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夜塵將清然一把拉起來,二話不說便往屋里走。清然沉著臉,奮力甩開他的手,低聲喝道:“夜塵!你瘋了!石頭他們還在外面呢!”
夜塵聽后,深以為意,揚聲道:“你們倆先在外面候著!”回應他的是鴉雀無聲。夜塵低頭,語不傳六耳,“如此,便無事了吧?”
清然臉微紅,恨不能找個洞鉆下去!這個夜塵當著外人說這樣引人遐想的話,他還真是好意思!
進了屋,夜塵立刻松開手,看著清然冷著一張小臉,連忙陪笑臉:“好清然,別生氣,方才算我失言了!我其實也并非是偏袒冰雁,只是有些替夜離抱不平罷了!”
“那你便將事情怪罪到諾語身上嗎?你可知道,此時此刻最傷心的人便是她!”清然秉持著一貫對諾語的維護。
夜塵眉頭微皺,抱怨道:“清然,你我間的情分比你同蘇諾語多吧!可我從未見你像維護她一般地出言維護我!”
面對夜塵的指控,清然不以為然:“你還需要有人維護嗎?你那臉皮早已厚到刀槍不入的地步,誰還能傷害你那強大的內心?”
“你!”夜塵索性像個孩子般地耍賴,“你看這話說得,字字錐心啊!”
清然原還想繃著,可夜塵這難得一見的如小女兒般的樣子,實在是令她忍俊不禁。她抬手輕捶一下他的肩膀,嗔道:“堂堂默賢閣公子,怎得這般沒個樣子!若是叫你那些兄弟們看見,我看你這面子往哪兒擱?”
“清然,除了你,誰能在看了我這般樣子后,活到第二日的?”夜塵一改方才的忸怩,豪氣萬千地說道。
清然上下打量片刻,輕哼一聲:“夜塵,我同你說正經的,我知道你會說我一味地偏幫著諾語,但是你不能將之前她對褚哲勛無意怪罪到現在的她身上!要知道,這感情的事哪里是我們自己能控制的呢?”
聽她扯到正經事上,夜塵也收斂了外露的情緒,冷靜下來道:“是,我承認,感情的事不受控制。我只是想說,夜離對她的付出遠比她多!說來說去,還是蘇諾語不夠信任夜離,不夠愛夜離。今日這事若是換作夜離,必定會堅定不移地相信蘇諾語!”
“夜塵,你可知道,若我是諾語,會如何?”清然忽而緊盯著夜塵的眼眸,問道。
夜塵看著她,沒有說話。然而,光看她那駭人的眼神,他就猜到,必定不會是什么他所期待的答案。
果然,清然一瞬不瞬地逼視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說:“若是我,我也絕對不會去找你求證!鑒于你之前的花心濫情,我會永遠地消失在你的生命中!”
夜塵在她冰冷的眼神注視之下,竟感覺到背脊發涼,連忙保證:“清然,你要相信我,這樣的事絕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有些話我原來就說過,我若是知道有朝一日自己能遇到你,必定不會有之前那些不好的過往!我一定會守身如玉,迎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這樣的話對于情感經驗豐富的夜塵來說,可謂是信手拈來。當然,這并不是信口開河,實實在在是他的肺腑之言。
清然看著他那緊張解釋的樣子,聽著那順耳的話,臉上的冰霜漸漸消融,她輕哼道:“算你識相!”
夜塵嘿嘿笑著,不再多言,微微傾身,攬過她的腰,以吻封唇。
清然本能地掙扎著,嘴里嘟囔著:“夜塵,唔……你放開我……”
“乖!清然,若是不吻住你,我這心便難以安。”他稍稍松開幾分,低聲道。
“混蛋!”清然咒罵道,隨即投入其中……
屋內一片旖旎之色,屋外的兩人略顯尷尬地坐在那兒。
自從那日兩人有過親密后,這兩三日來,冰雁都盡量避免同石海的見面。當然,這幾日石海也還顧不上找她,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尋找蘇諾語的事上。
冰雁坐在那兒,故意東張西望,不去看石海,而饒是如此,她仍能察覺到來自他的灼灼的目光。冰雁無奈之下低下頭去,生平第一次在面對夜離以外的人時,有了手足無措的感覺!
