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飯菜已經(jīng)備好了,費公子和老夫人請你過去用膳呢。”
方箏睜開眼,仍在靜靜回味紫陽的擁抱,那種感覺好熟悉,細(xì)細(xì)想來似乎跟費揚古抱她的感覺相似。接下來,費府上下一反往日的寧靜,所有人都調(diào)動起來開始忙活近在眼前的婚禮。她住的房間要進行全面裝修,她不得不搬到費揚古隔壁去住,新娘的衣服也在緊張制作中,她每天的任務(wù)就是配合裁縫師傅量尺寸,最開心的要屬老夫人整天樂津津的忙前忙后,指揮下人們籌辦婚事。看著大家都在忙碌,方箏顯得輕閑許多,不是在院子里活動手腳,就是陪上門的琳瑯聊天,一點也不象當(dāng)新娘的樣子。
“看把老夫人美的,她盼這天盼好久了,終于盼到費揚古要成親了,看著吧,以后她不定怎么寵你呢。”琳瑯笑道。
“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不確定同意成親是不是對的,費揚古要是知道我喜歡的人不是他,心里會怎么想?”方箏不安的問。琳瑯摟著她勸道:“別傻了,紫陽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能抱著幻想過一輩子嗎?聽我的,試著接受費揚古,你會發(fā)現(xiàn)他是個很好的人。”
方箏點點頭,口氣中仍有些過意不去,“我知道選他沒有錯,錯的是我,也許我沒有資格連累他。”“你這是婚前焦慮癥,走,我陪你出去散散步,心情就會好起來的。”兩個姑娘坐馬車來到城外,找了處風(fēng)景優(yōu)美的林間漫步聊天,隨來的侍衛(wèi)和奴婢們分散在四周各自消磨時間。“其實我也知道費揚古人不錯,只是他家里怪怪的,從住進費府那天起我經(jīng)常有被人窺視的感覺,有時我多心的想,是不是這家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怪嚇人的。”
琳瑯吃吃的笑起來,“不干凈的東西倒沒有,那一定是老夫人在暗地里偷看你呢。老夫人盼媳『婦』盼得緊,只要家里來了姑娘,她就緊張的不得了,暗中把姑娘的相貌品『性』『摸』得一清二楚,我第一次去費府的時候,老夫人也偷看過我呢,為這事,費揚古專程向我過道歉呢。”兩人手拉手沿著林間向前走著,“啊,好久沒有這么自由自在的散步了,我一直很懷念過去我們讀書的情形,你總是牽著我的手陪我放學(xué)回家。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感覺好象是上個世紀(jì)的事一樣。”琳瑯感慨的笑道,“現(xiàn)在我們都在古代安了家,有了陪伴,有時靜下心來想想,還是蠻懷念以前的時光。”
“你有王爺了還懷念以前的日子,以后該收收心等著寶寶降臨了。”方箏『摸』『摸』琳瑯的肚皮,驚訝地感嘆:“真是不可思議,小孩子在里面成長是什么感覺呀?”琳瑯撲哧笑道:“很快你就會知道了,等你們成了親,孩子還不很快就有了。啊對了,方箏,你喜歡要什么禮物我送你呀!”“費府什么都有,想不起自己想要什么,一般別人都送什么?”
琳瑯想了想,“一般稍有點交情的人家都是封個紅包,好朋友就送些綾羅綢緞,瓷器玉器或是工藝品什么的。你猜猜,我跟王爺成親那會兒,張進寶跟朱厚禮送的什么東西?”方箏連續(xù)猜了幾個都不對,琳瑯?biāo)鳌盒浴蛔约赫f了,笑道:“算了,你肯定猜不到,等過兩天你就知道了。”然后小心的看了看后面,跟方箏耳語了幾句,方箏忍不住咯咯笑出聲,琳瑯?biāo)退挥洶籽郏斑€笑,那家伙想不出新意的東西,八成也會送你們這個。”
“那我提前告訴費揚古,不要他收張進寶的東西,要是送我那種烏七八糟的東西我就把他趕出去!”方箏輕哼。琳瑯才不信,斜睨著她,“得了,他們男人都好送這個,這么多年已經(jīng)形成傳統(tǒng)了,興許只是我們看不慣吧。我不信你真的做得出來!”突然琳瑯好象想起什么,“對了,成親前三天住到我們王府來吧,我們姐倆好好相處幾天,以后單身的日子可就一去不復(fù)返嘍!”
