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心云因為關心而表現出來的激動,令蘇諾語非常感動。蘇諾語輕輕拍拍她的手,說:“心云,無妨。我已經答應下來。”
心云充滿敵意地看著夜離:“這位大俠,若是您執意如此,不如換我!我去做侍婢,算作是我家小姐!好不好?”
夜離搖搖頭:“一人做事一人當。”
心云無奈,懇求地說:“那……不然,我陪著小姐一起,好不好?我們小姐從不曾受過任何苦累,讓我陪著她,有什么事我也好幫襯著。好不好?”
夜離低頭掃過蘇諾語嬌嫩的手背,沉吟片刻,勉強同意。
既然協議已經達成,那么蘇諾語就搖身一變,從小姐成了夜離的貼身侍婢。
夜離看著蘇諾語,問:“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我們回頻繁接觸。在這之前,我是否有榮幸,得知小姐芳名呢?”
心云緊張地看著蘇諾語,她期待著以小姐的聰慧,必定能隨便編一個名字出來糊弄眼前這位大俠。然而,蘇諾語微微一笑,明白告知:“蘇諾語。日后公子叫我諾語即可。”
夜離含笑回答:“夜離。既如此,你也不必整日公子公子地叫,叫我夜離就行。”頓一頓,他尊重地問,“你何時方便,我派人來接你。”
蘇諾語連忙搖頭:“不必麻煩,告訴我住址,我自己去就可以。”
“我們住的地方,若是無人帶路,你是來不了的。”夜離說道。
蘇諾語想了想,說:“既然老何跟你說了我會點醫術,那么你該知道,我已應允為狗子治病的事。所以在他病愈前,我需要每七日出來一次。”
夜離應允:“合情合理,你是重諾之人。”
蘇諾語福了福,莞爾一笑:“那么兩日后,煩請派人來接我。”
在回客棧的路上,心云忍不住說:“小姐,我知道您是心地善良之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您怎么將自己的閨名告訴一個陌生男子呢?”
蘇諾語目視前方,輕笑安慰:“心云,你不必對他那么敵視。要知道,在未來的一年之內,他可是我們的主子。”這幾日的相處下來,因著她有意縱著心云,這丫頭變得啰嗦不少,倒是讓人覺得愈發窩心。
提起這個,心云更是氣鼓鼓的:“小姐啊,您可是貴為……怎么能被人差遣呢!您放心,等到了那兒,有什么事,都交給我去做,您好好歇著就行。”
蘇諾語停下腳步,握住心云的手,說:“心云,我們已經離開了那里,就要學會跟過去告別。以后不必再將我同那尊貴的身份聯系在一起。何況,方才公子有一句話說得對極,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心,我沒有關系的。”
“那……萬一,他發現您的身份,怎么辦?不是說默賢閣的人無所不能嗎?”心云有些擔心地問。
蘇諾語睿智地分析著:“即便默賢閣再怎么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打聽到皇宮秘事。就我原來那個樣子,皇上必定從未讓我見過人。所以,他不會知道我的身份。”正因為此,她才會將名字大方告知。
心云點點頭,不再說話。小姐說了這么多,她仔細想想還是有幾分道理,至于干活的事,她到時候自會主動多做些。
回到客棧后,蘇諾語給狗子針灸之后,告知老何夫婦,她以后需要經常離開,不過會按時趕回來給狗子針灸。
老何一聽,撓撓頭,說:“那多麻煩您啊!”
“我既然答應了你們,就一定會做到。”蘇諾語不在意地搖搖頭,說,“只是我之前的要求,你們一定要督促狗子做到。”
老何點點頭,說:“好好好,我們一定會讓狗子做到您提的要求。”
“相信我,他的病會好的。”蘇諾語鄭重地保證。
而同蘇諾語分開后,夜離也直接回了逍遙谷。
石海看著夜離回來,連忙跑過去,上下仔細打量了個遍,方才笑著說:“公子,一切可都還順利?”公子尚且有著內傷,而這幾次的事,公子又不叫他跟著,所以他擔心得很。
夜離推他一把:“石頭,你家公子還沒虛弱到那個程度。你不必如此小心謹慎。”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您素日不是都這樣告訴我們?”石海說道。
夜離斜斜瞥一眼他,說:“好石頭,現在懂得跟我來這套了,是吧!出息了!”
