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把遮天傘丟進去的時候,白河心里還是有點虛的,畢竟這把傘太過貴重。要是落在有心人之手,那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可是當看見二小姐手中的遮天傘時,他就知道這個險冒的值了,絕對物超所值!
一千里,這個距離已經遠遠超出了白河的預計。
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奇效,是因為在出入口兩個傳送陣中,白河加入了一種名為“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果”的材料。
……很淫蕩的名字,但是很形象。
為什么會有個這么淫蕩的名字呢?
因為這種果子很特別。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果,顧名思義,是產自一種名為“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樹木。它們一株分三枝,每枝開分兩丫,每丫開十二花,共七十二花。而結出來的果實也很有意思,一果分三瓣,每瓣分兩室,每室十二核。正因如此,所以才叫“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樹。
花開花謝,果熟蒂落之后,樹木就會枯死。
而到這時,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樹就會發生一種很奇妙的變化。
樹心與果子之間,會有一種奇妙的感應。若是一人手執樹心,一人手執果核,無論相隔多遠,也能感應到彼此的存在。若是放開,果核的頭部也會指向樹心的位置,就有點像海賊王里面的生命紙。
而且更奇妙的是,每一刻果核之間,也會有類似的感應,只是相對于樹心而言,果核之間的感應并沒有那么強烈。
白河仔細研究了一番之后才發現,原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樹枯死后,它的樹心會發出一股很特殊的波動。
這種波動很微弱,但很穩定。
就有點像無線電波,樹心負責發送,果核負責接收,只要頻率對上了,“信號”自然就接收到了。
有鑒于此,白河在將傳送陣“一”分為“二”的時候,就特意加入了這種材料。
如今看來,效果相當理想。
一千里的傳送距離,對于如今的大周來說,絕對足夠了——至少,就目前為止,大周還沒有哪兩座城相隔千里之遙。更何況,一千里也未必是傳送的極限距離。
如今,最重要的一步已經成功,那么接下來,就是改良穩定性的步驟了。
于是白河看著兩個傳送陣,開始思考了起來。他思考得很深刻,也很投入,一下子就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穩定性,說實話白河覺得其實問題不是很大。 wωw¤ тт kán¤ ℃ O
因為芥子的性質與圣后牌“手撕裂縫”不太一樣,它本身就很穩定。如果是開放的結構,比如芥子繩環,穿過一個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只是因為傳送陣只是個雛形,所以才顯得比較粗暴而已。
如果說圣后牌“手撕裂縫”是暴力流,那么芥子牌傳送陣就是技術流,天生就比暴力流溫和很多。
“在不影響傳送效果的前提下,如果在銘文結構中加入一定的防御組合……這樣這樣……然后再……那樣那樣……”
“又或者……犧牲部分傳送距離,撕開一個相對溫和的空間……”
“又或者雙管齊下……”
“嗯,應該……沒問題吧?”
“哎……只可惜小七不在,要不然……誒?對了,圣后也精通銘文學啊,水平好像比小七還高呢……她對空間的理解,更是甩小七九條街,何不問問她的意見?”
想到就做,于是白河就開始呼叫圣后了,抬頭望屋頂,兩眼發直:
“陛下!”
“陛下?”
“哈嘍~敬愛的圣后陛下,請問您聽到嗎?this?is?白河?speaking……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圣后還沒回應,二小姐和莊夢蝶卻有點傻眼了。
“白河?”
“老白?”
叫了幾聲,白河卻充耳不聞,二人默默對視了一眼,輕嘆一聲:“哎,又來了……”
這樣的白河,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相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每當研究出現瓶頸的時候,他都會這樣的。
心知自己幫不上忙,于是二人便默默退了出去。
……
……
如此匆匆又過了大半個月,白河一直閉門不出,而北冥,卻終于下起了第一場雪。
寒流自西北而來,鵝毛大雪從天而降,一夜之間,北冥已是銀裝素裹。正應了那一句“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這個日一早,實驗室中忽然傳來了白河的狂笑聲:“哈哈哈哈……”
“成了成了!”
“大功告成了!哈哈哈哈……晴兒,圓兒,懶魚,我終于完成啦啦,哈哈哈哈!”
緊接著,就見到一條人影破門而出。
小蘿莉正在指揮著機關傀儡播種新一批的芥菜,冷不丁被白河抱起來狠狠的啃了一口,小臉瞬間就紅了,擦著口水嬌嗔道:“少爺你又發什么瘋了?”
“成啦!”
“大功告成啦!”