“這有何難,這樣不會打攪你跟王爺親密吧,要不我們一張床上睡呀?”方箏親密的摟著好友嘿嘿笑。琳瑯臉微紅,嗔道:“你思想真邪惡,那能有什么問題,反正我現(xiàn)在跟王爺已經(jīng)分開睡了。”方箏睜大眼睛,啊了一聲,“什么,你們吵架了?”“不是,為了安胎考慮呀,我怕他動手動腳的萬一傷到孩子怎么辦?這可是我第一個孩子,不小心怎么行!”方箏看著她,笑得越發(fā)邪惡了,琳瑯臉越來越紅忍不住揚拳打過去,兩個姑娘家笑哈哈的打鬧起來。費府上下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一邊忙著籌辦婚事,一邊應(yīng)付盈門的賓客,每天都有親朋好友前來道賀,方箏便也陪著老夫人見客,一整天下來嘴皮子都說得麻木了。老夫人精神頭特別好,生怕累到方箏總是催促她去后院休息,不必管那些上門的賓客們。方箏樂得輕閑立刻樂顛顛的溜了。她原來住的房間已經(jīng)被人布置一新,所有掛的蓋的都是紅火的喜慶『色』,床鋪被子則是清一『色』的紅底銹金綢面,她走進新房不由嘩了一聲,新奇的打量這一切,到了床邊她好奇的『摸』『摸』光滑的緞面,還有掛有流蘇的帳幔,真有種新人新氣象的氣氛。
“怎么樣,還喜歡嗎?”就在她打量四周的時候,突然身后響起費揚古的聲音。方箏回頭看去,費揚古的官服還沒脫就先來這兒了。“今兒回來的好早?不會是蹺班吧?”“我是侍衛(wèi)總管,幾時去幾時回由我決定,大家知道我這幾天要辦婚事,就算幾天不去也沒關(guān)系呀。”費揚古淺笑。走過來拉著她在床邊坐下。“你考慮好了么?嫁我,不會后悔吧?”方箏瞇瞇笑搖了搖頭,看她象是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費揚古釋然的笑了,手撫向她后腦頭微微俯低,象是要一親芳澤。看著漸漸『逼』近的面龐,方箏的心倏的狂跳起來,緊張的抿了抿嘴唇,身子悄悄往后挪,就在他的嘴唇快觸到她臉時,她往后一躲頭砰的撞到后面的床柱上,見她呲牙咧嘴的皺眉,他低笑:“你該試著習(xí)慣我,夫妻間偶而親密一下不是壞事……”
“我正在努力適應(yīng),可你不能太急……唔。”沒等她把話說完,下一刻他的唇便覆蓋上來,費*潢色?揚古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漸漸的她被一種濃濃的似曾相識的感覺重重包圍,頭腦漲熱的有些不知云里霧里,恍惚間她感覺抱自己的不是費揚古而是紫陽,相同的觸感,相同的氣息,仿佛與自己纏綿的就是紫陽。漸漸的,她合上了眼睛,好想在這個令人倍感眷戀的懷抱里沉『迷』下去。
意識恍惚間,她好象真的看見了紫陽,溫溫柔柔的沖她笑,與她纏綿。紫陽……是你么,請不要讓我醒來……一直陪在我身邊吧!一行熱淚沿著她眼角悄然釋出流淌下去。費揚古抬起頭,方箏的睫『毛』微微顫動,呼吸有些不平穩(wěn),他用指腹輕輕幫她拭去眼角的淚,輕聲道:“我知道現(xiàn)在讓你接受我是件困難的事,只是事情不容我們有時間慢慢接觸,只能等成親后再彼此了解對方,我保證,會給你足夠的時間了解我,而我會等你,直到你肯接納我為止。”
