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我哥是李靖
“里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棄抵抗乖乖出來投降!”
一大清早,坊市剛開、衙門剛點卯,李明就氣勢洶洶地糾集了一幫兄弟,包圍了長安縣衙。
為什么選在大清早這個時間段呢?
因為這時候路人少。
千萬別讓剛吃到救濟糧沒幾天的老百姓知道,他們的救命錢被貪了。
朝廷的臉面還是其次。
老百姓才不管你朝廷本意是好的只是執行壞了,肯定是照沖不誤的。
要是再掀起一波打砸搶零元購,把好不容易靠大撒幣壓制下去的動亂又煽動起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誰啊誰啊!艸!”
縣衙的門衛打著哈欠,罵罵咧咧地出來了。
開門就看見,一群兇神惡煞的武侯,以及五大三粗的刑部、大理寺、御史臺各部衙役,正面容和藹地瞪著他。
你是要當一輩子的懦夫,還是一秒鐘螳臂當車的沙比?
感受到不屬于他這個級別壓力的小門衛,立刻無比恭順地叉手行禮:
“諸位英雄請稍候小的我這就麻溜地進去通報諸位千萬要冷靜啊!”
語無倫次地跑進了衙門。
“殿下……”同行的刑部劉德全尚書有些無語:
“提審一個李干祐,倒也不必如此陣仗吧?”
李明威風凜凜地站在隊伍最前列,抱著胳膊說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們誰敢不來。”
服從性測試聽說過伐啦?
韋挺和劉德全也都無奈地苦笑:
“您有令,我等安敢不從?”
李干祐倒不是有什么“不可近身”的魔法。
更不可能像慕容燕那樣,把長安當成了當初的平州,在這里當起了無法無天的土皇帝。
沒人想搞他,純粹是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懂怎么當長安令。
把李干祐下了,誰能接任這個比燙手山芋還難搞的官職,做這個夾心餅干?
平時就沒有人愿意接這口鍋。
尤其還是現在,正在鬧錢荒的關鍵時刻。
更何況,李干祐老哥八面玲瓏、辦事機靈,諂上而惠下,把上下級官員都打點得舒舒服服的。
既不站隊,也不結仇,絕不摻和黨爭,即使在四子奪嫡中也罕見地沒有給自己豎立政敵。
這么一位合理合法地給京中大小官員“謀福利”、并且還手握著大家小辮子的“交際花”。
就像一只會幫你做家務的嶺南特產雙馬尾——
只要假裝它不存在,一切便歲月靜好。
而當你真的不想和它演戲了,要把它一腳踩爆。
雖然它無力抵抗,但爆漿爆起來也還是蠻惡心的。
當然,也只是“惡心”而已。
所以,當李明嘴上說說要“將李干祐繩之以法”后,大家也就口頭上推諉塞責幾下。
不想讓自己當那個腳踩蟑螂的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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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皇子明真的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參知政事”的名義,向各衙下發協查函以后。
幾位官員自然不敢頂撞,老老實實地派人配合調查。
畢竟這里是長安,沒有什么“地頭蛇”一說。
小拇指還妄想擰得過大腿?
“殿下,我們衙門都已經出人了。這些武侯是做什么的?”韋挺有些納悶兒地問。
武侯衛,隸屬南衙十六衛之一,在李治一朝被改為了更響當當的名字——金吾衛。
主要負責宮中和京城的巡警、治安工作。
上到禁衛、下到片兒警,屬于是雖然上限很高、但是下限更低的職業。
“我向我家山雞哥搖來的幫手。”李明威風凜凜地說。
晉王李治“恰好”就擔任著右武侯衛大將軍一職。
雖然這個名義一把手只是個吉祥物,并不真的調兵管事。
但當大將軍的可愛弟弟,一聲聲“雉哥哥”喊得他汗毛倒豎時,他便實在無法拒絕對方的調兵請求:
行行行,給你兵給你兵,別叫喚了別叫喚了!
