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自從知道了福全的心意後,再次見到他眉眼都是帶笑的,福全走進膳廳見她一直笑瞇瞇的望著自己,摸不著頭緒的問:“怎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她甜甜一笑:“大哥昨天喝多了。”
“啊,我知道。到現在頭還是濛濛的,這也把你喜成這樣?”
他不由好笑道。她眉頭輕揚,喜滋滋的說:“還說了很多醉話哦。”
福全一愣,看了看左右忙湊近她,小聲問:“我發酒瘋了?都說了些什麼?”她笑瞇瞇的避而不談,故意賣關子不說。
福全看了她一眼,會意的道:“得了,說吧,想要什麼我滿足你。”
“我很貪心的哦……我想要大哥屋裡那個祖傳的寶盒!”琳瑯見過他抽屜裡的寶盒,外觀很精緻,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傳子不傳女的寶貝,可惜她沒見過。
福全微怔,那可是送給未來嫡福晉的,她要這個做什麼?
他沒去深想,拿起筷子敲她的頭:“換一個,除了那個要什麼都可以。”
“人家就喜歡那個,越不好得到才越稀罕嘛。”
琳瑯雙手交叉墊著下巴,依然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福全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你不說就算了,不聽了。”
琳瑯暗自吐了吐舌頭,他還蠻有原則的。
她狡黠的一笑:“大哥真的不想知道昨兒說了什麼醉話嗎?那我說給別人聽去了,你可不要介意。”
福全斜愣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隨你呀,然後頭也不擡的吃起飯來,他不相信自己有什麼失儀的地方,更別說醉話了。她決定再曝點料,嚇他一下:“大哥昨兒可說了不少醉話呀,拉著我的手說立嫡福晉什麼什麼……”福全吃著吃著突然手停住不動了,支愣著耳朵聽:“啊對了,大哥還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什麼的呢……”突然,福全被飯嗆住,忙拿帕子捂嘴劇烈的咳起來,臉也紅了起來。
琳瑯露出咖啡貓式的招牌笑容,鬼鬼的笑:“大哥喝醉後象變了個人似的,我不回答就不鬆手……”。
見福全支愣著耳朵在聽,馬上轉移話頭:“哎,幸好大哥說的是醉話當不得真!”
她裝出一副慶幸的樣子。福全怔怔的看著她半晌,忍不住低問:“那你回答的是……”
“很重要嗎?即是醉話還在意它做什麼。”她眨了眨眼睛。
“要、要是真的呢?”
福全看似在試探她的口風,但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琳瑯彷彿可以看到他頭腦騰騰冒起的白煙。看他緊張又不安的樣子,琳瑯抿嘴笑了,低頭喝茶,福全見她沒有說話,掩飾的笑了笑也喝起茶來。
就在這時,寶貴匆匆從外面跑進來,“主子,宮裡的馬車到了。皇上也來了!”
“皇上?”
皇上?意外的愣住,他來做什麼?福全愣神時,琳瑯突然傾身上前在他額頭飛快吻了一記,又迅速離開,聲音歡快的叫道:“肯定是來接我的!我走了!”說著,象只快樂的蝴蝶翩身飛了出去。福全愣愣的摸向被她親過的地方,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寶貴睜大眼睛,倒吸了口冷氣:“主子,剛剛她親了你……”
“你看清楚了?”
福全咧開嘴,又驚喜又意外的問。寶貴忙不迭的點點頭。
福全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就象突然注入活力似的唰的從座位上彈起來,腳不停步的衝了出去。“琳瑯!”
這算是她的回答嗎?難道她答應了!他飛快追向府門方向,只見皇上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琳瑯立於旁邊在跟皇上說話,不知說了什麼,兩人齊笑了起來。聽到他的叫聲,琳瑯笑吟吟的轉過身來,“大哥,那我就走了,出宮的時候你要記得來接我!”