話音未落,白河又跑了出去。
二小姐正與莊夢蝶二人聽到呼聲,就連每日雷打不動的“晨練”都停下來,連忙跑過來,然后去到實驗室一看,果然!
只見今時今日的傳送陣,比之當初的雛形已經變了個模樣。
大小還是當初那巴掌大的迷你型,但數量卻已經不是“二”了,而是一、二、三、四……二小姐仔細數了數,七十三!
七十二座小的傳送陣,圍繞著另一座稍微大一點的傳送陣,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場面蔚為壯觀。
每一座傳送陣都變得精致了很多,效果暫且不提,至少賣相就甩了當初九條街。如果說當初那兩個傳送陣雛形是假冒偽劣產品,那么如今這一批就可以列入“精品”的范疇了。
當然了,消耗同樣也多了九條街。
除了成堆成堆的邊角料、廢料擺在一旁之外,白河的黑眼圈以及胡須渣子也同樣多了好幾倍。
然而白河也不在意這些,他拉著二小姐等人來到那一堆傳送陣前:“各位觀眾,一起來見證歷史性的重要時刻吧,哈哈哈哈……”
“還有朕。”門外忽然出現一道空間裂縫,圣后笑著走了出來。
很顯然,在狂笑出聲之前,白河就已經先一步通知了圣后。誠如白河所言,這是一個歷史性的重要時刻,所以圣后親自來了。
“陛下!”
“參見陛下!”眾人一見,連忙行禮。
圣后擺了擺手:“免了,這里不是宮中,無需多禮。”
“謝陛下。”
點點頭,然后圣后看向了白河。
大半個月不眠不休的研究,白河這時候很疲憊,但是他的精神很亢奮,笑道:“回陛下,幸不辱命!多虧陛下一番指點,如今經過微臣一番改良之后,不但是傳送陣,就連傳送網,也已經一步到位了,陛下請看!”
說著拿出羅盤……嗯,值得一提的是,羅盤的數量也變多了,正好與陣法的數量對應,上面也標著相應的編碼。
隨著白河神識一動,七十三座迷你傳送陣便同時亮了起來,空氣中頓時蕩漾起一股強烈的波動。
要不是這股波動,二小姐等人還以為陣法還沒啟動呢。因為透過傳送陣上的“門框”望過去,見到的并非當初那個黑黝黝的空間裂縫,而是實景——實驗室,只是中間多了一道淡淡的亮光,如同薄紗一般,顯得有些迷離。
圣后卻輕輕的“咦”了一聲。
在“手撕裂縫”的時候,透過裂縫見到的是裂縫“另一邊”的景象,而如今的傳送陣所見到的,卻是“眼前”。
這是一個很不起眼的細節。
但是圣后卻知道,這意味著傳送陣的穩定性,甚至比自己預想中的還要好。
“如諸位所見……”
白河興奮的介紹道,“這一組傳送陣,乃是參照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果的結構打造而成,其中最大的這一座,因為含有樹心的成分,故而是中樞主陣,其余七十二皆為分陣。而如今,大家請看!”
他拿出遮天傘,從主陣中戳了過去,然后眾人便見到傘尖從一座標記著“一”的傳送陣中冒了出來。當整把傘都傳送過去之后,白河反手又戳了回頭,結果這一次遮天傘又回到了主陣上。
“真的做到了!”眾人頓時喜出望外。
根據白河所提出的“傳送網絡”概念,其中最大的難題是什么?
是對應!
穩定性固然是難題之一,但如何準確地對應的“入口”去到相應的“出口”,才是最關鍵的所在。
而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
“一”號傳送陣試完之后,白河不厭其煩的將七十二個傳送陣都展示了個遍,結果無一例外。
接下來,是試驗的第二步。
繼遮天傘之后,白河又拿過了一根木棍進行試驗。
這是一個很鮮明的對比實驗,結果木棍很成功的進行了一個來回傳送。但最關鍵的一點是——木棍絲毫無損!