“如果你們不跟著我抓人,我就讓武侯衛來抓你們!”
李明張牙舞爪地恐嚇著這三個試圖陽奉陰違的屬官。
三法司的哥仨瑟瑟發抖。
“那……接下來怎么辦?”大理寺卿孫伏伽弱弱地問。
他平時以審案為主,從沒有出現場抓過人,這次也頂多是個氣氛組。
當然是大吼一聲,撲向李干祐……李明很想這么爽一把。
然而,針對他大膽的想法,大唐有一套完整的律法。
確實如房玄齡所說,湯圓遇水膨脹,官員進京膨脹。
長安令確實不是一般的七品縣令。
而是高達正五品、不亞于一州刺史的超級縣令。
雖然在買包鹽都能撞上一打侍郎的長安,正五品也不怎么夠看。
但已經足夠夠得上“刑不上大夫”的等級,不得用刑、不得暴力逮捕了——
這也是防止高層政治人物對同行下黑手、把宮斗片玩兒成戰爭片的一種預防機制。
但輪到今天這事上,就給李明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誰去把李干祐‘請’出來?”
三法司三巨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您先請”的客氣表情。
“也不用客氣了,你們全給老子進去!”
李明一人一腳,把三人踹進了縣衙。
“踏馬的,國家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一同前來“督戰”的長孫延忿忿不平道:
“三法司是蟲豸的老巢嗎?!”
他一大晚上就催著阿翁,向李明殿下實名舉報了長安的父母官。
結果過了好幾天,仍然沒見到縣令李干祐頭懸市曹,他就感到了不對勁。
過來一看,好家伙,朝廷各衙門正在踢皮球呢!
“那家伙廣施恩惠,從不結仇,關系又廣。
“糾集官員斗他,比斗你阿翁還難。”
李明退下了臉上的怒意,十分平靜地說道。
長孫延總覺得明哥的話怪怪的,但他沒有證據。
“李干祐那廝倒是玩得一手好借花獻佛,貪墨朝廷和百姓的錢,從其中再摳出一塊用來上下級打點,給自己做人情、交朋友。”
李明抱著胳膊道。
“朝廷的大小官員自然是喜歡他,風評自然是不錯。
“可是百姓呢?天下呢?
“我們在遼東也要引以為戒,不能讓這種善于鉆營的人精,鉆了我們的空子。”
長孫延嚴肅地點頭。
兩人等了一會兒,那三巨頭還沒把人犯捉拿出來。
長孫延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
“奶奶的,要是在遼東,敢這么窩工?看我不扣他們工資!
“和那些蟲豸怎么能搞好政治呢?一定要出重拳!”
他擼起袖子就往縣衙里沖。
這小子行動力一直可以的,這才是我理想中的官僚……李明很是欣慰,激動地勉勵自己的心腹下屬:
“長孫,咱可是遼東的刀槍里滾出來的,咱可別丟份兒啊!
“精神點!好樣的!”
被領導這么一拱火,長孫延的感覺立馬就上來了,跨過門檻,直奔縣衙正堂。
門衛們也不敢阻攔,任由那貴公子打扮的腳夫沖了進去,當頭就是一句:
“李干佑,我艸泥馬!
“你一個小小的縣令,五品的芝麻官,憑什么在那里貪墨朝廷錢款啊!”
