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是被這張敗筆的紅桃3給搞了,但我感覺情緒也不是很激動,因為我漸漸意識到,抓魚跟投資是一樣的:既然想享受抓魚的收益,自然也就要冒著被魚咬一口的風險。雖然翻牌圈老高做了錯誤的跟注,但是到了轉牌,老高的抽牌數也不少,我一個頂對頂踢在沒什么發展的情況下,被買死了也算是常見的狀況。如果永遠沒有這樣的牌,也就根本不會有魚。
不過老高這一口咬掉了我一大半籌碼,只剩1300。而老高的籌碼因為這一下,又多出了一摞。仔細看了一下桌上其他人,好幾個都在盯著老高整理籌碼的手,這是**裸的**,當然,這**裸的**絕不是老高那胖嘟嘟的手,而是花花綠綠的籌碼。
1300只有65倍大盲,已經變成了中短籌,而這時卻又新上來一位玩家,看著三十來歲,矮矮胖胖的,說一口南普,也聽不出來是哪里人,上來玩不到一圈,他再加注入池了3次,其中有兩次只用再加注就奪走了底池。他嘴上說他是真有牌,但誰知道他是真有牌還是使用了傳說之中呢的‘擠壓’打法。
這個胖子上桌不到半個小時,整個桌的牌風都給他帶得悸動了起來,在此之前桌上的再加注比較少,他來之后,幾乎是不入池則已,一入池必3bet。搞得我在他前位拿結構牌都不敢加注入池了,因為擔心這家伙3bet之后把底池造太大,自己后手籌碼太短也不支持用結構牌在翻牌前走太深。
這個胖子明顯不是第一次這么干,因為桌上另幾個玩家跟他認識,其中一個人還說“范老板的玩法還得老高對付啦。”老高聽了嘿嘿直笑,我聽了心想不用老高,等我有牌,就狠狠地治他。
只是等啊等,起手牌卻又恢復了爛的狀態,只好避開范老板的鋒芒,桌上唯有老高一直跟范老板正面接觸,有一把老高在河牌跟注了范老板1800的注碼,光看氣勢,我還以為范老板妥妥地收了老高,結果,范老板卻要求老高先亮牌,老高在qt477的排面上亮出了他的手牌t6,然后,范老板直接把他的牌扔進了牌堆,也不知道是什么。這么看來,范老板是把詐唬打得跟價值下注一模一樣,或許是條瘋兇魚,又或許是個高手。待我再觀察一會兒。
可是事情明顯不太順利,沒幾手牌,我拿個手對8接了范老板的3bet入池,翻牌發出來567彩虹,最前位的一個玩家打了1000,范老板棄牌,我后手剩的也只有1000,接了之后發現對手是手對t。轉牌和河牌什么也沒發出來,我被洗了。
本想再買2000的碼,但不知怎么想起了在三條場子里的幾次經歷,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腦海里升騰,感覺買多少就會輸多少。這表明一個問題,就是現在我的信心坍塌了,按照以往的經驗,我覺得今天沒必要再玩了,這就叫割肉止損,以防陷更深。于是起身走人。回身差點撞到身后的方珊珊,我看方珊珊臉上似乎也有些困倦,心想她在后面看我打牌看兩個小時,這么無聊竟然也能堅持住。當年我想泡她的時候應該也沒這勁頭。
小馬把我送到電梯口,跟我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客套話,但想到我輸掉的2000,心情還是略有沉痛。領著方珊珊出了小區,天已經全黑了,打了輛車,打算把方珊珊送回家,然后到酒店找個附近的妹妹緩解一下沉痛的心情,方珊珊叫我去她的公寓,一想她住處離公司那么遠,懶得動,直接拒絕,也沒理由。如此沉默一會兒,方珊珊竟然要求跟我一起回酒店,說是她回去害怕,又反問我難道忍心留下她一個人么?說得可憐兮兮,我心想我當然忍心,你一個人去公寓又不是去刑場,有什么不忍心的?難道隨便一個路人甲要求我去她家我就必須去么?難道隨便一個路人乙要求跟我回酒店我就要答應她么?這太不科學了。
“不行,我晚上回去還要跟網友裸聊,你去了我怎么裸聊。”
“你聊唄,我又不耽誤你。”
“那我還裸睡,不裸睡我就不舒服。”
“才怪,你在我家睡的時候怎么不裸睡?”
