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的物資源源不斷,總要找地方放吧?還得方便取用。于是空間儲物道具也源源不斷地送來。莫淙爍各個階段的優質空間制品,沈寧這里肯定都有至少一個。
裝飾玩具造型的兒童規格冷兵器造型的,水果刀的這個被沈母收繳了,當然收繳后還臭罵了大兒子一頓,她不相信沒有大兒子的慫恿,乖巧的兒媳會拿這種危險物品當基材曬干的果殼的……凡是莫淙爍能成功用來煉制空間儲物道具的物品,沈寧就能收到。
不過沈寧比較偏好的還是冷兵器玩具,和方便掛在身上的小裝飾。前者用來玩,后者拿來用。
“我的基本計劃是這樣的,”沈寧從空間手環中拿出一個平板,指著上面還真有的行程安排,“首先我肯定只能在外圈,不過三道坎的魔物種類并不少,我希望能繞三道坎死地一圈,不過這樣一來就肯定不止花一周時間了,可以拆分成多次完成,算上休息時間,一個暑假兩個月剛剛好。”
沈灼撐著腦袋看平板上的圖文,“這些圖片找的不錯,”他首先夸獎,“沒有出現文不對圖的情況。”
“當然,”沈寧說,“我找的都是配有文字解說的圖。”
有沒有感覺到一種智商上的差距?莫淙爍調侃道。
沈灼:我只知道他要是覺醒,肯定不能是哨兵,這龜毛勁兒……
我的同類?莫淙爍將沈灼未盡的話語補完。
沈灼:……既然親愛的你歸類了,我們就換下一個話題吧。
“可行嗎?”沈寧問道。不過雖然是詢問,卻帶有一種當然能行的自信感。
看來他跟你還真不像同類。沈灼不答小弟言不由衷的問題,繼續跟自家親愛的閑聊,爍爍你要么不提問,提問肯定就不會認為自己掌握著真理,這孩子有點缺乏謙虛的美德,教育方法失敗了嗎?
莫淙爍:自信不是壞事,只要別搭配固執。
見兩人遲遲不答,沈寧自己又翻看了一遍計劃:“不可行嗎?我看不出問題來,請指教。”
沈灼:嘖,瞧這盛氣凌人的。
莫淙爍:也可以理解為直來直往,你有時也這樣。
沈灼:所以說,是一脈相承?
莫淙爍:現在的關鍵是,再不回答他,小寧就要生氣了。
沈灼:正等著呢,他這沒表情的樣子實在礙眼,小孩子不該這么嚴肅的,攝像機準備,搶拍發怒全過程。
沈寧一仰頭,在沈灼期待的目光中,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你去哪兒?”莫淙爍問。
沈寧回過頭來:“看來哥哥和嫂嫂還要發呆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覺得我不能浪費來看你們發呆,我去做點正事,稍后,等你們發呆完了,我們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真是一點也不可愛。沈灼嘆了口氣:“你的計劃有嚴重問題。”
沈寧依然不氣,但走了回來,問:“哪里?哥哥,我雖然年紀小,但是我有思考能力。”
言下之意,小爺不是那么好誆的。
“你沒有考慮其他獵手。”莫淙爍說,“顯然你已經仔細查過資料,那么你就應該知道,三道坎的外圈,正是獵手最多的地方,新手職業者以此為生的普通人,當然也有和你計劃一樣去長見識的孩子。”
“那又怎么樣?”沈寧依然不信,“三道坎是形成了規矩的死地,不會明著發生獵手內斗的事情,人最多的最外圍尤其不可能。”
“第一,互不干涉。”沈灼說,“第二,自覺空出距離。兩條其實是一回事。三道坎最外圍基本不存在無法應對的致死危險,無論是對菜鳥職業者獵手,還是對有備而來的普通人,它的危險度都算是很低,除非自己找死,比如你這樣的,單獨一個往那走,那就純屬送菜,自己要死誰也攔不住。正常情況下,每一個在外圍狩獵的小隊,都不需要別人幫忙,反過來說,去幫忙就像是宣稱來找麻煩,或者來搶怪的意思。”
“我知道。”沈寧說。
“你不知道。”沈灼一點不給面子地搖頭,“長久以來,這種不需要幫忙擴展成了,彼此間保持距離,不做引人誤會的靠近。所以你來說說,在這個有大量獵手分布的一圈中,在必須與其他獵手保持距離以防被視為挑釁的前提下,我們如何順次完成你的長見識行程計劃?當然,我們可以跳著來,反正哪兒有空位去哪兒,但是有些地方只有夜間才能找到空位,不然就是搶別人的生計,而有的地方必須要在特定的日子才能顯出你想要看的魔物哦,這個你已有注明,干得好,不過,那些出現的時間短想要的人又多。帝都學校的三道坎死地原則是不與民爭利,畢竟我們在那里只是刷經驗,絕對與生死存亡無關,所以我們得將利潤特別大的東西讓出來,當做回饋三道坎一直以來給我們的方便也好,以免大眾唾棄我們也好,反正我們不能爭,即使是純旁觀,也要先打報告,等批準了才能持官方發牌靠近。”