福全點了點頭,此刻的琳瑯看起來份外嬌美喜人,清澈的晶眸閃爍著靈動的光彩,他目不錯珠的看著,不覺的呆住了。
旁邊的皇上大力咳了一聲,“二哥,除了蓉兒還有位大活人在呢。”
福全恍然回神,正要給皇上請安,皇上忙攔住他:“算了算了,不必行虛禮了,看來朕的光彩遠不及蓉兒呢。”
琳瑯此番進宮是抱著進宮玩一圈的心情,心想著她是孝莊太后的客人,在宮裡住膩了跟太后請示一聲就回來了,她絕對想不到新環境對她竟味著什麼。
初來慈寧宮她處處好奇,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她的住所被安排在偏房裡的一間,太后撥過來一個小宮女負責照顧她的衣食住行等瑣事。
慈寧宮很安靜,這裡的宮女們說話輕言輕語,腳步刻意放輕,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太后。
宮殿裡寧靜的活象座尼姑庵讓人極不習慣,初來駕到時她先跟一個老嬤嬤學了幾日宮廷禮節,越發覺得宮裡規矩大,好在沒幾天就過去了。
接觸了幾天孝莊太后發現這人很慈和,說起話來象嘮家常,讓她不象剛來時那麼緊張了,她愛說愛笑,講起笑話每每把太后逗得大笑出聲。
宮女們都說,琳瑯來了,宮裡熱鬧多了,那些年輕的宮女們也變得活躍起來。整天做事臉上總是笑盈盈的。這天,琳瑯正在陪孝莊太后寫毛筆字,宮女來報:“太后娘娘,皇上過來給您請安了。”
“什麼?前晌不是請過安了?”孝莊看了一眼靜心寫字的琳瑯,心裡有譜了,放下筆輕哼:“玄燁以前可從沒這麼積級過,最近這是怎麼了,一天三四趟的往這邊跑,我看呀,他不是來看望我這個老太婆,是別有其人才是。宣吧!”琳瑯抿嘴偷笑,玄燁還沒進來,她的脖子已經伸得老長了。在慈寧宮,除了陪陪太后聊天,再也找不到別的玩伴,每日只有皇上來她還覺得開心一些。隨著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活力四射的皇上風似的從外面奔進來,利落的給太后行禮,“孫兒給祖母請安!”
孝莊太后斜了他一眼,“今兒沒逃課?”
“沒有,孫兒的功課都做完了,師傅都稱孩兒有進步,文章做得好呢。”
玄燁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琳瑯飄去。太后點點頭,取過桌上的幾頁紙,“剛纔正跟蓉兒說起字如其人,從字上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做事態度與品行。蓉兒,把你剛纔的話給皇上說說。”
琳瑯低聲稱是,“蓉兒認爲書寫是一個人的第二形象,那些筆劃精工細刻的人處處謹慎小心,整體佈局嚴謹;寫字看上去虎頭蛇尾的人缺乏耐心但有韌性;又比如字跡簡潔圓滑的,這樣的人才智機敏,辦事效率高……剛剛太后拿的這頁文字剛勁有力又有融百家自成一體,寫這種字的人性格倔強,氣度不凡有很大的抱負,而且還具有開拓精神,應該是個可造之才。”
說完話擡起頭,正好看見皇上在衝她豎大姆指。太后不以爲然的說道:“不過在我看來,這樣的字還欠缺火候不值得稱讚。”玄燁馬上乖順的點頭:“祖母說的是,孫兒一定虛心好學。”琳瑯這才明白原來那頁文字是他寫的。太后扭頭看了看一臉期待的琳瑯,脣角含笑的說:“行了,去吧,玩就玩得開心點,省得埋怨我老太婆不通情理!”
“謝祖母!”