其實這兩日,冰雁想了許多,關于她和夜離還有石海之間的事。她心中明白,這一生同夜離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也同樣清楚,石海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只是,正因為她心里清楚石海的好,才不能同他在一起。因為她還不夠好,她心中還忘不掉夜離。
石海看出冰雁在有意躲避他,嘆口氣,道:“冰雁,你不必躲著我,你放心,雖說我喜歡你,但是絕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
“石海,我不是那個意思。”冰雁慌忙抬頭解釋。
石海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傷痛,他自嘲地笑說:“原來不是一直叫我石頭么?我記得你只有生我氣的時候,才會叫我石海。”
冰雁看一眼他,想要說什么,卻覺得這個時候說什么都不適宜。
石海沒再繼續這個有些尷尬的話題,轉而安慰道:“冰雁,方才塵夫人說那話是有幾分厲害,你也別太往心里去。你知道的,塵夫人素來同蘇小姐交好,而她的性子向來爽利耿直,有什么便說什么。”
說起這個,冰雁心底的尷尬也漸漸消弭,她看著石海,說:“我知道夫人的意思,我并非是怪她,她也并沒有說錯什么。這件事發展到今日這一步,我的確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只是,我之前便同你說過,我當日找到蘇諾語說那些話,并非是想要逼走她。”
“我相信你不是那個意思。”石海誠摯地說道。
冰雁略微有些委屈:“石頭,你也知道,自從蘇諾語進了逍遙谷,我同她之間便一直有心結,之前我也找過茬,但是蘇諾語那人向來是云淡風輕地便化解一切。這一次我其實已經知道了她同夜離公子的事,心底也算是認了。我之所以說那些話,本意并不是拆散他們,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想讓她心里添堵罷了!”
石海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這本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動作,然而手一抬起來,他總覺得不妥,在半空中停了幾秒,還是放下來。他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你也別太在意。我相信蘇小姐是個有福之人,不會有什么事的。也許,明日我和塵夫人便可以找到她了!”
冰雁沒有再說話,只是點點頭:“但愿如此吧!”
正說著話,有人步履匆匆地跑進來,一看石海在這兒,說道:“石頭,我終于找到你了!你怎得跑來夜塵公子這兒?”
“可有什么要事嗎?”石海見他那副樣子,像是有急事般。
那人點點頭,微微有些氣喘:“宮里的暗線傳來了消息,今日皇上身邊的章公公奉旨從宮外接了蘇大夫入宮!”
“什么?”石海的聲音抬高幾分,詫異至極。
冰雁的眼底也有著掩不住的震驚。
而外面的動靜驚到了屋內的兩人,清然迅速恢復冷靜,飛快地收拾好衣衫,沖了出來,一把抓住那人,問:“你方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塵夫人!”那人被清然的舉動震住,連忙又重復一遍,“據悉,今日皇上身邊的章公公奉旨從宮外接了蘇大夫入宮。”
就這功夫,夜塵也從屋里走出來,他急忙摟住清然的肩膀,示意她冷靜下來。然事到如今,清然哪里冷靜得了?她木若冰霜地看著來人,問:“皇上召諾語進宮,是想要納她為妃嗎?”
來人搖搖頭,表示不知,同時介紹道:“蘇小姐今日方才入宮,一切還很平靜。據我們的人說,皇上原本是有意讓蘇小姐住進他的寢殿,只是被蘇小姐拒絕了,之后蘇小姐帶著心云住進了太醫院。”
“太醫院?”夜塵微微有幾分驚訝。
“是,蘇小姐此次入宮是以太醫的身份,去做太醫院院判。”來人將所掌握的情況一一道來。
夜塵頷首,示意他退下的同時,吩咐道:“告訴宮里的人,一定要隨時將她的消息傳遞出來!”
“等等!”眼見那人走出來,清然突然叫住他,上前兩步,不放心地叮囑,“你告訴宮里的人,皇上此舉必定是有心于諾語,那么她在宮內的威脅便不止來自于皇上,還是后宮中的那些妃嬪們。一定要想盡辦法保護她的安危!”
“是,塵夫人。”來人鄭重應是后,轉身離去。
夜塵有些詫異地看著清然臉上的擔憂,說:“清然,你未免過慮了吧?她如今身在宮中,自然有皇上保護她,旁人哪里敢動她分毫?”
“你懂什么?”清然瞥他一眼,道,“我之前在瘟疫村保護她的時候,就有來自宮里的刺客!你想想看,皇上對她有意,是決計不會派人殺她的,那么還有誰會想要她死?”
石海面色刷的一下變白,脫口道:“公子曾跟我說過,皇上有意立蘇小姐為后!如此說來,只怕宮里的娘娘們都有心想要置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