好哇,不愧是我們東北的人中龍鳳,將來是要當高句麗大都督的……
李明十分滿意地盤算著。
盤算著。
盤算著……
然后,就見以長孫延為首,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和御史大夫,四名佞臣,和一名滿臉堆笑的陌生官員,有說有笑地出來了。
那陌生官員珠圓玉潤,眼角因為常年的笑容,卻刻出了深刻的魚尾紋。
他遠遠稱不上儀表堂堂,但那笑容一看就給人一種很真誠、很舒服的感覺。
看著那五人勾肩搭背、狼狽為奸,李明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嘿嘿。”長孫延的態度諂媚起來,分明叫道:
“表叔。”
李明似乎打了一個寒噤,兩人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
“表叔,這位便是長安令。
“這次錢荒事件中,多虧他忙前忙后。”
長孫延前倨后恭。
李明眉毛擰成了川字。
長孫延靠了過來,小聲道:
“明哥你一直住皇宮,所以有所不知。
“按禮制,京官的府邸、包括我家、房家和尉遲家在內,是不能造得現在這么大的。
“是那李干佑給大伙兒開了后門,允許以防火天井為名擴建,才讓百官的住所有如今這么寬敞。
“如果換一個長安令,屆時收回了這政策,恐怕……”
就動了大家的蛋糕,會有極大的阻力……
“嘖。”李明咂了咂嘴,同樣感到棘手。
這李干佑做人類不行,當官兒倒是挺有水平。
把自己的平安落地,和絕大部分官員的利益綁定在了一起。
還都是和京官的衣食住行切身相關,算不上多大權力,但沒了他,還真挺不方便。
挺會取巧啊這廝。
雖然是借朝廷的花,獻百官的佛。
但只要獻的佛足夠多,那廝還真就成了百足之蟲,不好撼動。
“節度使殿下。”
李干佑恭敬地作了個揖,露出真誠的營業笑容:
“不知是何方宵小的讒言挑撥,讓殿下生了誤會,在處理錢荒大案的百忙之中,還撥冗蒞臨這小小的衙門。”
李明斜了一眼滿臉堆笑的某位“讒言宵小”,照舊是板著一張臉:
“先跟我回衙門說話。”
李干佑大約能討好每一個京官,但唯獨討好不了他。
站在老百姓立場,這貨在侵吞民脂民膏;站在家天下立場,這貨在挖朝廷墻角。
不論李明給自己戴哪頂帽子,這長安令對他來說都是大壞蛋。
…………
“還有這事?!
“定然是手下哪個不長眼的蟲豸所為。
“下官治官不嚴、御下無方,多謝殿下指正。”
到了御史臺,李干佑不出所料地裝起了無辜,熟練地把鍋甩得一干二凈。
李明把他提溜到御史臺,主要是為了一個審問的“氛圍感”。
不過顯然,這種官油子對抗審查是有一套的。
要是能扔大理寺獄,老子高低讓來俊臣教教你為什么花兒這樣紅……李明心里嘀咕,面無表情地反問:
“半城居民的救命口糧消失無蹤,這是幾個小嘍啰能整出的動靜?”
李干佑不置可否,身體微微前傾,笑容不變:
“百姓又不知道朝廷到底發了多少錢。
“只要這事兒別鬧大,他們拿了救濟款,還得謝謝咱呢。”
李明肅然起敬。
這是既侯君集的“進步論”之后,另一個讓他肅然起敬的貪污歪理。
踏馬的,你們貪官一個個都要考研么……
“你就在這里好好琢磨琢磨幾天,我有事先忙。”
李明暫時不與他一般計較,很大牌地甩下一句話后,便回尚書省的衙門去了。
御史臺的布局,和別處的監獄是不同的。
能來這里“協助調查”的人員都不一般,所以條件都不錯,一人一間反省用的“書房”,人身自由也沒有被完全剝奪。
李干佑熟門熟路地喚來一名小吏:
“這里可以寄信吧?”
小吏回答:
“得看明府想寫什么。”
6◇9◇書◇吧
“一封家書,寫給我的堂兄。”李干佑微笑著說:
“能替我送到衛國公,李靖李藥師府上嗎?”
…………
李靖府。
武廟十哲、后世成為民間傳說、現世讓四方蠻夷聞之膽寒的衛國公李靖,
如今只是一位綽號“羊尿泡”的、胖胖的普通小老頭。
嗯,如果忽視那頭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當成坐墊的猛虎的話。
“唉……”
李靖一邊擼著華南金漸層,一邊唉聲嘆氣。
“良人何故嘆息?”