“蓉兒謝過太后。啊!”琳瑯行禮剛起身,就被皇上一把拉扯著往外跑,也顧不上動作有多狼狽硬被他帶了出去。皇上興奮地說:“要不要去朕的乾清宮參觀一下?都進宮好幾天了,也沒帶你好好四處轉轉呢,剛好今兒有空,想去哪兒朕陪你呀。”皇上跑的很快,帶動得她腳步如飛,剛衝出慈寧宮忽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背後傳來福全的喊聲,她忙叫道:“等下,是大哥……”皇上彷彿沒聽見似的,很快拉著她穿過隆宗門,朝乾清宮奔去。
皇上天性好玩,他總是利用一切機會放鬆自己,琳瑯的進宮讓他彷彿增加了很多活力,每天一下朝就興沖沖的跑來找慈寧宮,然後帶著她四處玩耍,兩個年輕人的交往使枯燥的宮中生活增添了許多精彩。一轉眼琳瑯進宮十天了,中間她見過福全兩面,每次只有他跟太后請安的時候她才能跟他短暫的相聚一會兒。第一次見面他們在慈寧宮花園走了走,福全牽著她的手問了問近況;第二次福全問她還想不想要他家祖傳的寶貝,她正要回答,恰好太后打那兒經過,兩人的談話被迫中斷。琳瑯知道福全在變相的向她求婚,心裡一下子多了許多期待,可惜當時沒能答覆他,於是,天天計算著他進宮的日子。這期間幸好有皇上的陪伴,日子過得倒也沒那麼無趣。
“皇上,你送我手鐲是不是別人手中也有?今兒太后瞧見了,突然問我這是誰送的,難道別人手中也有一對龍鳳鐲?”琳瑯在書房裡坐著看書,突然想起孝莊太后怪異的眼神,忍不住問道。皇上欣然一笑,“是啊,當年父王手中上兩副龍鳳鐲,分別賜給了朕和二哥,怎麼,二哥沒跟你提起過嗎?”
她想起福全抽屜裡的那個祖傳寶貝,原來就是龍鳳鐲呀,龍鳳之意本是一對,皇上送給她算怎麼回事呀?“這個鐲子太貴重了,皇上不該送給我……”
“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不如以身相許呀,反正朕還沒有立後,選誰都一樣。”皇上開玩笑的說。琳瑯嗔道:“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這個玉鐲你應該送給未來的皇后,送給我就太浪費了。”她把鐲子脫下來還給他,“喏,大哥的心意琳瑯心領了,這個玉鐲還還給你,等你尋到命定之人它自然會派上用派。”她蹦跳的跑出門去。皇上看著被還回來的玉鐲心裡很不是滋味,正發呆時,琳瑯的頭從門外探進來,“皇上,我們捉迷藏如何?你來找我呀!”說罷,身影消失了。
“追到你就要嫁給朕!”皇上收起玉鐲,馬上追了出去。琳瑯咯咯的笑:“那就來追呀,等你追上我再說!”他們兩人在殿外一對一的追逐起來。太監在後面高喊:“皇上,鰲中堂在門外候見呢,說是要有事見皇上。”
“讓他等著,朕看見他就心煩!”
琳瑯見皇上快追上來了,腳下跑得越來越快,蹬蹬蹬的跑上臺階衝出乾清門,“啊!”一出門口她正跟某人撞個正著,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擡頭一看,眼睛登時睜得老大,大腦嗡的一聲不聽使喚了。原來是鰲拜!鰲拜在她心上留下了極深的陰影,什麼時候一看見他心就會不由自主的緊張。他顯然不知道她進了宮,此時一見,臉上露出吃驚的神情,那雙黑眸變得份外深沉陰霾一瞬不瞬的緊鎖著她。“是你?”
琳瑯緊張的嚥下口水,下意識的向後退去,一時大意她忘記鰲拜也常進宮的。這時,有人輕輕伸手攬住她的腰,扭頭一看,立即驚喜的叫出聲:“大哥!”福全眼睛看著鰲拜,淡淡的笑問:“鰲中堂也來見皇上?”
