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駕司機按照大金蛋的指示,把車停在了一個酒店式公寓的停車場。送走司機之后,大金蛋跟我簡要介紹了一下這個場子,說是他來深圳經常來玩,場子里幾個人打得兇,幾個土豪魚,我聽了笑笑沒說話,心里想的卻是你自己都是一條魚竟然還說別人是魚。
大金蛋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里面出來了一二十歲出頭斯斯文文的年輕小伙,把我們引了進去。進了門廳,見門廳左側站著一個穿紅色制服的高大保安,再看進門大廳,有好幾個羽毛球場那么大,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頭還有幾個精致的吊燈,大廳一角休息區里的沙發似乎也是真皮的,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所在,在俺們那疙瘩都很少見裝修這么精致的酒店式公寓。
隨著那個小伙的指引,上到走廊最盡頭的一個獨戶門口,也不敲門,只是打了個電話。因為之前在三條的那場子有被敲門嚇過的經歷,所以我倒是頗認同這小伙子的做法,同時也忍不住又懷念想起了在澳門無需提心吊膽玩牌的感覺。
開門的是一個女孩,看起來也是二十歲出頭模樣,穿一件露了脖子到肩膀一大半肌膚的短袖,兩條黑帶吊在肩頭,束起來的辮子之中可以分明地看出挑染的一綹金黃,長長的假睫毛和濃濃的眼線再搭配上那一對碩大的耳環,倒是讓我想起了之前認識的荷官曉婷。
進了門,發現這是一個結構十分簡單的公寓,進門是個廳,廳里幾個人在坐著看一檔綜藝節目,一左一右兩個房間,兩個房間里都有人玩,而且光遠遠地看那德州桌子的顏色和座椅,就感覺比以前玩過的地方要高檔一些。大金蛋在我前面進門,里面一個三十來歲戴著眼鏡的男人見大金蛋來了,熱情地招呼了一下,大金蛋轉頭給我介紹了一下,說這是阿東,又跟阿東介紹了我。我發現這邊倒是有趣,好像不少人都喜叫阿什么的。我在想如果有個人叫李朗,會不會被叫成阿里郎?
阿東和大金蛋隨意聊了聊,說是今天開的50/100,說兩個房間都有坐。考慮到身上可憐的彈藥,在這輸了在澳門就沒得玩了,就讓大金蛋先上桌,打算在后面看看,打發一下時間。
大金蛋買了6000上了50/100的牌桌,我數了一下,算上大金蛋一共8個人。大金蛋上桌之后運氣平平,玩了個半個多小時也沒什么收益,不過好在也沒輸。但這半個小時,我蹭著場子里的精裝好日子煙,覺得酒漸漸醒了,然后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一旁看人家打牌是一件很無聊的行為,但是卻又不想走,因為看著他們一個彩池打出來個一萬兩萬,自己坐在場外,倒是一有一種坐山觀虎斗的別樣感覺。我本以為50/100的桌子一定比10/20的緊一些,卻不料這群家伙浪得可以,好像入池率都很高的樣子,在我看來最可能的解釋就是:深圳是一個很浪的城市。
這張桌子發牌的荷官是一個男的,看著二十五六歲年紀,留一頭很干凈整齊的發型,湖南口音,穿一件長袖襯衫,洗牌迅速,發牌麻利,數彩池高效,我回想了一下,似乎在澳門遇到的幾個發牌的荷官也沒他這么利索。于是就多看了幾眼,可萬萬料不到,這多看的幾眼,竟然看出了事來。
因為覺得他洗牌洗得精妙,便盯著他洗牌的手看,他正洗著牌,阿東用托盤端來了一大碟果盤,裝的一些時令水果,幾個玩家接了碟子,我因為看他洗牌看得有些出神,所以一時之間注意力沒有轉向發來的果盤,還是盯著荷官,卻不料見他洗著洗著,小拇指似是不經意地摳了一下牌,然后手腕一抖,那一疊牌從小拇指的位置正好分開,被他切到了最上面。
這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我并沒有在意,但是接下來發出來的一局牌,卻讓我不得不重新回憶起他這個動作。因為接下來他給一位老兄發出了一個aa,給另一位干瘦的玩家發了99,99翻牌中了set,清了aa。
我頓時狐疑起來,心跳也跟著有些加速,極度懷疑這手牌有問題,但是卻也不敢確定——暗三條清了超對,只能說超對陷得太深,倒也不是什么太少見的牌。接下來又看了幾把,同樣的問題沒有再現,但是心下的嘀咕還是難免:難不成我進了一家黑店?會不會是傳說之中的做局?其實所有人都是那個什么叫阿東的安排好的,唯有大金蛋不知情?等等?會不會大金蛋也跟他們是一伙兒的,他們的真正目標是我?想了一下,排除了他們針對我的可能,因為我覺得為了我不會興師動眾搞這么多人,而且那個什么阿東也沒有執意拉我上桌。那么是目標是大金蛋么?好像也不像,因為剛才aa輸掉的那個人,不是大金蛋,大金蛋還是那么些碼,還沒輸什么大的彩池。
在這雜亂的思緒之間,莊碼又轉了一圈,大金蛋之前一手詐唬了一下,未遂,掉了2000多的碼,只剩不到4000,而就在這時,一直在注意荷官的我卻又發現荷官在洗牌的最后用類似的手勢又切了一下牌。
牌發下來后,大金蛋似乎是拿到了什么大牌,3bet到900,三家跟進,翻牌發的是789兩紅桃,大金蛋在最前位置,后手剩不多直接推了,棄牌到干瘦的人,他接了,亮牌,他那的是tj。大金蛋的手對j幾乎沒什么出牌了。
我心里疑云密布:怎么又是這個瘦子?
大金蛋搖了搖頭,現金已經打光,起身要刷卡,我連忙給他發了一條微信,說是我覺得荷官手上有活兒。
大金蛋在刷卡之前,收到了我的微信,他倒是老道,也沒動聲色,繼續把卡刷完,然后跑廁所了,我于是用微信把我看到的跟他都說了,大金沉吟半晌,最后給我回了一句話:我來測測阿東的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