石海摸摸鼻子,有種被看穿心思的窘迫,飛快轉了話題:“我哪敢啊!不過,公子,您現在也算是心事達成,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怎么沒在您身上看出來有什么爽的感覺呢?”
提到這個問題,夜離的神色有了幾分落寞。
石海尚未察覺,大大咧咧地繼續說道:“公子,等到您幫她解決掉心中大患,她必定對您傾心已極!到時候,以身相許也是有可能的啊!”
“只怕我沒有命到那一天。”夜離自嘲地說著。
“公子,休要胡說!”石海難得在夜離面前沉下臉來,說,“這樣晦氣的話,您為何不知道忌諱!”
夜離的目光投向遠方,久久不語,就在石海以為今日的談話要到此結束的時候,才聽夜離幽幽地開口:“石頭,你可知道霜月心中的仇敵是誰?”
“誰?”
“褚哲勛!”夜離疲憊至極地吐出這三個字。
“什么!”石海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他急得顧不上許多,一把拉扯住夜離的手臂,問,“公子,您說什么?這種玩笑我開不起,您別嚇我!”
夜離閉了閉眼,睜開后,將先前同蘇諾語的對話,說與石海聽:“所以,在她心中,我是她這一生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說,她怎么會對我傾心已極?怎么會對我以身相許?”
石海聽后不可思議地盯著夜離,說:“公子,那您要怎么辦?”停頓了下,石海用極輕的語氣,小心地問,“等等,您不會答應了她這么離譜的要求吧?”
夜離點頭:“不然呢?”
“這種要求您怎么能答應!”石海比夜離更加激動。
夜離看著他,反問:“對于我來說,還有比這個更好的接近霜月的方式嗎?”
“您瘋了!您一定是瘋了!”石海無奈至極地說道。
夜離點頭,自嘲地說:“也許吧。從我的眼睛落到她身上的那一刻起,我便瘋了。這一世,我所能求的,不過是守在她的身邊,默默保護她而已。”
“公子啊。”石海苦口婆心地說,“這樣的事,您已經做了十余年,可是她卻將那些事都記在了另一個男人身上!您對她,掏心掏肺,可以放棄一切,可是她對您,卻是視而不見啊!”
石海的話令夜離的心更加難受,他漆黑的眸子里盛滿了傷痛欲絕。石海意識到自己是在公子的傷口上撒鹽,不忍心地閉上了嘴。
夜離淡淡地說:“無論如何,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里,她會經常來這里,就讓我好好享受這段時間吧。”
“您這是飲鴆止渴!”石海搖搖頭,無奈地道,“一年之后呢,難道您真的用您的命去換她的原諒?”
夜離落寞地垂著頭,一言不發,緩緩向前走。
石海看著他的背影,那樣意氣風發的一個人,那樣器宇軒昂的一個人,每每遇到了白霜月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子,就會落寞到讓人不忍直視的程度。
石海追上去,問:“公子,難道您就沒有想過,要解決這個問題嗎?”
夜離持續沉默。他明白石頭的意思,可是早在白府出事后,皇上就曾經找到他,問他這個事準備怎么辦。天知道,事發當晚,他在宮中參加皇上專門為貴妃娘娘準備的夜宴,實在是分身乏術啊!這個事,當然皇上也知道,所以很快就派人去徹查了。這個事在坊間并沒有多少人知曉,自然也沒有辟謠的必要。
可是,千算萬算,他沒有想過,這個事竟然霜月知道,而且還舉了那么多證據來證明這件事是他做的!當霜月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夜離覺得這個世上沒有比他更冤枉的人!
“公子,要不再加派人手去調查這件事!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白小姐就不會再誤會您。”石海建議道。
白家在大朗王朝也算有著一定的地位,出了這樣令人發指的事情,皇上自然一直在派人查探。而默賢閣,也一直派了人手追查。只是,這件事的幕后之人手段高明,尚未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夜離深呼吸一下,說道:“石頭,加派人手,無論如何,我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記住我方才和你說起的那些線索。”
“是。我馬上去辦。”石海認真地道。
夜離接著說:“還有,兩天后你親自去朋來客棧接霜月回來。”想了想,夜離補充道,“哦,對了,世上沒有白霜月,現在的她叫蘇諾語,只是我的貼身侍婢。不要說錯了話。”
“放心吧,公子。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嗎?”石海笑著保證。
看著石海轉身,夜離又說:“石頭,查一查蘇諾語這個人的身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