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幾句,那個人被大偉的花言巧語打動,決定跟大偉一起去換港幣,大偉于是跟我打了個招呼,就帶那個胖子上樓了。我看了一眼表,發(fā)現(xiàn)時間竟然已經(jīng)過了午夜零點了。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困意,而且感覺上也絲毫沒有感覺到進賭場已經(jīng)有五個小時那么久。我這時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似乎整個賭場里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有時鐘,賭桌上沒有,兌換臺沒有,墻上也沒有——任何地方都沒有!這一定是賭場故意的,就不讓你知道時間,讓你無休無止的玩下去。
大偉又上樓了,我一時間不知何去何從,是在這等一大偉下來再做打算,還是再去玩一會兒德州?現(xiàn)在已經(jīng)12點了,25/50的牌桌應該不會再排隊了吧?——盡管剛從牌桌上下來不過十幾分鐘,我卻又生出了想玩牌的念頭。
正躊躇見,卻不了后面有人拍我,回頭一看,一個笑瞇瞇的胖子正看著我,看他表情,那八字眉都笑開了不少。正是大金蛋。
“我找你一圈兒了,去德州那兒找你沒找到,問那個老頭說你剛走。我就找這兒來了。”
我笑了笑,卻不知道他找我干什么。大金蛋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道:“你那招真好使,見莊跟莊,見閑跟閑,見跳跟跳。我這倆小時贏了小十萬了。后來連續(xù)好幾把沒中,我就撤了。你簡直是半仙兒,哈哈哈。走,我請你喝點酒,你那朋友呢?”
我指了指樓上:“他上去換港幣去了。”
大金蛋表情一滯:“他輸了?”
我搖了搖頭,把事情簡單的跟大金蛋說了一下,大金蛋聽的眼睛瞪得老大:“我靠,這就能搭上線?你那朋友是個人才啊,讓他來我們公司,幫我賣東西得了。”
我心想大偉這種能把口紅賣和尚的天才還真不會去你們公司,不過倒是對大金蛋的職業(yè)略略有些好奇,便隨口問了一句:“你什么行業(yè)的啊,金哥?”
大金蛋大大咧咧:“你叫我大金蛋就行,我干銷售的。”說著遞了一根煙給我,是藍色過濾嘴的芙蓉王。我接過了煙,跟他一起走到一個帶煙灰缸的垃圾桶,一邊抽煙一邊聊天。
閑聊了幾句,聊著聊著聊到了之前玩的牌桌,我跟他說了我方才最后一手牌,跟那個戴耳機墨鏡的玩家推了All-in,幸虧沒被射死。大金蛋點了點頭:“那是小益,他是RPG。”
這個詞讓我摸不到頭腦:“RPG?魔獸RPG?”
大金蛋吐了一口煙:“他是職業(yè)玩家,Regular。簡稱RPG。”
“不是叫REG么?”
大金蛋表情淡定:“我就是覺得叫RPG更順口。”
我對那個墨鏡青年頓時有些好奇:“你認識他?”
“不算認識,說過幾句話,一個玩牌的告訴我說他是職業(yè)玩家。我本來沒想玩德州,就因為聽說有職業(yè)玩家在,我才去的,想看看他們怎么玩牌。”
我回想了一下,因為玩的時間太短,所以也沒見那個戴耳機叫小益的玩幾局牌,不過感覺他總喜歡在入池前加注別人的加注。想到這兒我忽然很想回去再去那張桌子上玩一會兒,話說賭場畢竟不同其他地方,總覺得空氣之中漂浮著一種**的粒子,總勾搭你去上桌碰碰運氣。
“一會兒你那朋友下來,我請你們去樓上酒吧喝點,贏了就得花,江湖財,江湖散,不散有災難,哈哈。”
“可是我已經(jīng)離開江湖很久了。”
大金蛋臉上笑嘻嘻的正要說話,忽然眼神漂移,飄到了一邊,我轉頭一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的白人女子從旁邊走過,她金色的頭發(fā)束了起來,面部輪廓頗有北歐風格,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睛,黑色短裙的裙擺之下,大腿雪白,大金蛋盯著她大腿看,看得眼睛都直了,一直到那姑娘消失在茫茫賭海,大金蛋的頭還沒有轉過來。
大金蛋維持遠眺的姿勢至少有五六秒,這才回過頭來,把煙按熄在沙盤里,忽然朗誦起了一首詩歌:“大屁股,白又白,兩只大波豎起來,愛吃胡蘿卜愛喝奶,噢噢噢噢真可愛~”一邊說一邊還帶動作,先是把兩只手放胸前呈虛握狀,后來又擺出一副夸張的享受表情,甚是猥瑣淫蕩。
我被這一連串兒歌式的流氓詩詞逗到了,一邊笑一邊說:“哈哈哈,你太流氓了。”
大金蛋有些意猶未盡:“剛才應該問問她是不是去去妹,她要是去去妹,多少錢也得睡一宿啊。”
我朝洋妞消失的地方努了努嘴:“那要是這樣質量的得多少錢那?”
