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嫁給我做媳婦兒就行。”
裴戎這話出,全嬤嬤僵住,眼眸瞪大,不敢置信的看著裴戎……世子他,他要娶江小芽做世子妃?!
這話,是她聽錯了?還是世子爺突然閃到舌頭了?!
世子爺是個混不吝的,這一點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全嬤嬤自然也知曉。可是,她沒想到,在娶世子妃這種終身大事上,裴世子也能這麼胡來。
看看江小芽,有哪一點是上得了檯面的?有那一點是有資格成爲世子妃的?
身份,家世,才學,秉性,禮儀,甚至是年紀!無論那一樣都不合適,很不合適!所以,世子爺這想法是怎麼冒出來的?!
想著,全嬤嬤轉頭,看看門框,是剛纔進來的時候腦袋撞到上面了嗎?
在全嬤嬤驚疑不定的神色中,江小芽看著裴戎,低聲開口,“你是不是身體不行?!如果是,我有藥,可以便宜賣給你。”
江小芽這話出,全嬤嬤腦袋頓時又嗡了一下,腦子有瞬間空白,滿眼驚駭的看著江小芽,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纔不行,你全家都不行!”裴戎罵回去,隨著問,“我哪裡讓你覺得不行了?”
“不然,爲什麼想娶個還沒及笄的,不能行房的?”
裴戎聽了,眉頭揚了揚,“懷疑的好像也挺有道理。不過……”說著一頓,靠近,盯著江小芽,壓低聲音問,“你知道行房是什麼嗎?還有,男人行不行的,你知道指的是什麼嗎?”
江小芽頭也往裴戎跟前靠了靠,低聲道,“我都知道的。”
“是怎麼知道的?”這丫頭不會這麼小年紀就亂搞了吧?還是說,她已經把壓箱底的那些東西給看了?
在裴戎探究的眼神中,江小芽肅穆道,“我家公子曾經教過我這些,所以我都知道。”
聞言,裴戎眼睛睜大,“你家公子教過你這……”說著,高亢的聲音突然一變,變爲滿滿的好奇,“你家公子是哪個?”
江小芽直直看著裴戎,輕聲道,“我家公子叫元墨,可惜現在已經不在了。”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了。不然,這麼不正經的公子,我還真想認識一下。”裴戎一臉惋惜道。可心裡,卻是突突直跳。
剛纔江小芽突然之間把話引到‘元墨’身上,肯定是有意的。
憑著他對墨昶的瞭解,他絕對不會教江小芽那些東西。但,江小芽卻突然把話扯到了元墨身上。如此……
裴戎感覺自己被江小芽詐了!甚至差點露出馬腳來。
想到剛纔江小芽那突然地一詐,裴戎擡手摸摸後腦勺,冒汗了。感覺到那絲溼意,心裡大罵:該死的丫頭,簡直是防不勝防,她都快成精了。
他的算計纔剛開始,就差點反過來被她陰了。
這心機城府,這精明陰損,讓裴戎都抑制不住冒冷汗。這丫頭是真的有些可怕,不過,也就是這樣他纔想‘娶’了她。
因爲足夠精明,對他才足夠有用。
看裴戎聽她提及公子,突然驚呼,隨之又只剩好奇和惋惜,再看不出絲毫異樣的表情。
江小芽垂眸,如果四爺真的就是元墨。那麼,憑著四爺和這位裴公子的親近,說不定裴戎也會知曉些什麼。
只要裴戎敢露出一點同‘元墨’認識的痕跡。那麼,她幾乎就可以確定點什麼。可惜,不知道裴戎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反應太快,江小芽什麼都沒抓到。
看江小芽不吭聲,裴戎開口,不管她在想什麼,都必須打斷她思緒,省的她又憋壞招。
想著,裴戎隨即開口,“江小芽,只要你點頭嫁給爺,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江小芽聽了,起身往後,坐正,看著裴戎,“還有呢?”
“保證沒人敢欺負你。”
“還有呢?”
裴戎皺眉,“你還想要什麼?”
“聘禮!你不給聘禮嗎?”江小芽正色道。
裴戎聽了,看著江小芽,卻是不由靜默了,他以爲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這纔沒幾句,她就主動說到聘禮上了。
最近在她手上吃虧太多,突然這麼順利,他下套,她直鑽……這順利,有些反常。
“你就不問問我爲什麼想娶你嗎?”
聽裴戎主動提及這個問題,江小芽望著他笑了,擡手摸摸自己臉,笑瞇瞇道,“還能是什麼,自然是因爲我漂亮可人,處處惹人喜歡唄。”
裴戎聽言,再看江小芽那笑的天真無邪的表情,眉頭不由皺了皺,隨著起身,“我去算算自己家財,想想聘禮給多少。”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裴公子,您送聘禮前,可否先把鄭歡喜從牢里弄出來,也算是對你未來的媳婦兒的一點表示呀!”
未來媳婦兒這幾個字,江小芽說的順溜,裴戎聽的卻是彆扭,麪皮緊了緊,看一眼劉凜,“去,把人弄出來。”
“是,屬下這就派人去。”劉凜木木的應。
身爲下屬,劉凜對自己的主子,已是完全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要娶江小芽!
不管他的理由到底是什麼,都讓劉凜覺得不可思議。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念頭,能冒出來都在說明他家世子的不正常。
差點被江小芽弄死,竟然還能生出娶的想法。如此……如果真娶了,應該不愁沒解藥吃了!還有,江小芽若是再想弄死他,也就更方便了。
劉凜想著,望天,如果有一天世子真的成親了。那他,是不是要站著牀頭守著?以防世子被枕邊人給滅了?
