認識該公司老闆,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沒在該公司上班。
韋芳芳吃完早餐後就出門逛街了。她一邊逛街一邊思考,她認爲有可能是李大壯與林喜望閒聊時只是隨口說說要進她的貨,但林喜望覺得這是一個商機,於是他就跟她說了。她忽然想到有將近二十天沒與李大壯聯繫了,不知他近況如何,於是她下意識地給李大壯打了個電話。李大壯爲了搞清事件的來龍去脈,在電話裡隻字不提那二臺儀器,也不提林喜望,只是撒謊說:“我昨天來深晉市出差,正在與朋友喝早茶。要麼你過來深晉市,我中午12點多在翠竹路的肥妹燒臘店等你吃中午飯。”韋芳芳知道那是一家老字號飯店,味道沒得說,既能飽口福,又能見到李大壯,何樂不爲呢?於是她爽快答應了。
李大壯接完電話後就去坐增埔到深晉的動車,他計劃在深晉市過夜,第二天去**找陳中進。
他到深晉市後先在離肥妹燒臘店不遠的一家賓館開了間標雙房,然後12點前趕到肥妹燒臘店卜好位。
韋芳芳一打完電話就急急忙忙衝到超市買了一大袋食物,接著趕回家放好食物,然後就帶上回鄉證坐地鐵前往羅湖,再從羅湖過關,最後從羅湖坐車去深晉市。
12點過後,韋芳芳到達肥妹燒臘店。李大壯點了一份燒鵝、一份燒肉、一份燒雞、一份青菜及二盅豬肺湯。
李大壯不想一上來就讓韋芳芳感到壓抑,因此他與她盡扯些輕鬆話題。他們邊吃邊聊,席間韋芳芳談笑風生,她不停地誇燒味很地道,味道鮮濃、鮮嫩,而且肥而不膩。
等到韋芳芳吃得差不多時,李大壯纔開始問她一些沉重的問題。
李大壯:“你與王武朋老闆很熟?”
韋芳芳:“只見過一二次面,不熟。”
李大壯:“真不熟?他沒收你錢,就這麼放心讓你到他的深晉公司提走二臺等離子體發射光譜儀。”
韋芳芳:“那是陳中進讓我去的。他在電話裡告訴我他老闆的深晉公司有二臺全新的等離子體發射光譜儀,是從債務人那裡扣下來扺貨款的,無票無證,老闆希望80萬元人民幣出手,那樣可以抽5萬元人民幣提成。當時我就回復他可以幫上忙。”
李大壯:“所以你就掛著老闆的名義把貨拉走。”
韋芳芳:“不是掛著老闆的名義。我當時答應陳中進可幫忙後就掛了電話,立馬就給林喜望打電話,林喜望一口應承下來。給林喜望打完電話後,我又給陳中進打電話,告訴他我等下找個理由向公司講明天請假,我大概11點前會趕到他老闆公司哪裡。陳中進在電話裡說好,他還說,我到後直接找邱元中OK,他會跟老闆彙報的,王武朋會交待邱元中的。”
李大壯:“那樣看來,你只需跑一天就有5萬元人民幣落袋。”
韋芳芳:“這樣的好事不是隨時有的,陳中進也答應以後再有抵債的儀器需要處理的話,他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李大壯:“這樣的好事,幹了幾次?”
韋芳芳:“本來盼望幹多幾次,結果令人失望,只幹了這一次且幹完後過二星期接到你來電,我才知道王武朋跑路了。”
李大壯:“我記得我們與陳中進見面時,他有說到,老闆十天前跑路了,也就是說你幫他處理那二臺儀器後,只過了四五天老闆就開始跑路了。”
韋芳芳:“對。”
李大壯:“這麼說來,陳中進早知道老闆跑路卻沒跟你說。”
韋芳芳:“他可能覺得沒必要吧!我一收到林喜望的80萬元人民幣,就馬不停蹄地趕往深晉市找到陳中進介紹的地下錢莊換成港幣後匯往**,第二天陳中進就將我的提成存進我的戶頭。”
李大壯:“從你乾的事來看,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韋芳芳:“我覺得沒什麼不妥。一來王武朋是**公司及深晉公司的老闆,陳中進是**公司的員工,而邱元中是深晉公司的員工,貨是王武朋的,沒有王武朋同意,他們怎麼可能把貨給我呢?二來那二臺儀器是我從深晉公司提的;三來我將貨款通過地下錢莊匯給陳中進,而陳中進是代表**公司收款,至於爲什麼不將貨款交給深晉公司,我覺得無任何問題,因爲這二家公司是同一個老闆。如果非要從雞蛋裡挑骨頭,通過地下錢莊匯錢確實不妥,但這是公司行爲,與我無關,我只是跑腿的。”
李大壯:“那你有無想過那二臺儀器有無問題?”