方箏睜開『迷』蒙的淚眼,“可以再抱我一會兒嗎?”費揚古點點頭,重新將她擁入懷中。方箏閉上眼,默默的心道:就是這個感覺,為什么總讓我覺得是紫陽的懷抱呢?他會是紫陽么?要是能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刻,她想讓時間就在這里定格,好清清楚楚的記住這個感覺,就象紫陽活生生的存在抱著她一樣……要是睜開眼看到的是紫陽,那就死而無憾了……
可是緩緩映入她眼簾的卻是費揚古那張布滿柔『色』的笑臉,她微微扯出一個淡笑,深藏心底的情感直朝谷底墜去,輕輕直起身,與他拉開距離,“謝謝你。”
“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要總把謝字掛在嘴邊,還有,這里你永遠(yuǎn)可以依靠。”他點了點自己的肩頭,沖她一笑。說完話他站起來伸手拍拍她的頭,“你休息吧,不打擾你了。”這個手勢……方箏一怔,以前紫陽也常對她做這個動作,他們之間怎么會有那么多相似之處?她忍不住追到門口,望著他的身影默念:上天啊,如果他是紫陽請給個暗示吧,哪怕讓他回個頭也好……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誰?
她的禱告剛落,老天就象聽到了她的心聲,走在前方的費揚古突然轉(zhuǎn)身朝她招了招手,口型在說:好好休息。瞬間,她的心猛地一窒,整個人屏息的怔呆住了,兩眼睜得老大,眼底被奪眶而出淚水迅速浸濕,難道,他真的是紫陽?她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朝他跑過去,費揚古立在原地等著,她一口氣沖到他跟前眼睛癡癡的看著他,心里悸動不止,到底怎樣才能試出他是不是紫陽?“費揚古?”她微微喘息,緊張的問道:“你覺得方箏這個名字怎么樣?”
費揚古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微微一笑,“方箏么,一個很帥氣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樣。”她的呼吸停止了,鼻腔里泛起濃濃的酸意:沒錯,他就是紫陽!當(dāng)初紫陽也是這樣說的!!她感動的笑了,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抱住他,心里有個聲音驚喜的尖叫:是他是他,絕對是他!費揚古下意識的抱緊她,方箏笑得眼淚汪汪,“太好了,終于找到你了!”費揚古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卻也感覺得到她似乎開始接受他了,他捧起她的臉,忍不住吻了上去。這次方箏沒有拒絕,手臂繞上他的脖子與他熱情相擁。
直覺告訴她,費揚古跟紫陽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難道是上天讓紫陽以另一種身份出現(xiàn)在她面前?
“要是真的,那為什么費揚古記不起前世的記憶呢?僅憑兩人間的一點點相似就認(rèn)定他們是同一人這個說法有點太牽強了吧?”琳瑯聽了她的講述有些不大相信,“我覺得那都是你的幻覺,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人嘛!”
