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不懂得禮儀么?”冷然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
青檬抬頭,他嘴角微揚,露出的不是笑,而是諷刺,鄙視……
“我脖子疼?!鼻嗝试频L(fēng)輕回頭不再看他,要她見人就跪,見人就行禮,她可做不到,更何況還是一個不懂得尊重人權(quán)的暴君,差點把她下巴捏脫臼,屁股摔開花的暴君,不算還好,這一算,青檬所有氣都來了,惱怒地罵一句暴君。
忽然周圍的空氣更加冷卻,她不由自主地顫抖,后怕地看著惱怒的云宮宸淵,懊悔自己明明只是心里埋怨怎么嘴巴里就說出來了,而且還被他聽到,但面上仍舊不服輸?shù)睾退麑σ暋?
其他人也都被嚇住了,屏住呼吸,看著云宮宸淵長臂一揮,大掌一把扣住青檬的肩膀,青檬被迫上前和他對視,他大力的搖晃的加上肩膀骨頭快要碎裂的疼痛,青檬只覺得全身骨頭都要碎了,但感覺卻不是麻木的,而是鉆心地痛,疼痛傳到四肢百骸,傳到每一寸肌膚,每一一縷發(fā)絲。
“王上,帝后她不是故意的,請王上開恩,手下留情……”珠兒跪爬上前緊緊抓住云宮宸淵衣擺,害怕卻死不松手,顫抖著因為嗓子疼痛而喊不出卻拼命喊的聲音一遍遍祈求著。
青檬強忍住蠢蠢欲動的眼淚,費力地抬起頭和倔強地和他對視,她想就算現(xiàn)在死了也不能太過窩囊,這是她現(xiàn)在唯一能夠想到的。
那雙倔強的眼睛透露著絕望,不屈,就是一只餓狼面對獵人時一樣,明知危險,卻寧愿和獵人生死一搏,就像那天晚上找到她的時候,當(dāng)所有火把亮起來得時候,當(dāng)看清眼前一幕的時候。
大雨瓢潑,狂風(fēng)怒吼,閃電雷鳴,樹枝搖擺,血腥味充斥在古樹參天的林子里,冷雨洗不凈血污的狼尸。
他本暗暗慶幸她的逃跑,本以為她已死在荒山野嶺,本高興不用受制于伯姬,只是看到在泥濘的灌木林中衣衫已被荊棘劃破,腹部被狼爪抓破,滿身血污,有人的血,也有狼的血。
緊緊抱住身邊昏厥的丫鬟一動不動卻是一遍遍呼喚著她的名字,一遍遍承認(rèn)自己錯誤,一遍遍說著陽光就要來了,珠兒你不要睡,好像她就是不會倒下的鐵人,那一刻他莫名其妙地生氣,失控的怒吼聲嚇得身邊的暗殺侍衛(wèi)不住地顫抖,手上的火把在風(fēng)雨中搖搖晃晃,艱難地亮著,侍衛(wèi)們艱難地追著他步如平履急躁的步伐。
脖子上的紅痕越來越明顯,如一串粉紅色項鏈裝飾在她光潔的脖子上,卻有些刺眼。
云宮宸淵暮地松手轉(zhuǎn)身背對著她,青檬沒料到他會突然松手,重心不穩(wěn)狠狠朝前摔去。
本能地發(fā)出尖叫聲,腦袋嗡嗡,慌亂之中本該來得疼痛卻沒有傳來,云宮宸淵緊緊抱住她,眼中的慌亂也只是本能地一閃而過,面前平和冷然道:“帝后這么積極投懷送抱?”
青檬聽到他冰冷而近乎侮辱的話,惱怒不已,只是全身的疼痛讓她發(fā)不出一點聲音,緊咬住嘴唇欲起身,沒想到他手上的力道如此大,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既然帝后欲投懷送抱,若寡人還要拒絕那且不是太不解風(fēng)情了?”他面不改色冷清道。
珠兒還在求情,一遍遍麻木地說著同樣的話,但是沒有人管她。
聽王上的語氣,凌姑姑自然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伏首在地道:“奴婢們告退。”隨即起身,給長道個長生使個眼色,兩人機靈地爬起來拖著珠兒離開。
求饒的聲音也越來越遠(yuǎn),青檬本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但面對為自己拼命的珠兒,她不能不動容,抽空思索,暴君一直沒有開口她應(yīng)該不會受罰吧?
“帝后還真是善目慈眉,菩薩心腸?!彼^續(xù)諷刺道。
青檬回神惱怒道:“你該放開我了?!?
靜止了一會兒,出乎意料,他沒再為難她,把她扶正站好,轉(zhuǎn)身坐在一旁。
旁邊的美人挪動纖纖碎步移動到他身旁,咋看真是一對璧人,若是在平時她定會忍不住調(diào)侃他們,但現(xiàn)在,算了吧!青檬不屑地挑眉,只是沒想到,挑眉也能扯動全身的疼痛,沒法,只好妥協(xié)。
他雖未曾看過她一眼,但她的那些小動作一絲不差地落在他眼里。
青檬等了一會兒,以為他不會再說什么了,沒想到他充滿磁性的聲音緩緩道:“凌兒,還不拜見青漪帝后?”
