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瀑】!”
伴隨著小暗清朗的話音,天空中璀璨的星海突然散出奪目的光輝,數以億計的光束從無盡星海之中源源不斷地射出,仿佛每一顆星辰之后都有一個小暗在全力揮出光速之拳,僅僅一瞬間,數以千億計的流光如同陽光普照般從天而落,全范圍無差別地覆蓋向了多司科!
正是原子奔雷,極限流的極限之拳!小暗在伊曼港口一戰之后同樣以驚人的速度進步著,而他最大的成就并不是能夠熟練運用空覺,而是真正參悟了原子奔雷這一極限之拳的奧義。
小暗沒有毀滅一切如同星河破滅一樣的壓縮秘技,也沒有無堅不摧如同偽晶之箭一般的穿透技能,他擁有的只有速度,極限的速度。
雖然他的攻擊沒有狄斯和多司科的威力,但在速度上,卻遠遠過了他們。
而多司科并沒有向小暗想像的那樣狼狽躲閃,而是選擇了正面抗衡。他森然一笑:“光憑速度是無法傷害我多司科的,你難道忘了我擁有吞噬一切的暗之穴淵了嗎?”
驀然間,龐大的異次元黑洞在多司科身前展開,瘋狂吞噬起難以計數的流光來。
“你以為原子奔雷只有速度嗎?你錯了,論速度,最快的其實是閃電離子流中的等離子之鐮,而我的原子奔雷卻以犧牲一些速度為代價換來了……”
小暗身形突然出現在空中,根本沒有理會正在被異次元吞噬的那部分流光,而是伸出食指輕輕一揮,“【光蜃】!”
漫天流光仿佛聽到了小暗的命令般,竟然全部詭異變向,以多司科為中心,在整片空間中無規則地流竄起來,遠遠望去,多司科仿佛被一大片光幕緊緊纏繞住一般。
而且,隨著光束流動失去了規則,就算是多司科也無法判斷出這上千億束光線究竟哪些是用來混淆他視線,哪些是真正攻擊性的。
就在多司科漸漸被流動的光芒繞的頭昏眼花之際,光幕陡然一變,竟然兵分兩路,一路撲向了多司科身前的宇宙黑洞,另一路則繞過黑洞的引力范圍狠狠沖向了多司科本體。
但多司科不愧是黑暗太陽三圣使之一,瞬間就表現出了一名神話級強者的戰斗天賦,關鍵時刻臨危不亂,身體在一瞬間做出反應,電光般變化身形硬生生躲過了偷襲而來的閃電束,但是,即使是多司科,也無法完全躲過這上百億的光束,還是有幾百道光束擊中了他的頭部,硬生生將他的頭盔擊飛出去。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真正的原子奔雷已經不僅僅是拳頭那么簡單,而是真正的光!【光返】!”小暗喘著粗氣,低聲奚落道。
隨著話音,那些偷襲不成沖向天際的光束竟然迥異地來了個轉折,再次鋪天蓋地地沖向了多司科。而此時,多司科的黑洞正在和小暗的一部分光束對峙,他能做的或許就是如同剛才那樣狼狽而閃了。
多司科這一輩子也沒有這么狼狽過,他一直以為幾乎觸摸到神話級巔峰的他就算不是龍淵眾人的對手,也是主上之下的第一人,在他看來,小暗也僅僅是個勁敵而已,沒想到的是,初次交手,就被對方完全壓制住了!更何況小暗此時并非是全盛狀態,自己卻是以逸待勞。
看到迎面而來的流光,多司科一咬牙,“拼了,大不了被你打成重傷!不過,在這之前,也得讓你嘗嘗星河破滅的滋味!”
看到多司科伸開手臂準備再度施展星河破滅,小暗不由得一笑,“這樣子是沒有用的,純粹是白費力氣!”手一揮,閃電光束呼嘯著沖向了多司科,勝負已分。
然而就在光束快要接觸到多司科之時,多司科猛然竄起,不要命地沖向了小暗,速度之快,就連小暗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什么!”小暗回過神來,卻并沒有躲閃,多司科再快,能快過光速嗎?