想此,劉凜倍感心力憔悴。
“劉凜!”
“屬下在。”
裴戎走著,看著劉凜,神色凝重,“我明明是來挖坑的。可是,爲什麼爺這會兒覺得,這坑可能會把爺給埋了呢!”
或許是因爲江小芽剛纔的答應的太利索。讓裴戎不止沒一點成就感,反而生出威脅感來了。
劉凜聽了,知裴戎心裡所想,沒什麼表情道,“也許您的提議剛好合了她意,所以她才答應的那麼幹脆。”
“哪裡合她意了?”
“嫁給你,更方便收拾您。”
劉凜話說的很直白,直白的有些大不敬。不過,裴戎不計較這個。只是摸著下巴所有所思,沉默良久,開口,“不知爲何,自從來到蘄河後,爺覺得自己好像變笨了,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明明在京城的時候,他還是京城一霸,從來都是他給人氣受。可來到這裡後,光受別人的氣了。包括墨昶,在京城的時候都是處處護著他的。但在這兒……裴戎擡手摸摸嘴巴,那疼,是真疼!墨昶下手是真重。
看來,這地方必須儘快離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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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離開鎮上,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劉氏對著江大寶,緊聲道,“大寶,今天我們來鎮上的事,絕對不能跟你爹和你奶奶說,知道嗎?”
江大寶沒說話,神色有些恍惚。
“大寶,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劉氏推推江大寶道。
江大寶站定,轉身看著劉氏,“娘,你剛纔爲什麼要說那些話?”
“我說什麼了?”
“什麼叫以後我們誰不認識誰?什麼從此跟我們家沒關係?你爲什麼要跟小芽說那些話?”
“是她先說兩不相欠的,我只是順著她的話說。”劉氏辯駁道,“是她不想再跟我們扯上關係……”沒說完,被厲聲打斷。
“娘,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也跟村裡的人一樣,覺得小芽是個命硬的?所以,我們家但凡有什麼事不順,你都覺得是她害的。因此才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跟她斷了!”
“我,我沒那麼想。”
這話別說江大寶,就連劉氏自己聽著都覺得心虛。
看自己說中劉氏的心思,江大寶臉色更是難看,“娘,你知不知道,小芽她……”
想到那位四爺,那位連縣太爺見了都要跪拜,都惶恐不已的男人。江大寶心頭髮緊,他對小芽的異樣關切,他看的清楚,直接的說明著江小芽的與衆不同。
也因此,江大寶纔去向江小芽開這個口,纔去請她幫忙。因爲他知道,只要小芽開口,那位四爺可能就會開個尊口,鄭歡喜輕易就會被放出來。可是,他沒想到他娘竟然會對江小芽說那些話。
如果因此惹惱了江小芽。那……
雖然江大寶不認爲江小芽是這麼狹隘的人。可是,誰又能絕對保證呢?畢竟,他娘今天的話說的實在是太傷人。萬一江小芽惱了,開口向四爺說了什麼。那樣,不止鄭歡喜不可能回來,反而是他們江家都會進去,到時候大家就牢中相聚吧!
看著江大寶變幻不定,欲言又止的表情,劉氏其實心裡也有些不安。因爲,那一日老太太和吳家的人發生衝突,夜晚吳家三個兒子要去點了老太太的房子。結果被江小芽發現,之後江小芽是怎麼收拾他們的,劉氏當時可是看的很清楚。
所以,她今天的話可能是真的說的有點過了。只是,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可以跟江小芽扯清關係的機會,她不想就這麼錯過,致使以後再被她連累。所以……
“反正現在事情就這樣了,你什麼不要說就對了。”劉氏說完,大步往家走去。
江大寶看著劉氏的背影,心裡滿是懊惱,今天是真的不應該去。
京城*鎮國府
傍晚時分,管家劉言拿著一封信走進書房,“老太爺,世子爺給您的信。”
聞言,裴老太爺從書中擡起頭來,挖挖耳朵,“你剛纔說是給我的信?”
“是世子爺!”劉言擲地有聲的又重複一遍。也不怪不得老太爺這麼意外,因爲這些年來,世子無論是去哪裡從來不曾寫過信回來。
二十年來,這是第一次。稀罕,稀奇,詭異!總而言之,就是沒覺得驚喜。
裴老太爺伸手拿過劉言手裡的信函,看著上面字,嗯,很醜,很陌生,確實是裴戎的沒錯。
堂堂鎮國府世子爺,學識,脾氣,才學,包括良心……統統沒有。
他全身上下,唯一能稱得上一個好字的,竟然只有那張臉!真是造孽。
心裡嫌棄著,裴老太爺將信打開……
老爺子,孫子我馬上就要回京了。這次回去,我會帶個很大的驚喜給你。請等著吧!
一封信,就這麼一句話。
裴老太爺看完,摸摸自己花白的鬍子,盯著信又看了一會兒,放下,開口,“劉言。”
“老奴在。”
“裴戎快回來了,你派幾個身手好的護衛在門口守著。一旦看到他人,立馬給我打出去,絕對不許他入府。”
聞言,劉言擡頭,看看桌上的信,怔愣不明,世子爺是給老太爺寫了一封絕交信嗎?不然,老太爺怎麼這反應?
心裡驚疑著,劉言不由開口問,“太爺,這是爲何呀?世子他可是又做錯什麼了嗎?”
“沒有!他說要給我一個驚喜。”說著,瞇著眼睛,沉沉道,“竟然特意寫信回來告訴我這個。看來,裴戎這次是打算作個大的。如此,我怎麼能放他進來!”
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