明天就是成親的日子了,按事先議定的程序,琳瑯將方箏接到王府暫時充當(dāng)娘家。方箏的父母也于昨日抵達(dá)京城住進了費家,多日來的忙碌終于到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的一刻,方箏在好友的協(xié)助下試穿新娘服,戴好鳳冠,披上一身嶄新的大紅霞帔,一個明艷嬌美的新娘子出現(xiàn)在銅鏡里。“看到你這身衣服讓我想起自己出嫁時的樣子,現(xiàn)在的你一定很激動,連覺都不想睡了是不是?”琳瑯笑道。喜上眉梢的方箏點點頭,“讓我開心的不是成親的事,而是能跟紫陽繼續(xù)在一起,要是他能記起前世的記憶那就更完美了。不過沒關(guān)系,這個不重要,只要我心里清楚就行了。現(xiàn)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老爸老媽不能在身邊,他們養(yǎng)了我們十幾年卻不能親眼看到我們嫁人,真是……”
“誰讓我們穿越到這里呢,只能順其自然了,讓自己過好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答了。”
“你說的對,以后我們就要為自己而活了。”方箏感嘆道。琳瑯突然想起什么,咦道:“這次鰲拜居然沒有出來搗『亂』,有點反常哦,象他那種人吃不得半點虧,想方設(shè)法也要報復(fù)回來,原以為他會制造點『亂』子什么的,誰知這些天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倪^來了,真是意外啊。興許是我們這些天加強了守衛(wèi),讓鰲拜尋不到可乘之機吧。不管了,反正等過了明天,鰲拜再想做什么也晚了!”方箏想了想也是,為了確保婚前不出意外,費揚古和朋友們確實做了不少工作,而且這些天她一直足不出戶鰲拜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這幾天朱厚禮他們在忙什么呢?好幾天沒『露』面了。”
“朱厚禮在幫費揚古忙跑外的事呢,跟他比,那個張進寶就是個吃喝玩樂的主,平時天天往這兒跑,有事的時候用他,他準(zhǔn)不見,這幾天王爺都瞧不著他人影,不知跑哪兒鉆沙去了。”琳瑯數(shù)落道。
“是么,聽費揚古說張進寶好幾天沒當(dāng)差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他那身子板比牛還壯實,能有什么事。”兩人正說著話,這時,有人叩敲房門,琳瑯笑著說是王爺走去開門,門一開,她驚叫出聲:“張進寶!”方箏轉(zhuǎn)身一看,門大開,張進寶帶著濃濃的酒氣踉踉蹌蹌的沖進來,微紅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張進寶?你去哪兒喝酒了,還喝得這么醉!”張進寶一反往常的嘻笑模樣,微醉的眼神頹敗又傷感,一步步朝她走來。“我有話要對你說,你跟我走!”他一把扣住她手腕往外走。
“張進寶,這都什么時候了,新娘子今兒不能出門!”琳瑯不曉得張進寶有什么話非要今天說,忙攔道。
“我會送她回來的,不要攔我!”張進寶撥開琳瑯朝外走去,方箏瞧著他的表情有點不對頭,不知出了什么事,在他的拉扯下她不得不小跑的跟著走。琳瑯見攔不住馬上叫雙兒跟上去瞧瞧動靜。張進寶拉著方箏出了府門又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來,因為事出突然,方箏連嫁衣都沒顧上換下來,此刻站在大街無數(shù)雙怪異的目光朝她投來,看得她渾身不自在,最讓她發(fā)『毛』的是張進寶的樣子,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身上的嫁衣,鼻息越來越粗重,一步步朝她『逼』近,他緩緩伸手揪住她的衣服,沙啞的嗓音問道:“你真要嫁給他?不后悔?”
“干嘛問這個?跟你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你喝得酩酊大醉不是談話的時候,等你清醒了再說吧。”方箏撥開他的手要走,誰知他抓的緊緊的,顯然不想放她走。他一用力,她腳步向后退了一步一下子被他推到墻上。“張進寶,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就想見見你,問你會不會后悔,你真打算接受這個安排,跟費揚古一起生活?”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突然跑來就是問我這個嗎?”方箏真是惱火,張進寶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喝成這副樣子把她拉到大街上出丑,“我看你真是太閑在了,居然還有時間喝酒!”方箏見雙兒追過來,忙將搖晃的張進寶推給她,“你來得正好,趕緊送他回去,少出來惹事。”說完,轉(zhuǎn)身要走,張進寶一把拉住她,“方箏,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真的喜歡他,愿意嫁他?”
