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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淺輕笑出聲,“這你倒是說對了。”她的男人本就是這德行。不過這樣的齊曦炎不覺得可惡,這樣的寧嬪卻是可惡之至。
看來這就是佛家所說的同性相惡吧……也不知哪個佛家說的?
她心中一動,忽道:“若我怨了又怎樣?難道你還能為我報仇不成?”
齊曦瀾哈哈一笑,“你這是激將法用的不錯,好吧,看你為本王做過那么多事,今天便替你出了這口氣也未嘗不可。”
李淺揚眉,“王爺這話真奇怪,我可是什么都沒說。”
他大笑,“正是,正是,你什么都沒說。”
就算她什么都不說,他也知道該怎么做,他要保護的人,又怎么能被個小丫頭欺負?
兩人沿著山道跑了一圈,直到渾身大汗了才往回返。
這會兒山下的男人大騎馬去了,剩下的女眷們或撲蝶,或賞花,或游戲,也是天氣炎熱,雖沒進行多大活動,卻一個個香汗淋漓的。
齊曦瀾對李淺擠了擠眼,然后跳下馬,徑直走到撲蝶的寧嬪身前,躬身一禮,“娘娘,小王有話說。”
寧嬪有些錯愕,她看了看身邊宮女,兩個宮女忙退到一邊。
她對齊曦瀾還以一禮,笑道:“王爺,這會兒沒人,您但說無妨。”
齊曦瀾從袖中褪出折扇,搖得格外風流倜儻,他嘴角掛著一絲笑意,那笑容竟有幾分迷人。
寧嬪一時看得晃眼,皇上可從未對她這般笑過······
“娘娘,小王今日斗膽說一說心事,娘娘聽了不管許不許都不要生氣,若是不許,就當聽個笑話吧。”
齊曦瀾笑著開始說對她如何如何喜歡,又是怎的一見鐘情···…那日初進宮時,她的飄渺一舞·就在他身上種下了情種。
“盈盈(寧嬪的小名),你可知道你是那樣的美艷多姿,那樣的讓人迷醉。你笑起來的樣子最為動人,兩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長長的眼睛在笑,腮上兩個陷得很舉動的酒窩也在笑…···”
這一番情深意重的言辭,是個女人聽了都難免動容。看著他的魅惑笑容,耳邊聽著他的溫柔軟語。寧嬪也有些心動。
若論相貌啟王比皇上稍勝半籌,就是脾氣性子也更讓人喜歡。當今皇上那張臉萬年都是一個表情,看久了胃里都消化不好,可謂是無情無趣的典范。但啟王就不一樣·他說話永遠那么風趣,笑容永遠那么燦爛,而這樣的人竟然還喜歡上了她?還說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雖覺得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寧嬪頰上依然染上一抹紅霞,那張臉竟似越發嬌艷了。
看她目光癡迷,齊曦瀾就知道有門。
他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笑著遞過去:“娘娘,你出了這么多汗·擦擦吧。”
寧嬪接過,表情有些微癡。
齊曦瀾粲然一笑,拿過那方手帕為她擦拭·滴滴香汗瞬間浸濕了手帕。
擦完,他把手帕一團,扔在草叢中,那里似也染上了一抹胭脂紅。
他一躬到地,“娘娘,小王今日唐突,還請娘娘恕罪。”
寧嬪怔了片刻,輕聲道:“本宮不怪你,退下吧。”
齊曦瀾飄然一甩袍袖,轉身而去·那副瀟灑姿態,真是讓人心向往之。只是他這幾步走似乎比來時更快一些······
寧嬪看著他從眼前消失,怔忪了片刻,隨后召來兩個宮女。
“剛才王爺說什么,你們可都聽見了?”
一個宮女回道:“奴婢站的遠,什么都沒聽到。”
她又問·“那你們可看見什么了?”
另一個道:“回娘娘,奴婢眼里剛才飛進沙子,什么也沒看見。”
寧嬪點點頭,這兩天倒也知趣。今日啟王所說,不管真情還是假意,勢必都不能傳出去半分的。
她正要離開這兒,忽聽得半空中一陣“嗡嗡”聲響。攏目望去,只見一片烏壓壓的東西向這邊而來。
有宮女大喊,“娘娘,不好了,是馬蜂。”
寧嬪嚇得花容失色,慌忙奔跑,可那一片馬蜂仿佛看見什么美食罕物,只是在她頭頂飛舞著不肯離去。她嚇得雙手亂揮,剎那間無數只馬蜂向她臉上叮了過來,疼得她“嗷嗷”直叫。
馬蜂越來越多,頓時宮女太監們也亂成一團,呼喊著四處逃散。
李淺在一邊瞧見,也慌忙逃竄。心里不由暗恨齊曦瀾,對付個女人而已,他搞這么大陣仗做什么?