韋芳芳:“陳中進告訴我是從債務人那裡扣下來扺貨款的,那樣的話無票無證也正常,我想他說的是真話。”
李大壯:“萬一是贓物呢?”
韋芳芳:“這是不可能的,因爲陳中進不可能坑我。退一萬步講就算是贓物,也與我無關,我只是賺個茶水費。”
李大壯問到這裡,他已經得出結論:韋芳芳與王武朋不是一夥的,她不可能提前知道王武朋要跑路;韋芳芳與陳中進不是一夥的,陳中進只是利用她,而她卻不知情;陳中進100%提前知道王武朋要跑路,他有可能是與王武朋一夥的。
李大壯忽生一計,只要把陳中進叫來深晉市,然後報警把他抓起來,那自己的100萬港幣不至於渣都不剩,但他需要證據。他想只要陳中進承認那二臺儀器是自己的,加上邱元中的旁證就可證明自己纔是那二臺儀器的貨主,另外韋芳芳是從邱元中手上提走它們的,韋芳芳又將它們賣給林喜望,而林喜望給的現金通過韋芳芳匯給了陳中進,這樣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證據鏈條。想到這裡,他覺得要想辦法讓韋芳芳配合自己,於是他開誠佈公和她繼續交談。
李大壯先把那二份傳真遞給韋芳芳看,接著說:“你能看懂這二份傳真嗎?”韋芳芳點了點頭。他們接著往下聊。
韋芳芳:“傳真說明欠你貨的是深晉公司,你幹嗎跑去**?”
李大壯:“我從**回到增埔後,出納才把傳真遞給我的,再說傳真上也找不到深晉公司的聯繫方式。”
李大壯接著說:“雖然出納遲了十幾天才把傳真遞給我,但即使收到傳真的當天給我也無用了。”
韋芳芳:“此話怎講?”
李大壯:“收到傳真的日期就是陳中進所講的老闆跑路日期,也就比你賣儀器給林喜望的日期晚了幾天時間。”
韋芳芳:“晚了五天。”
李大壯:“你想到爲什麼嗎?”
韋芳芳:“想不出來。”
李大壯:“我通過與陳中進、邱元中、林喜望及你接觸,掌握了大量信息,終於搞清楚事件的來龍去脈。陳中進是提前知道老闆要跑路的,王武朋跑路前已將自己的相關物業信息告訴他,他們又合起來將我那二臺儀器‘做沒了’,他們通過轉移債務來達到目的。他們先將我匯給**公司的100萬港幣轉匯給深晉公司,深晉公司收到100萬港幣後,接著又匯95萬港幣給**公司,然後**公司一收到95萬港幣就立馬發快遞,讓那二臺儀器快速通關——三四天就到達深晉市,這樣完成了第一次債務轉移——**公司轉移至深晉公司。那二臺儀器到達深晉市後,陳中進、王武朋他們就讓你以我公司的身份將貨拉走,那樣又將債務從深晉公司移至你韋芳芳頭上——從而完成了第二次債務轉移。所有這些行爲都發生在王武朋老闆跑路前。”
韋芳芳:“你分析得好有道理,時間上也吻合,還有傳真證明,但我簽字提貨時,單位一欄是空白的。”
李大壯:“這是陳中進、王武朋他們精明之處。邱元中證實,陳中進向他提到你就是我公司的人,另外還要求他在你已簽了字的提貨單上單位一欄補打上我公司名稱。”
韋芳芳:“這是栽贓。”
李大壯:“我問你,你簽字後,你有沒有拿走一聯提貨單?”
韋芳芳:“沒有,因陳中進跟我說是無票無證的,因此沒向邱元中要。”
李大壯:“王武朋跑路後所有賬冊、單據已封存,在法律上深晉公司已不欠我公司款。”
韋芳芳:“不至於吧!邱元中可證明你公司名稱是事後打上去的,你也可證明我不是你公司的人。”
李大壯:“深晉公司已嚴重資不抵債,清算組只看憑證,而不是聽邱元中或我講如何如何,還有那麼多債權人也不可能同意我們的申訴,再說即使有得賠也是零頭。”
韋芳芳:“那隻能找陳中進要。”
李大壯聽到這句話,他心裡暖暖的,不管能否追回那一百萬港幣,但起碼韋芳芳終於良心發現,她願意配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