“是,你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嗎?”方箏有點不耐煩了。張進寶身形一晃,差點跌倒幸而雙兒疾手扶住,“公子,你喝多了,趕緊回家吧,我家小姐明兒就要成親了,你巴巴跑來這是要做什么呀?”張進寶苦笑,含糊不清的說著醉話:“……我不相信,你們才認(rèn)識多久,我們可是打小就認(rèn)識了,十幾年的交情竟然敵不過兩個月的新歡,你怎么能跟他唔……”雙兒伸手捂住他的嘴,“我說張公子,你有什么怨言回家說去,跟我家小姐撒什么酒瘋?得了,我看你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走,我扶您回去。”
見雙兒送走了張進寶,方箏這才長長吁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她狐疑的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張進寶平日里雖然總是嘻嘻哈哈的,但他好歹是個參將,說話做事不會這么沒分寸,會不會出了什么事?眼下她快要辦事了,可沒功夫去理他的事,還是等明兒完了婚禮再去看看他好了。方箏打定主意,無奈的搖了搖頭。
回到王府,琳瑯因為害喜反應(yīng)大被王爺扶到床上休息,整整一下午她陪著琳瑯在屋里聊天,傍黑時分,雙兒回來了,跟主子行了禮便站在旁邊候著,方箏注意到雙兒頻頻瞄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有話要說。于是,她領(lǐng)著雙兒回到自己房間。“張進寶送回去了?”“是,一到家他就吐了,倒在床上就睡過去了。”“這家伙……”方箏真不知該說他什么好,坐在梳妝臺前,對鏡卸裝,雙兒走過來打幫手,“小姐,你不奇怪,張進寶為何突然拉你出去,還說了好些莫名奇妙的話。”
“是有點奇怪,也許是他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了,喝了酒跑來撒酒瘋。”
“小姐,你還記不記得皇上說過一件事,有個自稱是你未婚夫的人曾幫你向皇上討人情?”雙兒一邊說一邊瞄著她的反應(yīng)。方箏淡淡的應(yīng)道,“記得,不過已經(jīng)沒有多大關(guān)系了,你怎么突然提起這個?跟張進寶有什么關(guān)系?”雙兒不會無故談起這件事,莫非……方箏突然想到什么,停下動作轉(zhuǎn)身看著雙兒。
“我把張進寶送回家,見他屋子很『亂』就動手幫他收拾了一下,在他書桌上有一封信,因為好奇我給打開看了,誰知,里面裝著一封方張兩家的訂婚函……”雙兒說到這兒特意一頓,方箏眼皮一跳,目光頓時清亮起來:“張進寶?”“是,跟小姐有婚約的人就是張進寶,原來他跟小姐你打小就定了娃娃親,以前我從沒聽說過此事,也是看了信才知張進寶跟小姐你有這層關(guān)系。張進寶不是無故喝酒的,他的管家跟我說,張進寶一聽皇上為你們賜婚的消息,當(dāng)時人就傻了,后來整天都悶悶不樂的,要么就是臭著一張臉,看什么都不順眼,動不動就罵罵咧咧的,總之脾氣見長。管家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說少爺心里煩積著火呢,瞧這情形多半跟小姐成親的事有關(guān)。”
張進寶……跟她有婚約?方箏愣愣的說不出話來,怪不得看他今天有些反常……
“想想張進寶也怪可憐的,自己的未婚妻被選秀女入宮不說,還被皇上指給別人,他心里不好受才喝的酒。”雙兒小聲道。“我覺得張進寶好象喜歡小姐,要不好端端的喝什么酒呀,別看他整天凈說些不正經(jīng)的玩笑話,其實人深沉著呢,平日里嘻嘻哈哈的那是不想讓人看透他的心思……”
