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的能量?
薛華鼎手腳麻利地刮鱗、剖魚、清洗、剁塊。彭冬梅則在旁邊熟悉地準備配料,打開液化氣灶準備做菜。
羅敏高興地哼著快樂的小調又到客廳搞衛生去了。
沒有多久,三個人就圍著香噴噴的皇絲鯉火鍋幸福地大吃著。
羅敏首先夾起一小塊半透明的魚看了又看,然后塞進嘴里,嚼了幾下就夸張地說道:“哇,好香啊,真是好吃?!?
彭冬梅笑道:“那你就多吃點。你馬上就要考試了,補充點營養,考一個滿分出來?!?
“我又不是什么小學生,考滿分有什么用?這次我只考一門,六十分就萬歲了。冬梅姐,你還要考二門呢,那你多吃點,吃了考二個百分,呵呵?!彼粗θA鼎道,“我們吃了這次,還不知道表哥今后還請不請我們。冬梅姐,快點吃,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彭冬梅笑著也伸出筷子從火鍋里夾出一塊魚。
薛華鼎現在已經吃過好幾次皇絲鯉了,現在的興趣雖有但不是很大。他夾了一塊晶瑩剔透的魚肉放在碗里,轉頭看著二個女子問道:“你們什么時候考試?還是在安華市里考嗎?”
“肯定是那里了。我們縣真是太次了,連一個自學考試的考場都沒資格。每次考試我們都要跑那么遠的路。聽說醴陽縣就設了考場?!绷_敏興奮地吃著皇絲鯉,語氣則有點忿忿不平。
彭冬梅則是隨遇而安的人,她笑著勸羅敏道:“是我們縣里報考的人太少,所以不設考場。上次考試我們縣就只有十八個人,怎么設考場?”
這時羅敏偏頭有點神秘地看了薛華鼎一眼,小聲問道:“哥,你是不是認識我們孟局長?”
“孟局長?”薛華鼎重復了一下,說道,“就是你們縣局局長吧,當然認識。有什么好事?”
羅敏眼里涌出一絲熱切的光芒,她笑問道:“你是不是跟他說過什么?”
“沒有啊,我都不跟他熟悉,只是認識而已?!毖θA鼎搖頭道,“你問這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
羅敏眼里的光芒馬上消失了,她連忙打斷薛華鼎的話,說道:“不熟就算了。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可不是要你幫什么忙。”此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薛華鼎不解地看著羅敏,見她不說了又把目光移到彭冬梅臉上。彭冬梅看了羅敏一眼,笑著對薛華鼎道:“呵呵,還是我來說吧。前幾天他們孟局長到敏敏所里檢查工作,經過敏敏她們班組的時候,他突然走到敏敏面前問你是不是她的表哥,問完之后又把你夸了一頓。最后這個孟局長轉頭問敏敏的所長敏敏工作怎么樣,所長當然說表現好啊,還說什么敏敏正在利用業余時間學會計。孟局長聽了所長的話后連聲說好好好,還說局里就是需要有上進心的年輕人,還要敏敏代問你好呢?!?
彭冬梅說完,羅敏馬上說道:“表哥,我可沒有打你的牌子,是孟局長先說的,我也只嗯了幾下。那么多人我可不敢說什么,再說我現在很滿意,那個家伙也沒有來煩我了?!?
薛華鼎笑了笑,知道孟局長這么問肯定是這次朱縣長升為縣委書記后所帶來的效應。心里想:既然孟局長示好,那我也回應一下,既可以交孟局長這個朋友又可以幫羅敏一個忙。
只是現在沒有必要跟羅敏說,畢竟怎么回應孟局長還要有一個合適的時機才行,才不顯得突兀。
吃完晚飯,收拾了廚房,二個女子喝了一杯熱茶,看了一會電視后就告辭走了,留下薛華鼎一個人盯著電視看。
星期日晚上,薛華鼎請張群雄、譚國兵在紅橋大酒店吃了一餐飯,還了在譚國兵面前幾次許的愿。其實張群雄對譚國兵的印象本就不錯,只是譚國兵在黃茅鎮犯了錯誤受了處分,時間還沒有過去多久,不便于立即提撥他,而且張群雄自己也是才坐到副局長位置,動作也不宜太大,所以在吃飯的時候也不便說什么。
不過張群雄的話里也透露出他一定會看在薛華鼎的面子上給與譚國兵方便,并似乎把譚國兵當自己的親信來看待。興奮的譚國兵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這種事只能慢慢來,現在能與張群雄建立這種私人關系就已經超過了預期的計劃,只要今后能把握機會,自己上升是肯定的。
因此,譚國兵心里對薛華鼎充滿了感激。
飯桌上,三個人還扯到了朱縣長升任縣委書記的事,張群雄還隱約透露柴油機廠職工鬧事可能是一個副縣長鼓動起來的。這讓薛華鼎思考了很久,不過三人都沒有進一步的深談這個敏感話題。
星期一,薛華鼎喊上高子龍,召集了電信技術股和財務股的人討論了電信技術股為主寫的有關完善長益縣bp機信號覆蓋的貸款報告。實際上bp發射機已經簽訂了合同,這個貸款報告能不能從銀行貸到款并不影響郵電局bp機發射臺的建設,bp機信號的覆蓋都會在明年汛期前完成。
只是郵電局的建設需要的資金太多,有建設bp發射臺這個好的由頭貸款更方便一些而已,況且這個事還是朱縣長先提出來的,他曾經主動說幫郵電局找銀行方面疏通關系,薛華鼎有這種好事真是不利用白不利用。
幾個人坐在薛華鼎的辦公室里討論著。與其說是討論報告,不如說是在報告里怎么加一些裝可憐的話,以博取某些關鍵領導的同情而已。同時也把他們寫的一些明顯不合理的地方修改了一下。最后,報告里提出希望能解決二千一百萬的通信建設資金,幾乎把原報告里四千萬貸款額砍掉了一半。
吩咐陳偉軍將報告重新拿到辦公室去打印后,薛華鼎給縣委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提出要見朱書記。其實,薛華鼎可以直接跟朱書記打電話,當面跟他說出會面的請求。但薛華鼎想到這是公事,還是公事公辦為好,寧愿多轉一個環節免得有心人說什么空話。如果朱書記現在沒時間,稍微拖一段時間也關系不大。
讓薛華鼎意外的事,他掛機之后還沒有批閱完一份文件,縣委辦就來電話說請他二個小時后拿著貸款報告直接到朱書記的辦公室來匯報。
薛華鼎想不到朱書記這么快就見自己,對縣委辦的人說了一聲感謝之后馬上掛機,再打電話給蔡志勇,指示他馬上把其他事停下來,加緊把剛才陳偉軍送過去的貸款報告打印出來。
“什么貸款報告?我不知道啊?!辈讨居麦@奇地說道,“陳偉軍股長也沒到我們辦公室來?!?