坐在他身邊的,是另一位矮矮胖胖的紅衣小老太,也是李靖的結發妻,張出塵。
也就是唐朝同期同人小說里,紅拂女的原型。
李靖心不在焉地拍著華南虎的巴掌,唐突道:
“你我還是速速逃離京城,逃離大唐為善。”
對于夫君突兀的言行,張出塵絲毫不感到意外,還是笑呵呵地寬慰道:
“當今陛下寬仁天下,連曾獻計暗殺他的魏征,最后不也能當門下侍中嗎?
“良人為何仍然覺得,陛下要殺你呢?”
李靖也是一如既往地簡短回答,直指重點:
“因為魏征威脅不了皇位,而我能。”
開國皇帝殺開國功臣,并不是一件很難以理解的事。
李世民不這么干,因為他自己就是唐朝最大的功臣。
而且,他這個功臣也確實讓當時的皇帝噩夢成真——殺了太子、逼皇帝退位。
所以,要說李世民對功臣集團沒有防備之心,那是把他當弱智了。
只是李世民自己的功勞、威望足夠高,而且又很年輕,自以為能熬過老功臣們。
加上他性格確實多情。
這才讓功臣們不但活到現在,而且還個個身居高位。
但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李靖。
因為李靖的軍功,相比陛下只是略遜一籌。
統一全國的戰爭,李世民搞定北方,李靖擺平南方。
后來,他又擺平東突厥、吐谷渾,把大唐兩個最大的邊患打成了能歌善舞的兄弟民族。
這是能讓封建君主忌憚到沒邊的潑天大功。
就算李世民再怎么多情,他也是一位皇帝,也不可能放著這位有才又有名的頭號功臣不管。
李靖想告老,李世民卻強行把他留在京中,又不委以重任和軍權,連個榮譽性質的散官官職都沒有。
監視的意味不可謂不濃重。
在去年,當與他一同蕩平南方的老伙計李孝恭被刺殺后。
李靖覺得風頭不對,皇室有大變,立刻開始了金蟬脫殼的計劃。
第一步,安排妻子張出塵假死。
第二步,自己稱病不出。
現在,他準備進行第三步了。
“良人是想趁京中動亂,也假死脫身嗎?”張出塵好奇地問。
“再不走就晚了。”李靖胖萌胖萌的臉上,憂慮的神色揮之不去:
“陛下身體每況愈下,又安排四子爭儲,說明他自覺大限將至,在為下一代儲君鋪路了。
“鋪路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我。”
李世民也許能勉強鎮住李靖。
但下一代溫室里長出的小花朵,是絕對容不得他的。
所以,為了李唐王朝的長治久安,李世民一定會替后代做這個惡人,把李靖這個不穩定因素除掉。
“此次征薛延陀,寧可啟用李世績也不用我,就是例證。”李靖憂心忡忡道。
作為青史留名的帥才,他對政壇的空氣、趨勢的變化,同樣是非常敏感的。
而且與他的戰法一樣,李靖也永遠為自己留足了后路。
一定要把握戰場的主動權,千萬不能把小命,寄托于對方的仁慈大度上。
“那,我們做好北上的準備,取出私藏的鎧甲,殺向高句麗?”