小暗估計得沒錯,閃電光束毫無意外地擊中了多司科,可就在小暗以為戰斗結束之際,異變陡生,被光束擊中的多司科竟然沒有倒地,而是在吐了一口鮮血后,憑著強大的毅力硬生生地沖向了小暗,而且,閃電光束擊中他后產生的巨大沖力,似乎反而加快了他的速度。
“這也行?!”
看到幾乎沖到面前的多司科,小暗倉促豎起了幻靈壁。當然,他并不認為倉促間豎起的水晶鏡面能夠擋住多司科的憤怒一擊,但是他并不需要幻靈壁去擋住星河破滅,他需要僅僅是時間,萬分之一秒足夠了。
“給我徹底粉碎成宇宙塵埃吧!星河破滅!”
多司科奮力釋放出的星河破滅瞬間粉碎了幻靈壁,但此時小暗已然閃出老遠,躲過了沖擊波的正面沖擊,雖然被空中原子爆炸產生的氣流沖撞得狼狽不堪,但在事先有所準備的情況下,卻僅僅受了些輕傷。
“不會讓你如愿的!【光殉】!!!”本來能夠完勝的局面被打破,小暗意識到再也不能留手,他的雙手交錯并攏,猛然向前揮出。
原子奔雷之所以難以領悟,主要原因它并不是簡簡單單的一次性攻擊,而是復合性攻擊,這一招的強大,也是強大在后續的控制上,而小暗在伊曼港口一戰后的進步,加上覺醒為伊甸之靈時的領悟,足以讓他練成了其中四種控制方式,分別是攻擊范圍極大的光瀑、迷惑敵人的光蜃、逆向攻擊的光返,以及最為強橫的光殉!
隨著小暗雙手的揮出,漫天的光束仿佛吹響了沖鋒號的英勇戰士一般迅速集結成一道足有十余托亞寬的巨大光束,一往無前,猶如夜空中的極光般從背后射向了空中的多司科,而多司科此時,因為強行使用星河破滅,加上硬抗閃電光束,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害,根本無法躲避背后本就不遠的致命極速光束!
“主上,我辜負了您的期望……”
“轟!!!”
巨大光芒一閃即逝,不帶任何的留戀與阻礙,拖著巨大的芒尾沖向了天際。
多司科則如同折了翅的老鷹般從空中隕落下來,這場戰斗終于結束了。
“呼……”
“小暗,你沒事吧?”
小暗喘息了片刻,這才轉過身來,原本凝重的表情恢復了平時的驚慌,仿佛很害怕站在他身后的那個男人似的:“啊,沒、沒事啦!前輩請放心……”
“哪里的話。”狄斯少見地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一樣地看向了正朝著這邊趕來的其他人,“暫且休息一下吧,我們都恢復得差不多了,易水寒他們也沒事,而且——”
“嘩,這位就是最有潛力的新人嗎?剛才的戰斗雖然只看了最后一點,不過果然非常優秀呢!”
狄斯的話被人打斷,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什么不快來,反而用一絲復雜的目光看著那個說話的少年。小暗不由得也看了過去。
紫發紫眸的少年背對著日光而立,朝著小暗微微笑著,那種笑容如此溫暖,簡直讓人以為那是屬于朝陽的光芒。
“我叫帝波,很高興認識你哦,小暗。”看著不知所措的小暗,帝波忽然產生了一種他是在看最初的自己的感覺。他上前一步,握住小暗的手,“你的事我已經聽小寒他們說過了,我覺得,能夠有你這樣的同伴,是很幸運的事。”
“嗚誒誒誒?”
大腦徹底當機了的小暗頓時發出了可愛的慘叫聲……
一分鐘后。
“所以說,帝波前輩其實是龍淵的創始人?!”
