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愉快。
董文忠大怒,指著一名沮喪的探子怒吼:“老子養你這幫廢柴都是干什么的?整整三天,三天,連一個人影也沒找到。”
“老子養你這幫廢柴,都是他媽的干什么的?你還好意思讓老子回去,老子今日偏偏就不回去,老子要看一下究竟是何方神圣,難道他們真的是神仙不成?”
“就算是神仙,老子也要揪出來看一下,這神仙長得是不是就出神入化了?”
暴怒,全所未有的暴怒,讓所有人都不敢肯水。董文忠畢竟是董家的大帥的弟弟,朝廷的萬戶,手中掌握生死大權。
連續三天,擾亂,不中斷的騷擾,雖然董文炳還能強忍,但董文忠卻再也忍不住了,恨不得立馬把對方揪出來,殺他一個人仰馬翻。
“大帥吩咐,到了日落時分一定要返回正陽城,大人若一意孤行,小的不知怎樣和大帥交代。”副官見董文忠火上心頭,本來也不應該勸說,不過董文炳的話又不得不聽,說到底出了問題,還是要自己出來背罪。
“大帥說的話是命令,難道老子說的話不是命令嗎?”董文忠怒道:“不管怎么說,老子就是不回去了,要回去你小子先回去,老子今晚就守在城外,我就不相信宋軍吃了豹子膽不成。”
“宋軍若真的是英雄,就出來真真實實和老子打一場,老子若是有半點退縮就不是姓董。”董文忠大聲吶喊,仿佛是要把心中的憤怒說給不知在哪的宋軍知道。
隨行的將士跟董文忠的脾性有幾分相似,眾人都被神出鬼沒的宋軍氣得二佛升天,恨不得立馬就與宋軍大戰一場,也總比窩窩囊囊被宋軍騷擾得整天睡不成好得多。
見副官唧唧哇哇,一個個怒目相瞪,要不是考慮到身份的差異,恐怕都殺上來了。要知道這副官還是董文炳親自任命的呢?董文炳哪里不知道弟弟的脾氣,董文忠拿大刀還行,若說計謀遠遠不足;而董文忠平常也有幾分自知之明,凡大小事務都和副官商量,只是這次怒火上心,也管不了副官的勸說了。
副官見狀,哪里敢一個人先回去,估計他日后就不用混了,董文忠說到底是董文炳的弟弟,自己只不過是董家的一個小爪牙而已。
不過拘于身份,還是建議道:“末將建議我軍應立堅營,多設防線,多派探子,以防被宋軍偷襲,還應該通知大帥,讓大帥作出萬全之策。”
董文忠也不是一個魯莽分子,見副官說得也有理,于是讓他按照計劃實施,但無論說什么董文忠都不愿意進城了,非得親自守在城外,就要等宋軍送上門來。
眼看很快就到了半夜,董文忠幾天睡不好,今天熬過了時辰也不見宋軍出現,心神一松竟然睡了過去,身邊的將士也是一樣,都到了往日的時分,也不見宋軍出現,以為宋軍怕了他們,況且自己睡了,不是也還有守衛的弟兄嗎?
于是董文忠五千大軍,除了百余人值守的哨兵之外,倒是睡去了一大半。
深夜。
月華漸漸的躲進了云層,仿佛為坑臟的世界感到羞恥。
此時,張貴身后跟在梁顧、大旗、還有郭平等一眾精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這些人就是魁字營的精神靈魂,特別是張貴、郭平兩人,更是均州軍的主心骨,一旦均州軍失去了這兩人,恐怕也熬不了多長時間。
除了這些魁字營的精銳,還有新加入魁字營的三人:邊居誼、王大用、王虎臣,這三人看到張貴等人敏捷的身手,再看看自己三人阻手礙腳的樣子,尷尬的搖了搖頭。
“大人,我們還是留在營外接應吧?”邊居誼艱難說道,他是一個不服輸的人,就算是到了現在的地步,他也不愿意服輸,所以他才跟了過來。
張貴搖了搖頭道:“老邊,別擔心,韃子估計都睡得差不多了。”
“這。”邊居誼有點尷尬,自己明顯跟不上張貴等人的速度,自己跟上去只會耽擱張貴等人的進程。
“怎么啦?害怕了。”張貴笑了笑。
邊居誼鼓起勇氣,道:“大人就不擔心我等耽擱了大人的行程,暴露了大人的行蹤?”
張貴搖頭,道:“就憑這些魯莽的家伙,想發現咱們可不容易,都跟上吧,你們也好幫忙。”
邊居誼見狀,也只好跟在張貴等人身后,這次顯然為了遷就邊居誼三人,張貴刻意放慢了速度,眾人的身影壓得很低,再加上天上只有淡淡的月華,韃子又怎么可能發現他們的蹤影?