“臣鰲拜給裕親王請安,王爺吉祥。”鰲拜抱拳行禮。福全略略點了下頭,低頭對琳瑯說:“一會兒我去見太后,你在這兒等我。”她點了點頭。
“蓉兒!”皇上的喊聲傳來,很快明潢色的身影追了出來,乍一見鰲拜和福全都在皇上頓時定住了腳步。鰲拜臉色很難看,不悅的哼道:“皇上,臣已經在門外恭候好久了。”玄燁扭頭轉向福全,“二哥呢?”
“臣也有事稟報皇上。”
皇上興趣缺缺的說了句:“那就進來,朕剛好輕閒下來。”福全看了琳瑯一眼,用眼神示意她稍等,然後進去了。鰲拜走在最後,他刻意放緩腳步扭頭朝她望來,那副狐疑的神情似乎還在琢磨她爲何會在這裡。琳瑯自持鎮靜的與其對視,心想,現在自己是索尼的孫女,這裡又是宮中,他能耐再大也絕不敢在這裡胡來吧……
門裡傳來福全的聲音:“鰲中堂,走呀?”福全見鰲拜沒有跟上招呼了一聲,鰲拜這才收回視線進了乾清宮。琳瑯緊張的一顆心也隨之漸漸放鬆下來。她本想在這裡等福全出來,沒一會兒,慈寧宮的宮女找了過來說是太后在找她,她只好請門口的侍衛代爲轉告福全一聲,自己跟著宮女回去。太后這幾天胸悶氣短心情不大好,一個人躺在牀上靜靜休息。興許是悶了,想找琳瑯陪著說說話。琳瑯便找了本書坐在旁邊念給她聽。一邊消磨時間,一邊算計著福全是不是該來了,念著念著,心思飛去了天外。太后見沒了話音睜眼看去,只見琳瑯正望著外面怔怔出神。
“是誰要來呀?”
琳瑯恍然回神:“回太后,裕親王說過會兒過來給太后請安。”太后淡淡哦了一聲,“蓉兒呀,這些日子我也看出來了,你也是喜歡王爺的是不是?在你還沒確認身份的時候,他就跟我提過,說想娶個漢女爲妻。可惜有違祖制,皇子是不能立漢女爲嫡福晉的,所以就叫皇上給回了。我就思忖呀,沒準福全會爲此事心裡鬱悶上一陣子,實在不行就讓他收了側室,這樣對祖上也交待得過去……”琳瑯聽太后談起這件事,心突然狂跳起來,她屏息的聽著太后說話,很想知道太后會不會成全了她。“誰知不久,又見內務府遞的單子,裕親王要立赫舍裡蓉兒爲嫡福晉,我叫來皇上一問才知,原來你們是同一人。你說是不是命運弄人,就在前一天皇上也跟我提起你的事……”
什麼?她一驚,皇上……提她做什麼?琳瑯不敢相信的看向太后,太后的語氣依然平平淡淡的,“我原本就有意讓皇上娶索尼家的丫頭,大概心裡有你所以遲遲不肯同意,直到聽說你是索尼家的孫女,他的口風一下子轉了,就在福全的賜婚的摺子上來之前他就明確表示,非你不娶。”
琳瑯眼睜睜的看著太后,吃驚的說不出話來。皇上也想要她?記得福全等消息的時候說皇上沒有見到那份摺子,所以一直沒準允,原來皇上見過摺子的!“我原想成全你們的,剛好福全娶漢女,皇上娶了赫舍裡婉兒,成全兩對好姻緣。誰知皇上也看上了你,我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硬讓他娶了婉兒,日後也不幸福。皇后可不單單是皇上的妻子,也是扶佐皇上的重要人物,如果家庭不和諧,哪有心情冶理整個國家。而且我確實也說了,讓他從索尼家選人,恰好你是長姐,理應由你先嫁。唉,這下真真讓人爲難,兄弟兩人同時要你,讓我怎麼辦?所以,我這也是叫你進宮的原因,一來看看他們喜歡的是個什麼樣的姑娘,二來,也替他們拿個主意,人呢只有一個,怎麼做才能讓你們的傷害降到最低。兒女們的婚事是頭等大事,我不得不妥善處理呀。”
孝莊說了多了,停下話口緩了緩神:“蓉兒,如果讓你選,你是不是會選裕親王呀?”琳瑯猶豫著沒有說話,孝莊嘆了口氣,“你照實說,不礙事的。”
“是。”她承認道。孝莊緩緩點了下頭,“從方方面面來看福全的確比玄燁強,還不是強得一點半點,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不過蓉兒,我事先已經跟皇上說了讓他從索尼家選人,說出去的話收回不易呀,況且這裡面關乎著穩定朝廷的大事。你身爲輔政大臣家的後代更應從大局出發,即便有時會身不由已……”琳瑯越聽越不對勁,孝莊話裡的意思,似乎並不想這麼快成全她們福全,心頭隱隱的泛起不安感,呼吸也有些紊亂了。“我的意思是,不妨把福全先放一放,你只是認識他比皇上早幾天而已,如果多給皇上點時間好好相處一段日子,興許你對皇上的瞭解會多一些呢。到時再做打算如何?”