如果用神識去仔細查看的話,其實是可以看到這根木棍表面是有那么一絲絲損傷的。但是相對整根木棍而言,這點損傷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嘶!”見此情形,眾人當場驚嘆了出聲。
實驗結果有目共睹,很明顯,傳送陣的穩定性已經得到了根本性的解決。
然而到了這里,實驗還沒結束。
“最后一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大家請看!”白河道。
最后一步,依然是對比性實驗,但是這一次實驗對象不再是木棍了,而是換成了活物。
白河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只青蛙,這是一只很普通的青蛙,不是異獸,更不是靈獸,是屬于北冥天池生物鏈最底層的存在,三歲小孩也能一腳踩扁的那種。
當他將這只青蛙放在主陣前面的時候,它好像在冬眠未醒似的,懶洋洋的一動不動。
見狀,白河笑了笑,指尖輕輕一劃,便燃起了一道小小的火苗來,然后往那青蛙的菊部地區湊去。
“呱唧!”青蛙被火一烤,頓時痛得腿一蹬就跳了出去。
嗯,在前世有句名言,是在阿波羅飛船登月的時候一個名叫“阿姆斯特朗”的人說的:我的一小步,是人類的一大步。
而如今,這踏出第一步的,卻是一只青蛙。
青蛙這一跳,標志著活體傳送實驗,得到完美實現。
“……”所有人都沉默了。
白河也沉默了。
此時此刻,無聲勝有聲。
大家都清楚,這個實驗到底意味著什么。
過了不知多久,小蘿莉忽然輕笑一聲打破了沉默:“少爺你快看,那青蛙好像……它暈車了嗎?”
眾人頓時呆了呆,轉頭一看,果然,只見那青蛙蹦跶了兩下,忽然頭一歪就“土”字型的趴倒在地,半響又晃晃悠悠的跳了起來。
“呱唧——呱唧——”
看那樣子,還真的像極了暈車。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神色分外的詭異。
暈車的人見多了,很多千金小姐或者弱質書生,出門坐車的時候都會遇到這種情況。只是……暈車的青蛙?
白河覺得有些尷尬:“這個……”
圣后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撫摸著小蘿莉的頭發道:“傻丫頭,一氣趕了上千里路,換你你不暈?”
“是這樣嗎?”小蘿莉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可不是?”
“哦……”
少爺說過,再穩定的空間,也終究是通過“撕裂”的方式得來的,當然會帶有一些副作用,這是連圣后也無法避免的問題。只是圣后并非常人,小小的副作用,對她來說自然不值一提。
不過想了想,小蘿莉覺得,圣后說的還真有點道理。
雖然是這頭進那頭出,只有短短的一瞬間而已,可是從“空間傳送”的角度來看,的確是跨越了上千里路啊,人也得暈菜呢,何況一只青蛙?
于是小蘿莉蹦蹦跳跳的追了出去:“小青蛙你別走啊,我這有藥,吃了就不暈了……”
……
“白河,陪朕出去走走。”
白河看得出,眼前的圣后是有煩事在心,只是因為傳送陣的大功告成,將她這份煩惱沖淡了一些而已。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斷不可能會做出這種“偷懶”的事來。
為了大周,她是恨不得將一個時辰掰成十份來用。
但是他沒有去問。
因為他知道,如果需要的話,圣后自然會開口。而她應該也知道,只要她開口,自己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去幫她。
這是一種無言的默契,只存在于二人之間。
夜深,人靜。
北冥湖畔,只有圣后與白河二人。
大雪下了一整天,鵝絨仍在飄降,圣后那一襲紅袍在雪中纖塵不染,分外鮮艷。其實她并沒有以氣息去干擾落雪,只是飄雪到了她的頭頂,就會自然而然的避開。
大周之主就是這樣,不沾紅塵。
而白河就沒有這個待遇了,在湖邊走了一段,他就已經成了個雪人。
忽然“唰”的一聲,圣后撐開了遮天傘,頓時三尺之內,風平,雪靜。
傘內傘外,儼然兩個世界。
“陛下……”白河有些受寵若驚,正想說點什么,誰知剛開口,就發現圣后已經自顧自的向前走了,只是輕聲說了一句:“跟上。”
白河只好閉嘴,默默跟上。
鼻尖聞著圣后身上傳來的清香,白河感到有些心曠神怡。
這是一種……
不屬于人間的味道,很好聞,也很出塵。聞著圣后的氣息,白河忽然覺得腳下踩著的,似乎也不是雪,而是云。
二人沿著冰封的湖面默默走著……嗯,準確來說,是圣后打著傘在前面飄著,白河在后面默默跟著走。
走了不知多久,圣后忽然開口問了一句:“如今傳送陣已經完成,你打算如何布置?”
“這個……不應該是陛下您需要考慮的事情嗎?”白河笑了笑,“就像以前那樣,微臣只做馬前卒,打開局面之后,就是陛下您的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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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會偷懶!”
圣后忽然停下,白河差點一頭撞了上去。連忙停下,抬頭就見到圣后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我就想聽聽你的意見,不行?”
白河頓時呆了一下。
不知為何,他忽然從陛下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異樣,好像是……撒嬌的味道?
“錯覺!”
“一定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