很快,眾人來到了第一個哨崗之前。
這個哨崗設置在一個土堆上,兩個小兵在圍在一起談論說話,仿佛是怕驚醒別人,所以言談刻意壓低了很多。
“小虎,你小子憋壞了吧?這次出來什么也還沒撈上。”一個年級較大的老兵笑道。
小兵有點埋怨,道:“還不是,據說丞相的大軍都和宋軍卯上了,這一趟下來,該能砍多少頭顱,換多少功績啊。”
“就是啊,也不知道這次大帥是怎么想的,不去和丞相大軍會師也就罷了,還不讓大人尋找這伙宋軍作戰,這不是擺明了有功不取嗎。”老兵也是滿肚子怨氣。
小兵更氣憤了,略提高聲音道:“誰說不是呢?大帥腰纏萬貫,自己看不上這些小功勞,只是老子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更可恨的是大帥還不允許租借正陽城的東西。”
“老子為這些賤民出生入死的,拿點東西又怎樣,別拿大汗的話嚇唬人,大汗當年殺的人還少嗎?”
“唉,小聲點。”老兵搖頭,道:“當年老子也殺了不少人,大汗還論功行賞,老子過得不知多舒坦,現在大汗不允許殺人了,自然有大汗的打算。”
“呸。”小兵不屑道:“那些蒙古人,背后還不是一樣殺人,就算讓大帥知道了又怎樣,大帥敢得罪他們嗎?得罪得了他們嗎?”
“好了,好了。”老兵搖頭道:“都認真點,別讓大人失望了,這伙宋軍可不簡單。”
小兵不服氣,道:“不簡單又怎樣?難道還能殺了老子不成?老子恨不得這伙宋軍就在面前,老子砍他娘的幾刀,這些下賤的宋軍,害得老子白跑了三天。”
“咦,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小兵吃驚的看著老兵驚訝的表情。
“你的話太多了,也留你不得。”小兵突然發現一只大手隨著說話聲捂住了他的嘴巴,隨后用力一轉。
“我今晚是哆嗦了幾句。”這是殘留在小兵腦海中的最后殘念。
邊居誼吃驚的看著張貴和郭平,手法干凈利落,心狠手辣毫不留情,更重要的是沒有半點聲音,沒有半點痕跡,若不留意仔細看,還以為這兩人是睡著了呢?
對于訓練有素而且都是高手的張貴等人,穿越董文炳臨時設置的防線簡直易而反掌,張貴等人來得時機太好了,也實在是太突然了。
不到半個時辰,張貴已率領眾人突入了董文炳大帳附近。
“上不上。”梁顧和大旗蠢蠢欲試的看著張貴,就連邊居誼和王虎臣等人也一臉沖動。
“等陸大人和文大人。”張貴壓住蠢蠢欲動的幾人,低聲道:“郭平,你小子眼睛放精靈了,要是走漏了眼,老子唯你是問。”
“都給老子注意了,殺人,突圍,誰要是有半點遲疑,老子砍他奶奶的。”張貴壓低聲音說道。
眾人自然點頭表示同意,又等了半個時辰,在梁顧快要失去耐心時,突然營外響起了殺氣騰騰的雜亂聲,不時還有土罐子的響聲。
很快,大帳附近的軍營都熱鬧起來,這些無疑都是熟練的好兵,聽到響聲后不到半刻鐘就已經從軍營中出來,很有秩序的跟在各自的營官之下,不一會兒傳令兵來到大帳,大帳內董文忠已穿戴好盔甲,或許是根本沒有脫下盔甲。
“大人,宋軍襲營,大量的火藥,已經炸開了北面的拒馬。”傳令兵意簡言賅,道:“其他地方暫時沒發現宋軍。”
“好,奶奶的,終于出現了。”董文忠一把拿起身邊的大刀,大聲道:“老子他媽的早已等不及了,都給老子放精神了,這次說什么也不讓宋軍跑了。”
“大人,萬萬不可。”副官拉住董文炳,大聲道:“夜間對陣,分不清敵我,萬一這是宋軍的誘敵之計,還請大人為大局著想,不要以身涉險。”
“呸。”董文忠怒道:“難道宋軍還能摸進我大營不可?難道董家軍就真的這樣不堪一擊,老子相信弟兄們不是這樣的孬種,所以老子也不是這樣的孬種。”
“大人,不可,萬萬不可。”副將死死拉住董文忠,大聲道:“宋軍來者不善,還請大人準許末將代勞。”
“呸,都他娘的給老子閃開,你能代勞老子嗎?”董文忠用力甩開副將的手,董文忠一馬當先,沖出了大帳,大聲道:“都跟老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