雙兒伺候她卸了裝,又把床鋪鋪好,“小姐,你也別多想了,反正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張進寶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了。明兒就要出嫁了,小姐早點休息吧。”方箏點點頭,她躺到床上,雙兒吹熄了燈,整個屋子立刻陷入一片漆黑。方箏聽了雙兒的話突然沒了睡意,想著白天張進寶那雙通紅的眸子,心里竟有些微微心痛,這家伙平時總是嘻笑對人從不輕易表『露』真情,他把心事藏得那么深誰會知道呢,只會讓自己徒增傷心罷了。要是她知道這件事,白天就不會對他表現(xiàn)得那么不耐煩了,讓他經(jīng)受更大的打擊。“……又不是我的錯,我干嘛自責(zé)呢。算了,睡覺!”方箏翻了個身,閉目睡去。一會兒,她拉高被子蒙住頭,幾次翻來覆去直到很晚才睡去。
“來!再讓我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妝的地方,想不到方箏打扮起來也是美人一個嘛!”琳瑯打量著鏡中的方箏贊不絕口,小小的屋子擠滿了穿喜服的丫頭和喜婆。方箏昨晚睡得很不安穩(wěn),好象才剛睡去就有人叩敲房門,早起的丫頭喚她起來妝扮更衣。上妝是件費心的細(xì)活,有經(jīng)驗的老喜婆用細(xì)線繩幫她凈面,又修了眉『毛』,大紅的霞帔穿在身上,戴上鳳冠,一個明艷無比的新娘子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琳瑯儼然一副過來人的架式,指揮下人們拿蘋果的拿蘋果,遞如意的遞如意,把一干子丫頭全數(shù)調(diào)動起來,氣氛搞得熱鬧又喜氣。方箏起的早,等出嫁前的工作忙完,肚子早就餓得前心貼后背了,她拉掉紅蓋頭,拉拉琳瑯衣袖,“喂,我還沒吃早飯呢,幾時開飯呀?”
“這么重要的日子別光記著吃呀。新娘子是不能吃早飯的!”
“啊,你不早說,早知道我就昨兒多吃點嘛!我現(xiàn)在餓得頭發(fā)暈,渾身無力,要不先用點心墊墊?”方箏把手?jǐn)U著喇叭筒偷偷問道。琳瑯瞪了她一眼,“有比吃更重要的事,你就忍忍吧!蘋果拿好了,不許吃聽到?jīng)]?”幸好提醒的及時,方箏的蘋果正在往口里送呢,聽好友一說,她嘿嘿訕笑的放了下來。旁邊的喜婆見了,紛紛拿她打趣,滿屋子都是大家的笑聲。不久,外面響起震天的鞭炮聲,琳瑯喜道:“花轎到了!”外間有人報道:“吉時已到,新娘上轎嘍!”
方箏正東瞧西看的想踅『摸』點吃點,突然眼前一紅,蓋頭罩了上來。琳瑯叮囑道:“從現(xiàn)在起所有的事都聽喜婆的,大喜日子不許給我出狀況!聽到?jīng)]有?”方箏點頭如搗米,“好了,上轎吧。”
兩名丫頭走過來要扶方箏出門,方箏掀開蓋頭一角,忍不住追問:“就不能再給我一個蘋果?”旁邊的姑娘們轟的笑開,琳瑯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不行,誰讓你吃了。再餓也忍著,等到了那邊少不了你的吃的。”琳瑯馬上揮揮手,丫頭扶著方箏朝外走去,經(jīng)過擺有喜糕的點心時,方箏的大衣袖不著痕跡的從桌上拂過,一切進行的無聲無息。蓋頭下的方箏見東西到手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大家都在屋里『亂』轟轟的擠著,說著話,誰也沒有注意到,桌上的喜糕少了一塊。一會兒有人咦了一聲:“誰動喜糕了,剛剛還是六塊的,怎么少了一塊呢?”失蹤的那塊正在方箏手中,她坐在轎子里正吃著不亦樂乎。“食物就是用來吃的,光擺著有什么用,這個時候還是敬敬我這個五臟廟最有價值。”她一邊美美的自語,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嘴邊沾滿了點心碎屑。吃完手中的點心,她抹了抹嘴邊的渣屑,解決了溫飽大事后,她也有精神關(guān)心起外面,伸手悄悄掀開簾子一角,外面的嗩吶和鑼鼓聲吹打得份外熱鬧,街邊圍滿了附近的老百姓,他們都站在路兩側(cè)沖迎親隊伍說著什么,象費揚古這樣貴族背景的人成親,這在京城都是轟動的大事,想想琳瑯當(dāng)年跟王爺成親,那規(guī)模和聲勢鐵定更為壯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