只是這樣?還好沒有徹底斷了她的念頭,琳瑯暗暗慶幸道:“是,蓉兒聽娘娘的就是。”
“你要知道,兄弟爲你而鬧得不和那不是社稷之福,我不希望看到那樣的場面。不如按我的意思,你先跟皇上好好相處一段時間,如果實在不喜歡皇上,我也不會勉強你,那是皇上沒這福份。到時我會想辦法讓皇上死了這份心,成全你跟福全。眼下,皇上心浮氣燥,你要幫著多勸勸,讓他把心思收一收用到正事上去,幫我一起把這個皇上扶上去,坐好這個堂堂一國之君。如何?”
“是,蓉兒一切都聽娘娘的。”
聽孝莊的口風她暫時是出不了宮了,跟福全的事暫時也不會有結果了,如今,所有的希望都落在皇上身上。孝莊是怕皇上意氣用事,因她而跟福全鬧得生份,再無心學習和處理國家大事,所以才按下福全的事遲遲不提,看來皇上纔是關鍵所在啊。
“啓稟娘娘,裕親王給您請安來了。”宮女報到。孝莊看了琳瑯一眼,琳瑯忙扶她起身,“請他進來吧。”他終於來了!琳瑯心一跳,忙走去門口迎福全,誰知一出門口卻看到一個意外之人,她低呼:“皇上?”玄燁默不作聲的看著她,臉上沒有一貫的輕鬆笑意,而是一種很複雜的表情,有失望,受傷還有憤怒。
他什麼時候到的?爲什麼站在門口不進屋?看他的表情似乎聽到了她和孝莊的談話。琳瑯不安的看了眼室內有點侷促,皇上好象生氣了,深深看了她一眼調頭離去。“皇……”她剛要叫他忽然想起孝莊還在,忙掩住口。皇上走的很快,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皇上生氣的樣子,自己哪裡說錯話,惹得他這麼不快。
她不安的用手指繞著帕子站原地張望,這時,殿門口方向出現了福全的身影,他大步朝這邊走來,一看到他,她心頭頓時明朗起來,快步迎上去。“大哥!”孝莊從裡屋走出來到正廳落座,福全幾步並作一步上前打禮,“孫兒福全給祖母請安!”
“起來吧,你有幾天沒來了,差事忙吧。”孝莊示意賜座。福全便在旁邊的下首坐下來。“還可以。祖母,皇上怎麼了,看他臉色不大好?”
“皇上?他來過了?”孝莊奇怪的看向琳瑯,琳瑯點頭應道:“是,剛纔見他站在門口,沒等說話就調頭走了。”聽她一說孝莊眼底閃現出幾抹了然之色,淡淡的哦了一聲便沒了後話,琳瑯垂眼斂目的立於一旁,暗暗心想:孝莊肯定猜到皇上爲何過門而不入,當著福全在不便細說罷了。“蓉兒,裕親王好象喜歡喝你泡的涼茶是不是,給他弄一杯去。”
琳瑯行禮,走去隔壁的小屋裡配製涼茶。在泡茶的時候,耳朵支愣著聽著外屋的談話,“祖母,最近不知是差事累還是怎麼的,孫兒總是整夜整夜的難以安睡,祖母有沒有什麼良方呀?”