就這時候,齊曦炎帶著王爺騎馬回來,正瞧見這一幕。
侍衛大叫一聲,“護駕,保護皇上—-—。”立時便有人揮刀去擋。
可笑剛才還意氣風發的大老爺們,一個個都嚇得抱頭鼠竄,就連行伍出身的西魯王也忙的用劍去劈馬蜂那飛蟲又豈是被劍劈得清的?不一會兒臉上手上臉上便蟄了幾個包。
一陣手忙腳亂之后,好容易把馬蜂趕走,再看眾人臉上,多多少少都帶上了幾點紅斑。
不過最慘的是寧嬪,整張臉都被蟄腫了,那副花容月貌也不復再見,活像一只被剃了毛的豬頭,在地上狠狠摔過無數遍。
齊曦炎倒還好,有侍衛們護著,他是毫發未傷,不過臉色卻格外鐵青。好端端的游玩,就這么給毀了。他看一眼站在遠處,見她無甚大礙,也稍稍放了心。
寧嬪看見皇上,“嚶嚀”一聲撲過來,撲到他懷里嚶嚶啼哭,“皇上……臣妾好疼……救救臣妾。”
齊曦炎眼眸微冷,“怎么回事?”
“臣妾也不知道,臣妾正在撲蝶,突然就來了這么多馬蜂。”
她嬌弱可憐的樣子,并未博得齊曦炎絲毫憐憫,他皺皺眉,“你們這些女人也真是的,擦那么多香粉,也難怪引來蜂蝶,快去叫太醫醫治吧。”
寧嬪甚是委屈,眼淚一流,更是蟄的臉上生疼。
太醫過來給她救治,臉上涂抹上厚厚的藥膏,其余的有受傷的也都一一上了傷藥。
在場的女人和太監被蟄傷的無數,但男人來得晚,似乎只有西魯王一人受傷。
他面色甚是難看,一腳把給他上藥的太醫踢倒。這點傷就上藥,他還丟不起這人。不過今日這馬蜂來得蹊蹺,平白無故,為何只在有數的幾人身上轉悠?其余的最多是被波及?
他跟皇上提了兩句,讓皇上徹查此事,卻被齊曦炎淡淡一句岔開了。
“只是畜生而已,難道還能通了人性?”
西魯王心中暗惱,再一轉臉皇上卻已經走了。
齊曦炎剛才一直惦記著李淺,此刻得了空,忙走過去。可這會兒她正和齊曦瀾聊得甚有意味兒,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讓人看著很不舒服。他眸色冰冷,曾幾何時她和啟王這么親熱了?
不對,他們以前就很親熱,經常看到他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剛才一直沒找到啟王,難不成是和她在一起嗎?
李淺這會兒確實很開心,看到不喜歡的人遭難,又有什么比這更讓人喜悅的?
她興致勃勃地問齊曦瀾:“你在手帕上涂了什么嗎?”
齊曦瀾笑道:“有一種藥,也不知叫什么,似乎是從蜂后身上弄出來的,那手帕不過在藥里浸了浸。”
李淺點頭,這法子確實不錯。
“你剛才不是很生氣嗎?怎的這會兒倒好了?”齊曦瀾瞧著她,頗似調笑。
李淺毫不掩飾,“是生氣,你也不提前說一聲,讓我做個準備,要是被蟄到怎么辦?”
他挑眉,“剛才不是讓你離寧嬪遠點嗎?你會武,還怕馬蜂?”
她不服氣,“那西魯王呢?他的武功可不比我差吧?”
“你和他怎么一樣?他的酒里加了東西·`····”
一想起這個齊曦瀾忍不住噴笑出來,剛才他故意提議讓女眷出來,趁西魯王晃神的時候,把指甲縫里藥粉彈進他酒杯里。不過這回害得還不夠狠,最多只讓他多了幾個小包而已。
若是可以,他真想下點毒藥的。可惜啊,他不是上位的那個人,犯不著替別人掃清障礙……
李淺聽得大樂,這種玩笑,他一個王爺開出來,就算西魯王知道了,又能把他怎樣?少不得要吃個啞巴虧的。
正要夸他兩句,就聽身后有人道:“你們在說什么呢?也跟朕說來聽聽?”
一個“朕”字嚇得李淺一激靈,她慌忙回頭,便瞧見站在樹下背手而立的齊曦炎。他臉上的表情陰測測的,好像誰剛欠了他八百吊錢。
李淺鎮定下來,倒也不懼了。她笑道:“啟王剛才說寧嬪的樣子好像個肥豬頭,跟著笑了兩聲。皇上莫不是連笑都不許嗎?”
齊曦炎冷哼,“要笑回去再笑吧。”
他一甩袍袖走了,李淺愈發笑個沒完。她就是笑了,笑又怎么?難道只許他放火,她連笑都不許嗎?
齊曦瀾看她一眼,輕聲勸道:“你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何必跟他鬧僵?”
李淺沒答,明知道不該跟他鬮氣,可誰叫她就是忍不住呢·……
雖然經歷了這一場“馬蜂”風波,郊游依然沒有結束。齊曦炎似乎游興未減,提議說要去爬山。
眾人附議。皇上說什么,誰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