“我愛上酒店的被單了,所以需要肌膚接觸。在你家沒裸睡是因為你家被單沒有酒店被單那么性感,反正,你還是回家吧。”
說到這兒,方珊珊忽然不說話了,兩只眼睛盯著我,眼球左右震顫,似乎在反復觀察我的雙眼。
“于樂,你真的就這么討厭我么?你真的連和我呆在一起就覺得煩么?你怎么一點兒都不會照顧女人的感受?我心里很難受,不想一個人你知道么?我就是覺得一個人害怕,我總夢見一個孩子在哭……”說到這里,方珊珊像是觸及了某種情緒開關似的,聲音一下子哽咽了起來:“那個孩子就叫,媽媽救救我,媽媽救救我……嗚嗚……他長得……那么可愛,可是……嗚嗚,他說著說著他腦袋后面就有血,翻過來一看,他腦子后面插著一把手術刀,我手上沾得全都是血……嗚嗚……我就嚇醒了,醒了,了,我就睡,睡不著了……嗚嗚……瞪著眼睛到天亮……嗚嗚……于樂,我真的害怕……嗚嗚哇。”說到這里,方珊珊情緒完全失控,哭得嘴咧得老大,眼淚橫流,沖散眼線沖出了一道黑流,乍一看像是流著黑色的眼淚。這一下有點突如其來讓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就勢就趴在我懷里,嗚嗚的抽泣起來,我見她涕淚橫流,心情復雜,難以言表,但是低頭看了她一眼,卻有些郁悶,因為她的涕淚把我新穿上身的阿瑪尼短袖弄花了一片,這可是我迄今為止穿過最貴的衣服,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看了一眼前面開車的出租車司機,表情平靜,直視路面,忽然意識到出租車司機這個行業真是見慣了悲歡離合,天天就在車上看各種情節的電視劇。看的都木了。
一路開回酒店,帶著方珊珊進了房間,方珊珊情緒稍緩,但臉上哭得花里胡哨如同從煤堆里鉆出來。我放下包,讓她去洗臉,自己開了電視,漫無目的地搜索著自己也不知道的節目。
過了一會兒方珊珊濕著臉出來,問我有沒有毛巾,我說毛巾就在架子上,她卻不用,說是酒店毛巾都用來擦馬桶,她不能用那個擦臉。
我眼睛盯著電視,心想這姑娘竟然還有這種公主病,于是回說:“沒事啦,擦一下你的臉也不會變成馬桶,你要覺得受不了,你就等風干唄。”
“風干對皮膚不好。”
我眼睛在房間里搜索了一圈:“那你就用衛生紙擦。”
她想了想:“那明天早上呢?”
“那么多衛生紙呢。”
“你就不能下樓給我買一條么?”
我才懶得下樓跑一趟呢,就說:“沒事啦,我用酒店毛巾擦臉擦一個月了,還不是越擦越帥。你要實在受不了,拿這個擦,這個應該沒擦過馬桶。”我指了指床單。
她頓了一下,最后還是用紙抽擦了擦臉,我看了感覺有點不可理解,難道擦一下會毀容么?以前我們寢室一個哥們擦腳擦臉擦一切都是一條毛巾,說是自己的**不分貴賤,馬桶正在在那靜靜的呆著,比桌子干凈多了,擦擦臉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撥弄著電視,定格在一個投資類節目,節目介紹了世界財富榜的最近變化,并簡短介紹了比爾蓋茨巴菲特以及墨西哥電信巨頭的主營業務。方珊珊在那盯著電視看了一會兒,忽然對我說:“明天我也去你公司開個戶,給你沖沖業績。現在我也不在證券行業了,可以開戶了。”
我歪頭看了他一眼:“這行情,你炒股,瘋了吧?”
“你在公司給我透露點消息就行了唄。”
“哪那么容易得到消息,你也不是不知道。”
“反正我閑著也沒事,打發打發時間。”
“那隨便了,明早跟我去公司,不用預約直接開,有力度吧。”
方珊珊點了點頭,又說:“當職業股民有點不靠譜,過幾天我準備出去找個工作,哎,你說我該找個什么工作?”
“你可以找個別的證券交易所,我看深圳滿大街都是。”
方珊珊若有所思,如此又看了一會兒電視,方珊珊起身說她要下樓買毛巾,我心想這姑娘小姐病真多,難怪趙總給他甩了,我都覺得煩。
沒一會兒方珊珊又上來了,買了一盒裝的毛巾浴巾外加一套睡衣,一邊打開一邊問我洗不洗澡。
我把目光從電視上移開:“干嘛,你要跟我洗鴛鴦浴啊?不行,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呢?你不洗我先洗了。”
“我不洗,我去年都洗過了。”
方珊珊起了身,朝衛生間走去,臨進去前,轉頭對我說:“不許偷看!”
“嗯,我不偷看,就趁你洗頭給你拍下來發網上。”
方珊珊竟然當真了:“你要是敢偷拍我我就跳樓!”
我討了個沒趣,只好擺了擺手:“安啦安啦,跟你說著玩,你去洗吧。”
方珊珊這才進了衛生間,話說我住的這酒店,屬于快捷型酒店,對普通百姓來說,這種酒店最大的作用之一就是約炮,所以這里的衛生間根本就沒有鎖,只有一扇毛面玻璃門,她竟然真的敢去洗澡。想想真他媽諷刺,很久之前求之不得的事情:我和女神在酒店女神去洗澡。就這么發生了,但是情形卻完全不同,主要是女神不是應有的女神。現在的方珊珊就像兩個人開車在荒野,另一個人棄車逃跑留下方珊珊一個人,方珊珊自己開了沒多遠,車胎爆了,于是她寄希望于備胎。
但是我認為,備胎已經壞了,因為放太久過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