溫柔的語氣讓青檬懷疑那是不是從一個人身上一張口里發(fā)出的,怔怔朝他看去,薄唇微啟,完全沒有一絲一毫暴戾,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提醒,青檬都以為所有一切只不過是做夢。
“是,”美人輕移蓮步,行到青檬面前微微屈膝,“臣妾參見帝后?!?
臣妾參見帝后?這莫不是暴君王上的老婆?青檬微愣,也有些微惱。
“帝后好大的架子,寡人都沒讓凌兒行過如此長的禮。”云宮宸淵忍不住道。
博凌嘉思心里竊喜,但仍然屈著膝,青檬不發(fā)話她亦不動。
青檬指著博凌嘉思怒道:“她是誰?”
完全質(zhì)問的語氣再次觸怒云宮宸淵:“帝后難道就這么無禮么?”
隨即哐當(dāng)一聲,案幾上的瓷器已經(jīng)摔得粉碎。
“你既然娶了她干嘛還要娶我?你這,你已經(jīng)犯了重婚罪,我要告你?!鼻嗝蕫琅?,既然已經(jīng)娶了別人憑什么還要拿自己來受罪。
博凌嘉思震驚地抬起頭看著她。
云宮宸淵興致大發(fā),起身一面吩咐“凌兒你不用行禮了,帝后不懂規(guī)矩就別為難她了”一面走近青檬。
“是?!辈┝杓嗡几`喜地起身,趁好她小腿已經(jīng)酸了。
“你,你又要干嘛?”青檬不得不害怕地后退,不忘威脅嚇唬他,“我要告你,告你威脅,傷害人生安全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
“犯法?坐牢?”他覺得這是一件多好笑的事,一步步上前。
青檬忽然停住抬頭挺胸:“是,你這已經(jīng)完全觸犯了我的人生安全,觸犯人權(quán)一律平等的法律法規(guī),還犯了重婚罪,綁架罪,拐騙罪……等等一些列的重罪?!?
云宮宸淵停了半響冷靜道:“呵呵,帝后的法律可不是寡人的法律,寡人的法律是寡人定的,寡人就是法律?!?
對于她口中的法律,他只覺得可笑。
青檬啞然,他說得沒錯,在這草芥人命的封建制度下,所有法律都是假的,木然地愣住。
他以為她害怕了,心里極為爽快,他以為有多難,原來這就被征服了。
青檬惱怒的同時也慶幸,從暴君的一切行為來看,被他喚作凌兒的美人應(yīng)該是他的心上人了,既然如此也好,那暴君應(yīng)該不會老找她麻煩了。
她實在搞不懂強大的明明是伯姬國為何還要把尊貴的婉陽公主和親到這暴君身邊活受罪,但不管怎樣,她不能妥協(xié),在深宮中求存,那可是一個心計活。
青檬拂了拂額前的碎發(fā),整理一下著裝,強忍住全身的疼痛,上前兩步:“王上,剛才是青檬……”該怎么自稱來著?
思索片勒立刻大方道:“剛才是婉陽失禮了,不知這是哪位妃子?”
云宮宸淵和博凌嘉思明顯一愣,不過都立即反應(yīng)過來。
博凌嘉思上前一步再次屈膝:“博凌嘉思參見帝后?!?
青檬大方彎腰扶住她:“免禮,剛剛你已經(jīng)行過禮了,日后若是過來,也不必行諸多禮節(jié),就如自己家姐妹一樣就行。”
博凌嘉思再次一愣,怎么突然變了兩三個人樣,怔怔地看著她。
云宮宸淵驚訝一閃而過,不過立刻恢復(fù)冷清,他不會在面上留過多的表情,特別是在面前這個人眼前。
“你這么看著我,是我臉上有臟東西?”青檬笑著撫了撫臉頰。
博凌嘉思趕緊賠不是:“帝后誤會了,臣妾,臣妾只是因為帝后容貌過人,不小心看久了。”
“是嗎?你這嘴巴定是抹了蜜,說話讓人聽了都開心,怪不得王上如此寵著你,換著是我也會……欣賞你的。”青檬口蜜腹劍道,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無比。
“王上是寵著凌兒,但帝后如此貌美,臣妾倒是覺得王上會更愛帝后一些?!彼鄿\笑嫣然,好不嫵媚,沒有一絲做著之勢。
青檬心里感慨,愛就不用了,只要日后別來找麻煩就好了。
“帝后應(yīng)該記不得了,今日在帝后和王上的婚禮大典上王上冊封凌兒為貴妃,”她忙解釋,“今日帝后本就忙,是凌兒不懂規(guī)矩,沒能給帝后請安,還請帝后見諒?!?
今日?青檬呆呆地看著她,原來也是今日冊封的?現(xiàn)在是來炫耀嗎?欺人太甚。
“凌兒這不是你的錯,帝后架子大,婚禮剛過就離場,哪里會管別人?”一直冷場的云宮宸淵柔聲安慰她。
青檬惱怒,但敢怒不敢言,想想相差的實力……身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見證,有什么好炫耀的?一個暴君,送我我也不要。
“凌貴妃,今日的事我會好好補償你的,不然……日后王上就寢在你宮里如何?”青檬大度道。
兩人明顯吃驚不少,一個婦人家竟然毫無忌諱地說出這話。
“帝后真是讓寡人大開眼界了。”他冷笑道。
青檬已經(jīng)習(xí)慣他對凌貴妃的溫柔和對自己的殘暴,但是哪里又讓他大開眼界了?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不,是莫名其妙地殘忍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