“太醫院養著那麼多御醫,怎麼不喚他們給看看,你以爲祖母是神仙呀無事不通?這些小事就別來煩我了,覺得我清閒是不是?”孝莊半寵半數落的說著話。福全呵呵一笑,“上次祖母說經常目眩想尋張半仙的那份土方子,喏,孫兒給您找來了,看看是不是這個?”一會兒聽見腳步聲離開正廳,孝莊好象拿著方子回屋了。她正低頭沏茶,眼前被突然一個精彩的盒子遮住視線,定睛一看,那不是福全抽屜裡的那個首飾盒麼?擡頭一看,福全正微笑的衝她晃動著禮盒。
“送給你的!”他低笑的說完,一溜煙跑回去了。她打開盒子一看,裡面擺放著一副跟玄燁一模一樣的龍鳳鐲,底部還壓著小字條,展開來看,上面寫道一道選擇題:1戴龍鐲,2戴鳳鐲請選擇其一。龍鐲圈大不適合姑娘戴,那自然要選鳳鐲,這小子,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嘛!她挑開簾子露出一條縫,回到原位的福全正扭頭衝她眨了下眼睛。她臉一陣發燒,忙把簾下放下。茶水已經沏好了,正要端出去時,她想了想將那枚鳳鐲戴在手腕上這才端著托盤走出去。恰好這時孝莊也從裡屋出來,回了座位。“沒錯,就是那份,這下可好了,總算可以去去舊疾了。十年沒犯老毛病了,現在想來還是舊方子管用。”
琳瑯把茶放到桌幾上,福全忙不迭的來接,順手不著痕跡的摸了下她手腕,發現鐲子在他樂不滋的笑了。孝莊沒有注意到福全的小動作,琳瑯卻滿臉通紅,眉眼間漾著幸福的笑意。孝莊低頭喝了口茶擡頭朝他們看來,很快注意到兩人眉目傳情的一幕,於是,清咳了一聲,“蓉兒,我要跟裕親王說事了,你先下去。”
“是,蓉兒告退。”琳瑯行禮,準備離去。
“祖母,琳瑯在宮裡住了有段時間了,幾時放她出宮啊,人家索相前響問我,說明兒是她們額孃的生辰,問能不能讓琳瑯回去一起祝壽。”
琳瑯聞言,停下腳步望著孝莊,孝莊點了點頭,“那就回去吧。”福全大喜過望,喜道:“那孫兒替索相謝過太皇太后。”然後擡眼朝琳瑯望來,孝莊輕哼:“人家擺生辰宴,你怎麼喜成這樣?蓉兒,那你就回去一兩天。”琳瑯面露喜色的行禮道謝。“宮裡沒了你氣氛也不對頭了,我還是喜歡有你陪伴的日子,那就這樣,早去早回吧。”
琳瑯從屋子裡出來,一位太監上前低聲道:“蓉兒姑娘,皇上有旨,讓你過去陪他用膳呢。”
皇上正有情緒的時候怎麼還有心情讓她陪膳?琳瑯輕點了下頭,跟著公公來到乾清宮,一路往裡行去,往來的宮女們各個小心翼翼的做事,整個殿內靜得聽不到半點聲響,奇怪,以前來時不是這樣啊,雖然同樣的安靜,但此時的氣氛明顯得感到壓抑,空氣中飄浮著令人不安的東西。到了殿門口,有幾位宮女走出來,她們見琳瑯來了,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臉上顯出釋然之色。“蓉兒姑娘,皇上心情不大好,你要小心啊。”其中一位宮女經過時小聲在她耳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