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相如完璧歸趙之后,秦昭襄王一直耿耿于懷,派出使者約會趙惠文王在西河外澠(miǎn)池聚會,共定友好合約。
趙惠文王對群臣說:“秦國欺騙楚懷王赴會,囚禁在咸陽,到現(xiàn)在楚國人還傷心不已;今天約寡人赴會,難道想對楚懷王一樣對待我嗎?”
廉頗與藺相如意見一致:“君王如果不去,是膽怯,是向秦國以弱?!?
兩人一起上奏:“臣相如愿保駕前往”、“臣廉頗愿輔佐太子留守。”
趙惠文王笑著說:“相如能夠完璧歸趙,何況是寡人?”
平原君趙勝上奏:“當年宋襄公輕車赴會,被楚成王劫持;魯定公與齊景公夾谷相會,魯國左右司馬保駕跟隨。今天雖有相如保駕,還請精選銳卒五千隨行,以防不測,再用大軍距離三十里屯扎,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趙王問:“五千銳卒,讓誰做大將?”
趙勝回答說:“據(jù)我所知,田部官員李牧,堪稱將才!”
趙王一聽是掌管田賦稅收的官員,露出一絲不屑,問道:“你怎能知道他是大將之才?”
趙勝答:“李牧做為田部官員,收取田賦,我家有一次沒有及時繳納,李牧依照國法殺掉了我家九位拒繳田賦的人,我很生氣責備他,李牧對臣說:‘國家所依靠的是法令??v然家臣抗拒國法,那么國法就會被不斷削弱,國法無人遵從,國家就會軟弱無能。如果諸侯入侵,趙國怎么抵抗,趙國不能自保,大人您還有家嗎?依照您的身份,應該奉公執(zhí)法,帶頭遵守法令才對,國家自然會強大起來,您才能長保富貴,那不是更好嗎?'有這種見識的人,臣以為可以勝任大將!”
趙王任用李牧為中軍大夫,率領精兵五千隨行,平原君統(tǒng)領大軍隨后。
廉頗送趙惠文王到邊界上,對趙王說:“大王身入如狼似虎的秦國,事情難以預料!現(xiàn)在和大王約定:預計路途往來和會盟時間不會超過三十天。如果大王過期不回,請像楚國那樣,立太子為王,斷絕秦人的奢望?!?
話不好聽,但是廉頗陪太子守國,應該預防任何事情發(fā)生,提前做好預案,這是他的責任。
趙王是個明白人,同意廉頗的請求。
到了澠(miǎn)池,秦王也到了,各自在館驛休息,到了約定的會盟時間,兩王相互見禮,設置酒宴開懷暢飲。
推杯換盞,喝了一陣,秦王說:“寡人聽說趙王善于音樂,我有一只寶瑟(古代一只弦樂器,形狀像琴,有二十五根弦)在此,請趙王展示一下。”
秦國侍者將寶瑟放到趙王面前。
讓自己彈瑟助興,趙王不樂意,臉憋得通紅,但是不好意思推辭,趙王勉強彈奏了一曲《湘靈》。
秦王鼓掌稱贊然后說:“寡人聽說聞趙國的始祖就喜歡音樂,趙王真是祖?zhèn)鞯募妓嚢。 闭f完用眼盯著御史。
秦國御史急忙執(zhí)筆,邊寫邊念:“某年月日,秦王與趙王在澠池相會,令趙王鼓瑟助興?!?
藺相如走到秦王面前施禮說道:“趙王聽說秦王善于擊奏秦國的民間樂器,我獻上盆罐,請秦王演奏,相互娛樂?!?
秦王的臉上立即沉了下來,藺相如也不看他,自顧地取來盛酒瓦器,跪在秦王面前前。
秦王不肯敲擊,藺相如說:“大王依仗秦國強大嗎?現(xiàn)在,五步之內(nèi),相如的鮮血可以濺到大王身上。”
旁邊秦國的大臣齊聲喝道:“相如無禮!”想要上前拉藺相如。
藺相如圓睜二目,須發(fā)皆張。
秦國這些大臣被他的氣勢嚇得不由得倒退數(shù)步,秦王不樂意,可是心里忌憚藺相如,勉強敲擊了一下,藺相如這才起身,叫來趙國的御史記錄:“某年月日,趙王與秦王在澠池相會,令秦王擊缶(fǒu)?!?
秦國有幾位大臣看到國君受氣,紛紛不平,站起來立在趙王面前說:“今日趙王來到秦國,請割十五城為秦王獻禮。”
藺相如回身站到秦王面前施禮說道:“禮尚往來,趙國送秦國十五城,秦國不能不回報,請把咸陽作為謝禮送給趙王。”
藺相如可夠狠的,這是要秦國都城。
秦王這時候說:“我與趙王是為了促進兩國友好才聚會的,你們不要多說話?!泵钭笥沂陶?,斟酒添菜,假意盡歡而散。
秦國客卿胡傷等人勸秦王拘留趙王和藺相如,秦王說:“密探來報‘趙國防備嚴密。'萬一疏漏,被天下人恥笑?!?
然后,借坡下驢,與趙王相約為兄弟之國,永不侵伐,讓太子安國君的兒子,名叫異人,到趙國為人質(zhì)。
群臣皆勸:“結(jié)盟約好就足夠了,何必再送人質(zhì)?!?
秦王笑道:“趙國正在強盛,不可圖謀,不送人質(zhì),趙國不相信,趙國相信我,就會真心對秦國好,我們可以專心對付韓國了!”
秦國群臣佩服秦王的深謀遠慮。
趙王辭別秦王回趙,恰好三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