薛華鼎不相信地問道:“不可能吧?開完會陳股長就到你們那里去了。你問問你辦公室的其他人,看誰接了他的報告?!?
“我一直就在辦公室里,辦公室里就我們三個人,都沒有看見他?!苯又?,蔡志勇又說道,“我來打電話問問陳股長?!?
薛華鼎道:“還是我打電話給他。你要他們打印的等著,一個半小時內必須打印裝訂好,我要帶到縣委去找朱書記?!?
“好的。我們就等他送過來。”蔡志勇連忙回答道。
薛華鼎的電話打到陳偉軍,讓他差點火冒三丈:他竟然還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陪一個來找他推銷產品的人閑聊,打印報告的事他都沒放在心上。
聽到薛華鼎追問這件事,他才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說道:“這么急?我以為要明天才……,嘿嘿,薛局長,對不起,我就去就去。”
二小時之后,薛華鼎準時出現在朱書記的辦公室里。他還是在他原來的縣長辦公室辦公,見薛華鼎進來,主動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跟薛華鼎握了握手。
然后從薛華鼎手里要過貸款報告稍微看了看,就將這份報告扔在他寬大的辦公桌上。
薛華鼎見朱書記有點不以為然,就要開口匯報,朱書記卻拍了薛華鼎的肩膀一下,指著沙發道:“先請坐!我們談一點其他方面的事?!?
薛華鼎又看了躺在辦公桌上的報告一眼,再看了朱書記一眼。
稍微遲疑了一下,他才順從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朱書記見了薛華鼎依依不舍的神態,笑了笑。
這時朱書記的秘書——也是朱書記當縣長時的那一位——給薛華鼎送來了一杯熱茶,薛華鼎欠了欠身,笑著說了一句謝謝雙手接過茶杯。
等秘書出門后,朱書記笑著對薛華鼎道:“小薛,這次真是謝謝你啊?!?
“朱書記,您說哪里去了。我只是做了我的本職工作?!毖θA鼎謙虛地說道。
“呵呵,每個人要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朱書記自然是有感而發,他摸了一下后腦勺,說道,“有的人就是不安穩,偏偏不到黃河不死心。這次差點把我弄得下不了臺?!?
薛華鼎只是笑了笑,沒有附和:看來張群雄昨晚說的事是真的,朱書記也知道了。那么,那個不自量力的人他是誰呢?
沒有讓薛華鼎多想,朱書記又說話了:“小薛,今天我們二個在這里稍微聊一聊。你年輕,主意不少,你幫我想想柴油機廠的事。不瞞你說,對于這個廠,我現在是有點不知道如何下手。這么大一個攤子,我們縣委縣政府就是想解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薛華鼎心里想:你們領導都沒辦法,我一個郵電局的人有鬼辦法?他終于明白朱書記這次這么快就讓他來匯報貸款的事,并不是真的是談論貸款本身,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薛華鼎連忙說道:“朱書記,你看我什么都不懂,您都有點為難,那我就更沒有好辦法了?!?
朱書記笑道:“你就別跟我打馬虎眼,你們在市里買無線電二廠,不也救活了一個廠嗎。呵呵,當然,我不是說要你們買下它,我現在只是想請你和我稍微議一議,憑你解決無線電二廠的經驗,看我們今天能不能找到一個新的解決途徑?!?
薛華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朱書記,你這真是為難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無線電二廠的事我只是問了一下,至于怎么簽合同,今后怎么運作我都不知道?!?
朱書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不至于吧。呵呵,就算你真的沒有做任何主,那我們現在議一議柴油機廠也可以吧?”
薛華鼎只好說道:“行,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朱書記微笑著點了點頭。薛華鼎怎么看怎么覺得朱書記的笑是陰笑,那眼里的神色就是釣魚的人看到魚上勾了時露出的眼神。薛華鼎很是驚奇地想:“難道我真有辦法解決這個大問題?我以前是不是太小看自己了?我有這么大的能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