坐在原地休息的小暗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原本稍微平靜下來一點的心情頓時又震驚起來。
“我都說了不要這么直白地說出來啊……”帝波無奈地看了一臉興致勃勃的易水寒一眼,“會讓人接受不了的。”
“那你那時候怎么沒想想我們能不能接受啊?突然就告訴我們你的身份什么的。而且誰知道你早就恢復記憶了啊,把我們騙了那么久!這次回去得和哥哥他一起罰你才行!”易水寒笑著拉著艾迪魯克道。
艾迪魯克有點左右不是人,只好表示認輸:“那個,總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啦,快點去找到黑暗太陽的首領才是……”
一言既出,大家的表情瞬間都有些沉重,就連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霖都越發低下了頭。雖然六十年前就與黑暗太陽戰斗過了,可是這個所謂的主上卻從來沒有人見過,更沒有人知道他的實力。一時間幾個人心中都有些沒底。
“好啦,都提起精神來吧!”帝波拍拍手,“我們這邊也不弱的,先不說我、小寒和艾迪魯克,狄斯和小暗都是很強力的同伴呢。想想看,狄斯的法則復合攻擊,還有小暗的光速之拳,可都是超一流的實力啊。我們五個人基本上已經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存在了,如果連我們都搞不定那個主上,還有誰能做到啊?”
在帝波那陽光般的眼神注視下,仿佛是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易水寒最先點頭笑了起來,“說的也是呢。啊啊,話說當年帝波你也是這樣帶著我們一路走到最后的,果然很可靠呢!”
“是啊,為了慶祝我們重逢,這一戰一定得拿出全力才行!”艾迪魯克也振作起來。
“好厲害……不愧是曾經組織大家打敗了超魔王的人啊……”看著眼前的一幕,小暗不由得深深驚嘆著,“就像是太陽一樣耀眼……”
“話說,”似乎想到了什么,易水寒的表情又有些低落,“賽亞拉斯他至今音訊全無,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啊。”
帝波原本堅定的表情也是微微一滯,他何嘗不知道賽亞拉斯至今沒有歸隊?實際上六十年前的一戰,若是沒有賽亞拉斯的靈魂引導光明之力,他們只怕沒看擊敗超魔王古諾。雖然不相信賽亞拉斯在那一戰后真的魂飛魄散了,可這六十年來龍淵一直在留心賽亞拉斯的下落,卻一直沒有結果。
當年約定好要一起去看世界上最美的星空的人們,除了早就已經埋骨在加拉蒂亞大陸的紫輝,就只剩下賽亞拉斯了啊……
微不可查地握緊了拳頭,帝波咬咬嘴唇,“等這邊的事結束,我們三個一起去找賽亞拉斯!那個約定,可是少了誰都不行的!”
只是有一點帝波沒有說出來,他現在還保留著身為死寂時候的記憶,而那時……他其實已經對賽亞拉斯的下落有些線索了。可一方面他自己也無法確定,另一方面出于決戰將近的考慮,所以并沒有現在說出來。
“喂……大家!”
還想說什么的帝波頓時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遠處傳來的一個聲音吸引。
只見龍語者龍魂,正氣喘吁吁地朝這邊跑來,他的嘴角還在不停地滴血,似乎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你還好吧?你的部下們呢?”距離他最近的艾迪魯克一把扶住他幾乎隨時都可能倒下的身體,急忙開始治療。
“咳咳……”龍魂的臉色慘白如紙,不過他卻在笑,“總算是……把那個鐵家伙消滅了……大家損失慘重,只有我還保留著一些力量。所以……我讓他們先回去了,看看能不能幫你們做點什么……”
“龍魂你——”一時間,所有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雖然龍魂沒有細說,但要對付那種能夠同時掌握一百種法則的怪物,稍微一想就知道龍之國度付出了多少代價!可就算如此,龍魂還是準備再出一把力……
“等一下,大家小心!”突然,一聲警告從人們最后面的小暗嘴里吐出,他仿佛覺察到了什么,緊張地盯住了無比虛弱的龍魂!
