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故作清高,自以爲典雅,其實也不過普普通通規規矩矩的幾瓣白色,我喜歡鳶尾,尤其是火焰鳶尾,那恍如一團火一般的熱情,能燃燒你的鬥志!”
她說,蕭奕晗聽著;她盡情地說,蕭奕晗也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點頭表示認同她的觀點,面上卻無半分不悅,仍自微微淺笑恍如一彎弦月,甚至連白天裡的那抹陰邪都不見了。
白若蔓急了,反問:“我說了這麼多,你不懂嘛?”
“我懂,我都懂。”蕭奕晗回答,卻不說自己懂了什麼。
白若蔓跺腳:“所以說,我跟你的母妃根本就不一樣!我家道沒落,做了人家的丫鬟沒幾件乾淨衣服,穿來穿去都是白,正巧第一次遇見你也是一身的白,第二次沒來得及換,還是那件白,但我不是你那個嗜白的母妃,我不是你母妃的影子!”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說得自己都千年沒衣服換的份上了,白若蔓真想砸開他的腦袋看看他到底是怎麼看待自己的,他看著自己的時候,眼裡究竟是白若蔓還是蘭妃,委實糾結。
可是蕭奕晗仍自淡定,一直頷首認同她所說的一切:“你當然跟我母妃不一樣,你更不可能是她的影子。”
“所以!”白若蔓強調,“我不可能是你的什麼頸蝶夫人,你對我的感覺只是你彌補心中歉疚的一廂情願,你自己可能都搞不懂,你也許有嚴重的戀母之癥,你該去看看御醫!”
“所以你覺得我對你是虛情假意?”他的微笑終於染上幾分陰邪。
“也許也不算虛情假意,只是會錯了意。”
蕭奕晗搖頭,否認,卻不說話。
白若蔓繼續往前走。
蕭奕晗卻忽然一把拉住她的臂膀將她半個人圈入懷中,眸中邪肆又添了幾分:“你有沒有好好照過鏡子,你脖子上的齒痕,是什麼形狀?”
“湖蝶。”白若蔓不隱瞞,“我看了許久,我也琢磨了許久,你的牙齒什麼長的,怎麼會咬出一隻湖蝶的形狀來?不過我師兄是大夫,不管你牙齒裡藏了什麼毒,他一定可以幫我恢復無
暇的肌膚……”
“我不管你師兄是做什麼的!”蕭奕晗打斷她,“我既然吻定了我的頸蝶夫人,今生就絕不允許你逃離我的懷抱,你的我的夫人,這天下就再也沒有第二個女人的脖子上,會留下我的痕跡!你若走,我便孤老。”
“那你就孤老好了!”白若蔓掙開他,“我又沒欠你,我捨得你孤老!”
蕭奕晗口吻含恨:“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對你,是真心實意,而絕非把你當成是任何人的影子來填補我殘缺的心!”
他話音未落,園子那頭忽然亮起燈籠和侍衛匆促的腳步,有人大呼:“刺客!”
白若蔓依稀看到房頂上掠過一抹紫色,心下驚喜:“師兄終於來了!”
可是眼下鳳影的情況似乎不太好,他暴露了自己,並且已經被重重圍困,憑他的本事脫身並不難,但他明知師父和師妹都在這座宮殿,絕不肯空手而歸。
蕭奕晗並不急著過去查探,只回眸問變了臉色的白若蔓:“你的人?”
白若蔓不答,肯定,沒必要,否定,他也不會信。
蕭奕晗忽然一招手,隱衛現身,遞給他一副弓箭。
蕭奕晗挽弓射月,月下,正是鳳影。
鳳影眼下只顧尋找白若蔓,還要對付屋檐之下的禁軍襲擊,不可能覺察也不可能躲得過蕭奕晗這一箭。
素聞夏國皇帝箭術了得……白若蔓不及多想,急忙傍住蕭奕晗的臂腕,阻止他射箭:“不要傷害他!”
“他是誰?”
“我師兄。”白若蔓回,“他必是來找我跟爺爺的,不是什麼刺客。”
“可就算我不射殺他,黑統領也絕不允許他活著離開皇宮。”
“放過他。”白若蔓語含懇求,“我聽你話。”
“聽我話做我的頸蝶夫人?”蕭奕晗勾起魅惑淺笑。
白若蔓別過臉去。
“就算我今天放過他,他不得手,明天還會再來,不如我給他一個了斷。”蕭奕晗挽弓。
“我做你的頸蝶夫人!”白若蔓明瞳尖銳
如利刃,望著蕭奕晗一字字道,“我做你們夏國的皇后,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蕭奕晗放鬆了弓弦。
“我要借你六十萬精兵。”
“六十萬?哼,你可真是擡舉我夏國了,還是精兵,你幾乎要挖空我朝兵力了,給你六十萬,別說是皇后,恐怕就是這皇位,你要尊爲女皇,我也只能乖乖臣服。”夏國史上不是沒有女皇,蕭奕晗笑得苦澀又譏誚。
但是,蕭奕晗不問緣由,卻繼續和她談條件:“三十萬?”
白若蔓心一動:“五十!”
蕭奕晗搖頭:“四十。”
差不多了,白若蔓自己也覺得六十萬是自己獅子大開口,聽到四十,立馬點頭:“成交!”,唯恐他反悔。
而蕭奕晗這才慢條斯理地問她:“你要這麼多兵力幹嘛?”
白若蔓蹙眉:“你爲什麼現在才問?借都借了,一國之君,一言九鼎,我縱是要反你,你也只能認命!”
蕭奕晗卻朗聲輕笑:“哈哈,你不會用我的兵來對付我的,因爲你是我的頸蝶夫人。”
他帶著戲謔,又帶著調情的眼神望著自己,讓白若蔓渾身不自在,側過頭去:“你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蕭奕晗抽出腰間令牌遞給影衛:“告訴黑統領,莫要傷害來人,來人若再來,上賓禮之。”
“是。”隱衛得令而去,蕭奕晗回眸問白若蔓:“滿意了嗎?”
不滿意又如何?何況,他已是相當退步了。
白若蔓頷首:“謝謝。”
蕭奕晗上前輕摟她的肩:“你我又何必言謝?走。”
“去哪裡。”白若蔓僵在原地不肯挪動腳步。
蕭奕晗笑得理所當然:“你都已經是我的皇后了,自然不能再被關回朝華宮了,自然是……到我寢宮侍寢啊。”
“侍寢你錘子啊侍寢!”白若蔓掙扎,“我看我還是回朝華宮吧。”
對於她任性的態度,蕭奕晗真是又氣又愛:“我會跟母后說明,你何必還要去做困獸之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