“總之,”莫淙爍作結,“一個暑假絕對不夠按你的計劃看完,不算休息時間,兩個月也連一半計劃都玩不成。”
沈寧終于有了表情,皺起了眉。他是一個喜好定計劃,而且定了計劃就一定要完成的強迫癥患者,也不是完全不能容忍誤差,但耗費時間翻倍不止,顯然已經不能用誤差來定義了。
“人的影響怎么可能這么大?”沈寧還是有些不服,不過,可能是因為相信兄嫂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他的口氣猶豫了很多,還帶著些委屈。
“人的影響從來才是最大的。”沈灼說,然后見證了小弟三觀被打破的表情……嗯,還是太平緩了,一點都沒裂,只是有點不知所措。
沈寧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后決定:“我還是難以相信,所以,可以帶我按照我的計劃去看看嗎?我想看看,到底錯在了哪兒。”
知錯能改,真好。莫淙爍說,結果沈寧緊接著又道:
“但是你們不能故意事先安排制造錯誤來拖慢行程,比如讓你們的朋友來扮演起沖突的路人這類的。”
不見棺材不掉淚,用在正事上倒也挺有前途的。沈灼說。
“我們保證,”沈灼對沈寧說,“事實上,大好的暑假,我們的朋友也沒閑心去三道坎幫我們友情客串,只為了哄孩子。你太多慮了,小弟,其實你沒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值得讓人千方百計地針對。”
沈寧:“遲早我會這么重要的,我要提前訓練自己習慣。”
沈灼:……話說自戀能治愈嗎?
有信心……莫淙爍想了想,概述性地說,反正不是壞事。
既然決定了要帶孩子,那么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許反而還能輕松些,于是沈灼邀請了臨巖城的魯簫。沈灼是這么想的,小弟看起來跟同齡人玩似乎很沒有興趣,于是,可以找個稍微大一些的玩伴,而且魯簫六年前照顧孩子就是一把好手,現在當然更不會差,有他帶著小孩,自己跟親愛的還能偷偷閑。
莫淙爍對此不予置評,不過既然魯簫本人不反對,他當然也不會反對,反正莫淙爍對帶孩子也很苦手,哪怕是沈寧這種思維已有邏輯的早熟孩子也一樣,能得個幫手當然很好。
魯簫今年十八歲,基本已經絕了覺醒的可能,不過這種早有預料的事情對他影響不大,他依然堅持地往體術師方向發展,并且準備去考山頭體術學院今年的招生考。
山頭學院的零年級門檻一向很低,簡直可以說是來者不拒,所以實在沒必要為能不能入學而擔憂。
“但是只有七年時間。”魯簫對自己的學業很緊張,“我沒有覺醒,所以如果入校七年后不能達到一級,我就永遠失去了成為體術師的可能。全大陸再沒有學校像山頭學院一樣,有頂尖的職業者師資力量,又愿意教導普通人。”
“不一定非要達到一級,”對于山頭學院,莫淙爍還是有所了解的,包括一些細節規則,“只要摸到升級門檻就能留下。”
“但是那樣不穩。”魯簫搖頭,“從零級到一級,雖然變化量很少,但是無數人,無數和我一樣沒有覺醒的普通人,終生卡在了這一點上。如果我只是摸到門檻,山頭也許會多留我一兩年,但只要我沒有達到一級,就遲早會被勸退。我不想一輩子停留在零級。”
“人應該選擇最適合自己的路,”沈寧突然插嘴,“那樣才能達到最佳性價比,普通人選擇成為職業者本來就是一條地獄模式的路,雖然不是不能走,但中間有太多曲折,根本不適合。”
“這話雖然不中聽,”沈灼點頭附議,“但其實挺有道理的。”
莫淙爍差點沒忍住想踹這兄弟倆一人一腳。尤其是沈灼,你一個天賜者一個劍師,一個天生體術類職業的人生贏家,說這種話不嫌太嘲諷嗎?
魯簫顯然比莫淙爍以為的更有心理承受力,他笑笑,也點頭:“沒錯,這不是我的最佳道路,但是,卻是我最想做的,人總是得有夢想不是嗎?恰好,我的夢想與現實又并不沖突,雖然很費力,可是,不拼一把我一定會后悔,我不想選擇輕松的道路后,卻一直被后悔所折磨,那樣也挺地獄的。身體上的累,和心靈上的累,如果非要二選一,我選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