雖然小暗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可他的超直感告訴他,從龍魂的身上,正傳來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而聽到他的話之后,眾人不禁一愣,隨后便下意識地想要防備龍魂——畢竟小暗是所有人都認可了的同伴,而龍魂與他們認識的時間還短。
但是在這一剎那之間,原本虛弱的龍魂手中出現了一柄紫黑色的大劍!
空前的危機感在艾迪魯克心中爆發,他甚至控制不住地恢復了本體!
接下來,龍魂一劍刺出!
只需要一劍,鮮血的洪流在龍魂的手中爆發,還沒等艾迪魯克所化的黑色巨龍反應過來,就涌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幾乎連小暗都感到可怕的無法控制的力量,貫穿了艾迪魯克的身體!
接觸大劍的一瞬,艾迪魯克終于明白過來,自己為什么會有危機感了……那把劍,已經不知道殺戮了多少龍族,艾迪魯克甚至可以聽到無數龍族冤魂的悲泣!
那專門為了屠龍而被制造出的大劍刺入了黑龍的身體之中!
停滯……
黑龍龐大的身軀變為了一座腐朽的雕像,被微風吹拂而過,就漸漸地消散。
哪怕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狄斯下一秒就擊殺了龍魂,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艾迪魯克?!”
有著漆黑色頭發的少年再次出現了帝波的眼中,他的身體看起來絲毫無損,但是卻透過了陽光。顯示出了他漸漸變得透明,存在正在消失的這個事實。
艾迪魯克,是擁有著不死之身的死魂龍,一般的攻擊絕對無法殺死他。
可是,這并不意味著不存在殺死他的方法——死魂龍,并非是無因果不死。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這個,不是真的吧……”
除了狄斯之外的所有人都傻掉了,似乎無法接受剛剛才重聚的同伴馬上就要失去生命的事實。
艾迪魯克微微地睜開了自己已經沒有神采的瞳孔,死亡之力的肆虐讓他失去了一切感官,黑暗,只有無盡的黑暗包圍著他……
他甚至連痛楚都感覺不到,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東西。
在黑暗之中,他迷茫的伸出了手……
一束光,艾迪魯克終究還是看見了那一束光,這也許是這位少年當初真正的愿望吧。
艾迪魯克伸出手死死地將那一束溫暖的陽光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帝波……艾迪魯克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艾迪魯克摟住了帝波的脖子,將頭埋入了帝波的肩膀之中。
“艾迪魯克……我的好朋友……”帝波的眼睛隱藏在發際的陰影里,他靜靜地撫摸著艾迪魯克那柔順的頭發,就像世界上第一個讓他在絕望之中看見希望的男子,伊亞萊斯?巴哈姆特一樣。
這就是艾迪魯克所追求的東西,不想再回到被人視為怪物被人唾棄的生活之中,不愿意再次陷入那種孤獨。
直到他遇見了帝波以及伊亞萊斯……他找到了能夠依靠之人。
“你是最優秀的啊,艾迪魯克。”
帝波閉上眼睛,低聲地在艾迪魯克耳邊說著,哪怕他已經聽不見了
點點的星光在艾迪魯克身上溢出,這位少年本應該在數百年前維德希斯龍族的劫難中就死亡,但是帝波他們給予了他新生,又延續了他的生命。
面對死亡是什么感覺?帝波感覺著艾迪魯克均勻的呼吸聲,發現這個少年竟然睡著了。
大概……是因為太累的緣故吧。
在帝波最后認認真真地輕輕拂過艾迪魯克那柔順的發絲后,眼中的溫柔卻瞬間凝固。
能夠熟睡的人是最幸福的,艾迪魯克,好夢。
帝波抓著艾迪魯克的手,松開了懷抱著艾迪魯克脆弱的身體,最后大量的星光從艾迪魯克的身上溢出,漸漸地變得透明,消失在了帝波的面前。
在帝波面前飛散的點點星塵之中,帝波沒有伸出手去抓住任何一絲……