“沒多少錢,澳門靚女有的是,五六千港幣足夠了。”
一根煙抽完,又點了一根兒,過了一會兒,我見方才跟大偉上去換港幣的那個胖子下來直奔牌桌去了,卻不見大偉的影子。又等了五六分鐘,我心想該不會大偉搞什么讓人給扣那兒了吧?這人生地不熟的,就開始倒賣港幣,大偉戴著那個猥瑣的墨鏡,一看就叫人覺得可疑。被潛伏在附近的澳門特工抓了也未可知。
有點兒不放心,打了個電話,大偉接了,我問他在干嘛,他說他在吃飯,我說你他媽不是剛吃飯么,這才多一會兒,又吃?大偉在電話那頭卻語焉不詳,說什么他在喝湯。我頓生疑竇,剎那間各種電影情節(jié)浮現(xiàn)于腦海,甚至開始懷疑會不會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大偉。于是我說我上去找你吧,方才一起吃飯的那個哥們兒贏了,說要請我們去酒吧喝酒。結果大偉卻說:你們先去,我在這呆一會兒,一會再去。
“他不來么?”放下電話后,大金蛋問我。
“他說咱們先去,他一會兒就到。”話音剛落我見一條微信來了,打開見是大偉發(fā)的一張照片,看擺設應該就是我們方才吃牛肉飯的地方,照片是從大偉的角度照的,照片里一個正在吃飯的女人。
大偉又發(fā)了一條:你覺得她怎么樣?
我仔細看了看照片,見那女人看著大概三十來歲的樣子,雖然談不上什么美艷,但眉眼倒也算端正,眉毛挺濃,皮膚還算白皙,穿著個V領短袖,正吃得不亦樂乎。
我不明所以,示意大金蛋一起上樓去他說的酒吧,這就問大偉怎么回事。
結果,大偉說他在帶那人換完港幣,在飯店門口遇到這個女的,這女的問大偉是否可以請她吃飯,大偉就答應了。然后就一起吃飯了。
我跟大金蛋說了這事,并表示這個女的可能是個騙子之類的。
大金蛋微微一笑:“應該不是,就是輸?shù)娘埗汲圆簧狭耍司褪呛茫敼饬诉€能要到飯。你跟你哥們兒說,幫人幫到底,人家輸光又累又餓,他得哄著睡覺,哈哈哈哈!”
因為好奇,我和大金蛋還特意從那個飯店門口繞了一圈,見大偉果然和那個女的在吃飯,如果光看那個女人的吃相,可以得出的結論就是她真的餓了……
“你們在這兒定的房間么?”大金蛋問我。
我搖了搖頭:“我們住對面假日酒店。”
“那邊房間多少錢?”
于是我告訴他,房間是大偉通過賭客找的,一共才一千多港幣。
大金蛋看著正在裝模作樣的大偉:“嘿,真是個人才。這也能找到房間。不過我估計今晚你沒地方住了。”
“怎么說?”
大金蛋朝大偉的方向努了努嘴:“我賭你這哥們兒一會兒得去哄她睡覺,唉呀,女人就是好,輸光了還有的吃,有的住,還有靚仔陪……”
“那個女的歲數(shù)有點兒大,大偉不一定能樂意。”
大金蛋一臉過來人的不以為然:“不樂意就不能請她吃飯了,再說我看著頂多也就三十歲,歲數(shù)也不大啊。”
我笑了笑,沒回他的話,心想對我和大偉的年齡來說,三十歲已經(jīng)是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