張出塵樂呵呵地說出了可怕的話語。
帶上私兵,在高句麗殺出一片棲身的地盤,一直是李靖的逃跑路線。
南方太熱,西北太干,東北正合適。
她反正無所謂的,良人去哪她去哪。
“不行,如今的高句麗,已是遼東節度使的禁臠。
“他絕對容不得我放肆。
“我們還是取道海路,蕩平南扶余吧。”
南扶余,就是半島南部、盤踞漢城的百濟。
李靖雖然沒去過新·遼東,也不知道李明這幾個月在高句麗搞的滲透操作。
但當去年、九成宮事變之后,李明出乎意料地選定了遼東二州作為封地。
李靖便立刻猜透了李明的戰略意圖——金角銀邊草肚皮,占據東北角,鯨吞高句麗,最后伺機南下。
旁觀者清,他比李明的親爹李世民,更早看到了這一步計劃。
那個當初一腦袋扎進了李孝恭案、讓自己被滿朝文武和其他皇子誤以為是“太子黨”的十四子。
已經成長為了,能做如此高深戰略布局的少年雄主啊……
李靖抱持著“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的態度,為李明繞道,決定繞過高句麗。
將自己養老的目的地,改在了更偏遠蠻荒的百濟。
“良人何不投那節度使?”
張出塵冷不丁地說。
“投他?!”
李靖聳然一驚,像是聽見了天方夜譚。
但思慮了一會兒,他又若有所思地念叨著:
“投他……”
投靠李明——結發妻的這個主意,并不是心血來潮。
因為李靖與皇室的根本矛盾,在于下一代的皇帝鎮不住上一代的頭號功臣。
一般來說,開國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新皇在剛登基時,不論威望還是能力,都肯定無法與開國皇帝相媲美。
這是整個王朝最脆弱的時期。
如果開國功臣這時候驟然發難,大唐很有可能就三世而亡了。
但李明不同。
這家伙以皇子之尊,卻孤身一人大鬧遼東,空手拉起一支隊伍,把那地方一寸一寸地從侵略者手中打了下來。
相當于白手起家,又開了一個“遼東國”。
如果說平、營兩州的體量還太小、功勞的成色還不值一提的話。
待李明鯨吞高句麗,那含金量就很足夠了。
為大唐開疆拓土如此,功勛不亞于又開了一次國。
“節度使也是起于草莽、篳路藍縷,威名赫赫,還有一支自己信得過的軍隊。”
張出塵規勸道:
“若是節度使繼承大統,以他的文治武功,那不論是現在的陛下、還是未來的陛下,就都不會忌憚良人你了。
“你無需逃到蠻荒之地,甚至還有可能將你重新啟用,繼續南征北討呢。”
“呵,我還是安安心心地乞骸骨,就此度過余生也不錯……”
李靖嘴上說著躺平,可眼神卻恍惚飄到了遠方,耳邊響起了金戈鐵馬……
“衛公,您的信件。”
這時,小廝來報。
李靖仍然若有所思地摸著老虎耳朵:
“哦?還有人給我這快在角落發霉的老頭寫信?”
小廝似乎很是忌憚主人座下的老虎,伸長了手呈上信件,立刻麻溜地退下了。
“這虎不會傷人,怎么還如此駭怕?”
李靖看著不成器的小廝,笑著搖頭。
張出塵說道:
“只要有傷人的能力,便總是會引人忌憚的。無需真的傷人。”
“是么……”
妻子的無心一言,讓李靖又陷入了沉思。
這說得,好像就是他自己啊。
他李靖也好,這頭華南虎也好。
哪怕什么都不做,本身的存在好像都是一種罪過。
如果,如果能投奔一位也不怕猛虎的明主……
他搖搖頭,將視線集中在手里的信上。
一看姓名,他的眉頭就下意識地皺起:
“李干祐?那條毒蛇想干什么?”
“良人對自己的堂弟何必如此苛責。”張出塵勸道。
李靖一臉嫌棄,邊看信邊吐槽道:
“你不了解他。那廝和李義府一個樣,都是笑里藏刀的家伙。
“誰都不知道,在他的笑容之下,究竟包藏著何等禍……
“心?!”
最后一個字,李靖幾乎是喊出來的。
張出塵有些緊張:
“發生什么事了?”
李靖臉色變幻,胸膛劇烈地起伏,將那封信丟到了遠處,好像那是一條危險的毒蛇。
良久,他才從老虎的背上下來,拍拍屁股,神色相當不悅道:
“我去宮里一趟,面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