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季舒玄看著褚哲勛,薄責道:“自白府出事后,你整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難道你不著急?”
“有皇上英明睿智,必定能還臣一個清白。臣有何著急的?”褚哲勛笑著說。身為季舒玄太子時候的伴讀,褚哲勛除了是季舒玄一朝的股肱之臣外,私下里,兩人也算是摯友。拿季舒玄的話來說,就是千古君臣的典范!
季舒玄看著他那副不正經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味道。當然,這句話用在他們身上著實不恰當。
“你這心態不正常!”季舒玄直言道。
“皇上,這話是怎么說的?”褚哲勛依舊是這副笑瞇瞇的樣子。經過一夜的思慮,他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至少,從后天開始,她就又陪在自己身邊了,不是嗎?石海對于他這種自欺欺人的心理,連連搖頭。任何時候,只要是碰上白家小姐,公子就會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可理喻!
季舒玄不理會他這玩世不恭的外表,幾句話道出他的心思:“首先,以你的性子,白府出了這樣的事,你必不會袖手旁觀。其次,以你對白霜月的心思,你現在應該是整日郁郁寡歡才正常。最后,你這些日子告了病假,整個人就消失不見的行為,同你的為人處世準則相悖!”頓一頓,他直接問道,“說吧,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
待得季舒玄話音落地,褚哲勛深深地拜下去,深沉說道:“皇上,您真是見微知著、英明睿智!令臣不得不拜服!”
“滾!”季舒玄恨不能立刻將他趕出去。
褚哲勛見季舒玄微微有些動怒,方才正色道:“如您所說,白府出事,臣的確不會袖手旁觀。可是臣的能力有限,朝廷這邊尚且沒有頭緒,臣自然也是摸不到門路。而對于霜月,人死不能復生,臣的確是傷心欲絕,只是還不至于每日以淚洗面。皇上,您既然如此理解臣的心思,那么臣懇請您應允臣繼續告假,換個心情。”
季舒玄見他如此說,很是認真地審視了一番,覺得的確是情真意切,想了想,勉強同意。說起來,褚哲勛也不容易,這么多年一直心儀之人就這么不在了,換做是誰也需要一段時間緩緩。
褚哲勛見季舒玄同意,心中微微放松。若是皇上不同意,那么他著實也是不方便。
“哲勛,朕給你留意一個好的,指婚于你,如何?”季舒玄熱情地問。在他看來,褚哲勛之所以會這么傷心,就是因為這小子心里一直都只有那一個人,太死心眼。若是身邊的紅粉知己多幾個,興許就會看淡不少。
褚哲勛一聽,連忙跪下去,說:“皇上,您饒了臣吧!您的好意臣心領,但是臣目前的確是沒有任何心思。”這皇上太多事,自己后宮三千不說,還這么熱心于他的事,真真叫人吃不消。
季舒玄見褚哲勛這樣子,有些不高興,板起臉來:“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這死心眼,著實叫朕頭疼。”
“臣數十年如一日,爹娘給的,改不了啊。”褚哲勛適時地說著玩笑話,季舒玄笑過之后,便也不再提這茬。
談過了私事,季舒玄令想起一樁事說與褚哲勛聽:“你可知曉,默賢閣這次將手伸向了京兆尹?”說話間,簡單地將事情說與褚哲勛聽。
褚哲勛面不改色地說:“哦?有這樣的事?臣并不知曉。”
季舒玄瞪他一眼,諷刺道:“這天底下還有你這樣輕松的臣子嗎?朕都知道的事,你卻不知曉?到頭來,朝廷的俸祿你一分不少拿。”
褚哲勛訕笑了幾聲,方才說:“臣能如此全賴皇上英明仁慈!說起這個事,臣倒是覺得,那個京兆尹素來風評不好,京城百姓中對他即便沒有怨聲載道,也是非議頗多。這樣的朝廷官員,是該好好整飭。”
季舒玄面露凝重:“你這人向來聰明,怎么這次卻聽不出來朕的弦外之音?”
“請皇上明示。”褚哲勛拱手恭敬道。
“區區一個京兆尹,若真是心術不正,廢了也就是了。我堂堂大朗王朝可謂是人才濟濟,他不行,自然有合適之人適合那個位置。”季舒玄輕描淡寫地說著,轉而語氣微沉,“問題的關鍵在于那個默賢閣!”
褚哲勛不動聲色地看向季舒玄,一言不發。
季舒玄憂心忡忡地說:“這幾年來默賢閣的活動越來越頻繁,是朕的心頭大患啊!”
“皇上,臣也注意到這個組織。”褚哲勛接過話來,“只是這個組織的所有舉措并沒有危害朝政或是禍害百姓,相反,他們針對的都是貪官或是奸商。”
“話是這么說沒錯。”季舒玄點頭,“然而朝廷派了多次人去尋找,可是數年來,卻連他們的廬山真面目也不曾見過,更不要說交手。你想想,這樣的一個組織,對朝政而言,不就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嗎?若是哪天他們起了反心,豈不是對朕的江山社稷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皇上言之有理。”褚哲勛邊聽邊點頭,表示贊同。
季舒玄繼續說:“所以說,這樣神秘的組織,是朕絕對容不下的!”說到這里,季舒玄的目光中露出一抹狠戾與決絕。他繼位多年,這個組織對他的威脅越來越大,一直以來,季舒玄都沒有斷過要剿滅默賢閣的念頭。
褚哲勛對上季舒玄的目光,誠摯地建議:“依臣之見,皇上不妨換個角度。您想,這個所謂的默賢閣既然至今并未做過什么天理難容的事,相反他們的所作所為也算是對朝廷的輔助。那么,您何不很好地利用這個組織?”
“你不懂!”季舒玄擺擺手,果斷地說,“無論如何,朕不能容許有這樣強大的不受朕所控制的力量存在!”
他這話說得直白,褚哲勛恍然大悟,拱手道:“是臣目光短淺,還請皇上見諒。”
“無妨,朕不怪你。”季舒玄說,“只是,你趁著這段時間,休息的同時也好好想想,有沒有什么辦法能一舉殲滅這個默賢閣。”
“是,臣遵旨,必定竭盡全力。”褚哲勛保證道。
接著兩個人又聊了點旁的內容,季舒玄方才令褚哲勛離開。
離開了皇宮,褚哲勛辦了點私事,便回到了逍遙谷。石海見他回來,湊上去問:“公子,皇上找您去,有沒有提起咱們啊?”
夜離瞥他一眼,半是贊賞地說:“你如今長進不少,連圣上的心思竟也能揣摩幾分。”
石海摸摸鼻子,說:“我能如此,還不是多虧了您的培養。只是,皇上若是一直對我們心懷芥蒂,總想著要滅了我們,對我們行事頗為不利啊!”
夜離面上露出自信的笑:“石頭,自從……那以后,咱們的處境不是一直都如此嗎?”
“說的也是。”石海點點頭,應道。
想了想,夜離吩咐道:“好好準備,別誤了我交代你的事。”
“知道,如今蘇小姐的事就是您的頭等大事,我知道。”石海嬉皮笑臉地說著,頓了頓,猛地一拍腦袋,說道,“瞧我這豬腦,有件天大的事忘了告訴您!夜塵公子非得廢了我不可!”
“夜塵回來了?”夜離挑眉看他。
石海點點頭,指了指左后方,神秘地說:“夜塵公子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聽了這話,夜離面上露出真心的笑容,說:“那可應該好好慶賀一番!石頭,你就等著夜塵收拾你吧!”說罷,轉身離去,語氣中滿是戲謔的味道。
石海站在他身后,苦著一張臉,哀嚎:“公子,您不能這樣見死不救啊!”
塵心居中,夜塵看著面前的冷艷女子,討好地笑著:“清然,你當初答應陪我回來的,怎么一來到這里,就又不高興了?”
被喚清然的女子斜一眼夜塵,冷冷道:“夜塵,我什么時候答應你的?你少在那兒恬不知恥!”
夜塵繼續陪著笑臉:“清然,你是不是忘了?就是那天……”
話未說完,清然抬手便狠狠一掌打在夜塵身上,言簡意賅地說:“滾!”
夜塵向來是皮糙肉厚,即便清然這一掌掌風凌厲,對于夜塵而言,卻是痛并快樂著,他看著清然白皙的臉頰上微微染上一抹薄紅,笑嘻嘻地說:“清然,你不能這樣卸磨殺驢吧?我還是有些用處的,不是嗎?”說話間,他沖她曖昧地眨眨眼睛。
清然兇悍地瞪著夜塵,她行走江湖多年,自認也算是閱人無數,然而像是面前這樣厚顏無恥的,還是頭一次見!清然恨不能立刻戳瞎那雙桃花眼,只是這樣的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過,她終究還是下不去手。
夜塵見清然沒有明顯的反抗,將他的無恥進一步發揮:“清然,我知道,你始終還是舍不得我的。你想想我們在一起度過的那些快樂的夜晚,你不能謀殺親夫吧?”
“找死!”清然終于忍無可忍,手中的梅花刺快速擲向夜塵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